第七七六章 一音宇宙(1 / 2)
“欢柔沙陀,我正是为了阻挠你最后要说出口齿的这话,才执意和你说话的啊。”随着空气里一阵撩动的风沙,只见从阿克索侬河的方向,紧促地跑过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欢柔沙陀登时惊诧极了。在秀塔兹,他从没有看见过另一个叫欢柔沙陀的人。
只是那个欢柔沙陀唯一不同的是:手中未曾执握撩焰的火龙棍。
“欢柔沙陀,秀塔兹《大地法典宝鬘真经》说:修塔兹巍峨的祭台,就是一个永恒的戒。而附缀的‘火焰珠’的解释辞说:在修塔兹大地上,唯独这句话是不需要理由的。”另一个欢柔沙陀突然冲到欢柔沙陀的面前,他略带悲怆的神情,仿佛一瞬间自己苍老了那样,浑身变得战栗不已。
“可怜的欢柔沙陀哦,你说的那最后一句话是极短的。可是,却是最令我惊惧难安的啊。为了阻挠你要说的那句话,我饮噎了阿克索侬河法性蓝水,从遥远的阿克索侬河,一路上,赤脚跑到你的面前来的。”另一个欢柔沙陀说着,忽然间抓紧欢柔沙陀右手持棍的手臂。也许因为急迫,他剧烈地摇晃着欢柔沙陀。
欢柔沙陀忽然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另一个欢柔沙陀被沙砾磨破的双脚汩汩地流淌鲜血,还有那身后正被动态风沙掩饰起来的一步步带血的脚印。
欢柔沙陀忽然悲伤地拥抱着另一个欢柔沙陀,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可怜的、从阿克索侬河而来的欢柔沙陀,我知道你疼到灵魂的那颗心脏了……”
“欢柔沙陀,从我刚引用了《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不附著原因解词的那句真经后,此后,说出来的话不可以有一句反悔的话。否则……”另一个欢柔沙陀没有讲话说下去。只有眼泪不止地随俯下的头势,簌簌滚落在沙地上。
“可……是……”欢柔沙陀想要打断另一个欢柔沙陀的话,极快地压抑在心的话说完。
但是,随着他仓皇措辞的瞬间,就见另一个欢柔沙陀焕然消失。
“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欢柔沙陀悲怆地张扬两手,极力欢呼唤着双手里忽然变得空无的时空。他已经分辨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呼唤的究竟是另一个欢柔沙陀,还是自己。
当他唯能清晰地看见晶莹的眼泪滴落在大地上灰暗的、淡淡的,仿佛柔软得快要融化的影子上。才知道:一个真实的自己,在给谁说话了呢。
欢柔沙陀敏感地侧首,忽然看了月相摩诃一眼。却见月相摩诃正调转马匹背过自己。
欢柔沙陀知道:刚才的自己陷进情味粘著的亮柔童话。而另一个欢柔沙陀正是自己的影子。
不过,这次,他没有在怒怨月相摩诃。因为这个原始、轻盈,时刻跟随自己的影子,说的都是多么真实而朴素的话啊。
欢柔沙陀蹲下身躯,缓缓撑平左手,将影子俯罩的白沙黄沙那些不够平摊的地方,抚平。“欢柔沙陀。”他轻轻地呼唤了一下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