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算命老道（1 / 2）

阴山镇隶属于淳安府，南接嶐乌山脉，而向北则是大威国通衢。

尽管是大威国的边界小镇，但是由于毗邻庆云宗那群有神通的仙家，所以很是繁华。

此地离庆云宗也就两日路程，所以偶尔能看到神仙从高空驾驭法宝飞过，这就导致每年有无数人从这里进山探奇，所谓撞仙缘。

仙缘岂是那么好寻的，大部分一无所获铩羽而归，小部分喂了嶐乌山上的虎豹财狼，还是有凤毛麟角之辈会得到一些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奇形怪状各种破铜烂铁。每每得归，便引起哄抢，有钱人总觉奇异之物，终归有其妙用。

再深处就无法进入了，天地之间有一层无形屏障，无法穿越，好像无边无尽。

和盛客栈的阁楼上，有两位少年捧茶相对而坐。窗外下面，正是阴山镇长街，此刻已经入夜，但长街上无数灯火辉映，依然人群如织，凡尘俗世的喧闹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两位不但没有厌烦之色，反而有新奇之意。

“还是俗世好啊，多少年了，没有体会这种感觉了。”司马博放下手中茶盏，感叹道：“当初上山，其实只是简单的为了吃口饱饭，修道长生什么的根本就不懂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怎的，我觉得我还是活在人间比较对我的脾性。”

“大道炼尘心”洛易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下窗外的人间繁华：“若是修仙修得没有七情六欲，对我而言，也是无益。”

“哦，对了。”洛易浅嘬了一口茶水：“上次你说肖冲托你带了两只奔云兽，出了宗门一路行来，怎么未曾得见？”

哈哈一笑，司马博指指袖子：“据说那是内门燕师兄所获，不知肖殿下用什么换过来的。说起这位燕真燕师兄，我虽未曾得见风采，却听说十岁就凝元，现在拜师在内门接云殿，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本身这奔云兽就是上古异种，可以飞腾变化，他居然能够有本事擒住。可惜以后也不会有结交的机会了。换来后殿下求宗门长老用法术拘禁。不然原身带出，身形虎豹大小，一路招摇，岂不惊世骇俗？”

说完从袖中拿出巴掌大一个笼子，上面贴着一张符咒，里面两只拇指大的小兽正昏昏欲睡卧在里面。

这小兽一身长毛，纯白可爱，看着有点像迷你版狮子，只是有三目，并有三条尾巴。

“这奔云兽生下来就是一目一尾，每百年多一目一尾，性温和，远避人，虽不善争斗，但却行如闪电。故而称之为奔云，自古就被视为祥瑞。只是现在数量稀少。听说以前有修行人训为脚力，也不知是真是假。”

洛易观察一番，又叹道：“你说它们与人无尤，有何过错？自在山中逍遥，却被人抓住当做娱人之物。这从何说起。”

司马博也是一叹：“人乃万物之灵，最为聪慧，性子就是予取予求。没有道理可讲。”

两人逗弄一会，奔云兽理也不理，渐渐失去兴趣，司马博收起笼子道：“你也是打算不回山中了？”

洛易摇摇头：“回是要回的，此次下山，我着实对不住叔父，到底是谎言相欺。回家见过双亲，大比之前，还得回落日峰。”

点点头，司马博道：“看来你不到塗江心不死。非得大比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甘心。既如此，还有两三日便可到了淳安府，你家在沥水，是往东去，我却要赶往大威之都盛京，我们就要分别了。”

两人正说话间，听到阁楼楼梯响起脚步，似有人上来了。

洛易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衣着邋遢的老道领着一个女童走上楼来。

这老道一身道袍不知道穿了多久，腌臜得看不出来颜色，连胡须也搅作一团，面有菜色。右手中执了一幡，灯下看去，上书“断人吉凶”四字。左边牵了一个头梳双髻七八岁模样面黄肌瘦的女童。

细眼观之，那女童双眼尽白，居然是个瞎子。

那老道上得楼来，眼看除了靠窗一张桌坐了两位少年，毕竟已经入夜，居然再无一个茶客。犹豫了片刻，便迈步过来。

“无量天尊”老道先对两人施了一礼：“两位公子万安，请恕叨扰，可要测字算命？不灵不收钱。”

一阵酸臭之味扑面而来，司马博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发作：“不测，你且去吧？”

洛易看老道望向自己，淡淡一笑，刚想拒绝，神识一跳，虚尘突然发声：“你测一个。”

这虚尘自从上次传了五气功，就再不出声，这几日自己也试着沟通，全无反应，不知道在忙着做什么。此刻为何对这个算命有兴趣了？

心里有些惊异，脸上却神色不变，只道：“命途无常，听一听也好，我卜一卜。”

老道大喜，揪了一把乱糟糟的胡须：“公子是看相还是测字？”

洛易笑眯眯的道：“左右又无笔墨，看相吧。”

老道口中道声得罪，凑近了两步，只在洛易脸上仔细查看。

司马博对此不屑一顾，庆云宗多少修炼有成的真人尚不敢说能预知祸福，一个乡间邋遢老道有何能耐敢说断人吉凶？

那老道端详了半天，脸上先是平静，逐渐显现出震惊之色，口中惊呼：“公子此像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贵重无比。若在世间，当为公候，遁出尘世，也是成仙得道的资质啊。”

看到最后，突然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洛易面前：“我道此相为何如此，原来是天上谪仙转世下凡，小道现在才识得尊面，冒犯冲撞，还请恕罪。”

说完头伏地上，体若筛糠。

司马博见这老道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冷笑，惺惺作态，江湖杂耍，难怪混得如此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