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口就来的谎言(2 / 2)
本以为洛易是来求告下山,却没想到是为朋友来走后门,谢长风都想好了怎么安抚一番的长篇大论。却见洛易一脸平静,提都不提。反而心里有微微失望。
“洛易,司马博的事稍候再说,我来问你,眼下大威时局将乱,你有没有想过去寻你家劝你家人暂避?”
洛易恭敬道:“既然叔父有问,侄儿不敢相瞒,想过。只是前几日叔父说的明白,已安排妥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一少年,现在培元功也才二层,自保都可不可能,怎么会不识大体下山添乱。”
想起先前接到洛书恒坚决不离开大威的消息,谢长风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隐瞒下来。
“你能这么想自是不错,只是……罢了,大比之后,再说吧。”
想到大比的事情,谢长风又觉得头痛。洛易基本上一点希望都没有,两月之后又何去何从。
“你去唤那司马博来吧。”
暗中嗟叹一阵,便看见洛易领了司马博进了大殿。
谢长风心情非常不好,斜眼看着司马博:“你有何事?”
眼看老谢有些神色不善,司马博心里打鼓,差点转头就走。
谢长风对洛易和颜悦色并不代表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他在落日峰掌管的就是刑罚,少有修行种子没被他打过板子。更可况眼前这个也是个差生。那个班主任会喜欢这种。
硬着头皮行了个礼,司马博道:“执事,眼下大比封山,本来我不该提这有悖门规之言,只是事情紧急,还请执事许我下山返家。”
谢长风看了一眼洛易,这小子面无表情立在一旁,转头冷笑道:“你要下山?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大乾人吧,这一来一去就是两月时光。错过大比修行之途将绝。事情再紧急能有大比重要?”
司马博又施一礼,酝酿了一番情绪,一瞬间眼圈泛红道:“刚接到家中来书,说我父仙去,生为人子。理当奔丧治孝。”
谢长风听到此处,倒是不好呵斥。这落日峰修行种子基本上都是他当年参与选上山来,对司马博家中那点龌龊甚有印象。
奔丧是假,赶回去争家产才是真吧。真若等两月后才回家,恐怕都尘埃落定,一文不名了,眼下回去还可以打庆云宗的大旗,司马博还是很有胜算的。
谢长风倒是没怀疑司马博是谎言相欺,而司马博对诈称父亡也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无。
眼看谢长风沉吟不语,司马博面色诚恳:“执事,你也知我根骨尚可,可是资质实在一言难尽,我留在落日峰也是虚耗时光。非是我妄自菲薄,实在是将近十年,我自认还算勤勉,可现实是我大比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我只能下山回家继承家业,做一介商贾。起码俗世一生可自保衣食无忧,执事当年是在牲畜所卧之处带我上山,若我此时不归,大比失利,将来只能是重回奴隶之身,还请执事成全。”
这番话谢长风知道说的确是实情。片刻后轻叹一声:“既如此,你且去吧。将来有事,也可来落日峰寻我。”
司马博谢过,转身对洛易道:
“这些年你我相交莫逆,你也未曾因我出生卑贱而看轻,在此谢过。大乾和大威路途遥远,将来也不知能不能再相见……本来我孑然一身,身边再无一个可信之人。很想兄弟你此次能与我同往相助,但你是官宦之后,大比就算不过兄弟也是衙内之属。将来大威庙堂之上,未必没有贤弟的位置,我怎可私心坏你前途。所以兄弟你欲与我同往大乾请恕我不能应承了。”
谢长风听到此言,心中有些恍然,原来洛易想过要去大乾相助司马博立家。只是……什么衙内,什么庙堂。只怕都要烟消云散了。
关于大威的消息,是不可能对司马博相告的。
洛易见这司马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点想笑,又想起此时司马博已经“父亡”,硬生生止住:“司马兄不必如此,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说不得将来,我全家都得投靠你呢。”
原来他是想现在雪中送炭,交好司马博。大威覆灭,想全家在大乾安置。现在司马博之父已亡,有庆云宗做势,司马博哪怕奴隶出身要谋家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血脉之后。谢长风眼前一亮,这其实也不失为一条退路。起码大乾朝并无刀兵灾祸之虞。
只是更不能告诉洛易他父已准备死节。
谢长风又想到,假如洛家有不测,自己把洛易拘在山上,若事发在大比前。此种仇恨又如何面对宗门?宗门是否又能容洛易?
这么说来,把他支去大乾,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看着司马博与洛易相互稽礼道别,马上司马博就要出大殿下山。谢长风咳嗽一声:“司马博,你且止步。”
眼看堂下二人都一脸惊异之色。谢长风缓缓道:“司马博,眼下你父刚逝,你正是合该友人告慰相助之时,你们既是挚友。岂能相弃?我看洛易大比也是无望,不如他随你去往大乾,就算不能对你有多少帮助,少年之人,多些历练也好。你看如何?”
不待两人回答,谢长风从桌上抓起一方令牌丢过去:“大比之前,外门戒严。封山大阵已开,有此物方可通行。”
看着洛易与司马博走出殿门,莫名其妙的,谢长风此时心中冒出一阵庆幸:
柔儿啊,你差点掉进火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