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魔王的诞生（2 / 2）
老人的目光对十二而言，不似天上燃烧的辉日那么灼热，那双眼眸仿佛是能融化冰雪的暖阳，温暖又舒适。
十二怔怔望着老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咕噜噜”
十二肚子叫了起来，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境。
老人笑笑，扭头道：“取些水食来。”
顺着老人的目光回头看去，十二身体忍不住颤抖，黑亮的大眼中充满惊惧。
他才发现，叶凡、萧战、唐通三人，就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仿佛在提醒他，这里依旧是均衡教派。
唐通看都不看十二，对老人深深一拜，轻轻弯腰，恭敬说道：“老师，您修行的地方怎能沾染俗气。还是让弟子将这魔王带走，吃饭梳洗过后再给您送来吧。”
老人抚摸着十二如蓬草般的头发，看着这位自己悉心教导的弟子，轻柔说道：“我们生活在这凡尘俗世中，又怎么逃脱的了俗气呢？”
“这”
唐通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老人的注视下，只得慢慢退几步，消失了。
眨眼间，唐通便双手捧着食盘回来了。
翠玉制成的托盘里放着玉杯玉碗。玉杯里是散发着蜜香的糖水，玉碗中是香气四溢的青菜肉食。
老人接过唐通递来的食盘，放在十二面前道：“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得先吃饱，才有力气问问题。”
十二喉结颤了颤，看着老人手里的饭食，想吃又不敢吃。
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饥饿感终是战胜了恐惧，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起食物往嘴里塞着，都来不及品尝仙家的美味。
不消片刻，水食便被十二吞进腹中。
“嗝，嗝”
太久没进食，又吃的太急，胃受不了，他不停打嗝，嘴里的饭渣，喷到老人长袍上，洁白的长袍立，油光点点。
十二羞愧看着老人袍子上的污渍，赶忙伸手想帮老人擦干净，可一伸手，就发现自己脏兮兮双手上全是油污，又忙将手缩了回来。
老人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污渍，反而轻轻拍着十二的背，帮他消食的同时，柔声说道：“吃饱了吗？”
十二摇摇头。
饿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儿东西哪够吃呀。
老人笑道：“没吃饱也不能吃了，饿了两天了，一次不能吃太多。”
在老人的帮助下，很快十二便不打嗝了。
他看着老人，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又怕老人跟其他人那样对自己不耐烦，所以又不敢开口，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老人，希望老人先开口打破宁静。
老人活了悠久的岁月，阅历丰富，自然能看出十二想让自己开口，可他什么都没说，慢慢将目光转向天空的辉日。
他要给十二足够的思索时间，他在等十二开口，他想知道十二最想问的是什么。
十二思索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谢谢大人，救了小人。”
老人愣了下，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十二第一反应是道谢，这出乎了老人的意料。
惊讶归惊讶，老人没丝毫犹豫的回答道：“救你的是吸血魔龙。它不但没吃你，还揭下自己的龙鳞给你保温，这才没让你冻死在幽冥涧。”
说到此处，老人扭过头，看着十二灿烂笑道：“那只恶龙愿意救你，让我们都没想到，它对人类充满恨意呢。”
听老人提起吸血魔龙，十二眼睛眯起，喃喃道：“那不是恶龙，是这世上最好的龙。”
“哈哈。”
老人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孩子，你肯定是第一个说吸血魔龙是好龙的人。”
唐通听了十二的话，又想起那些死在魔龙利爪下的战友，眼睛瞬间红了，终是没忍住，凶狠的盯着十二，低沉嘶吼道：“果然是魔王，臭味相投！”
十二感到一阵阴寒，回头正对上唐通杀人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忙钻入老人怀中躲避。
老人抱着受惊的十二，责备的看向唐通。
唐通因为魔王被自己敬重崇拜的老师责备，心头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人叹息，并未如平常那般安慰心爱的弟子，慢慢扶起十二的脸庞，柔声说道：“我们不理会他。说点儿趣事，你昨天中午一个人指责众人，把他们弄得哑口无言，连谦谦君子的风度都不顾了，话都没让你说完就将你关起来了？”
十二不知所措。
老人用力搂着十二，笑道前仰后合，做都坐不稳了，一边大笑，一边断断续续说道：“哈哈这些家伙可都是饱读诗书，博古论今，雄辩滔滔之人，没想到你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逼得哑口无言，连气度都丢了，厉害呀。”
唐通想到审判日发生的事，小声辩解道：“那好歹也是魔王呢。”
听到他们又提起自己是魔王，十二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他们为什么认定小人是魔王呢？”
老人收起来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说道：“那不是他们说的，是我说的，我就是那个推演出魔王的人。均衡教派的前掌教，有大先知之称的，张道陵。”
张道陵的声音如惊雷般，炸的十二脑袋眩晕。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居然是让自己受了这么多苦难，差点儿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十二看着老人的眼睛，老人温柔如水的眼睛在他眼里是那么可怕，比第一眼见到吸血魔龙血红色的眼眸更让他恐惧，绝望。
他不由的身体后仰，慢慢挪动着脚步，只想逃离老人的怀抱。
张道陵紧紧抱着十二，让其无法离开。
十二失去了理智，挣扎着哭诉道：“不是，小人不是魔王，不是魔王！”
萧战看着哭诉的十二，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诡辩！”
“嘘。”
张道陵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擦去十二眼角的泪痕，捧着他脏兮兮的小脸，仿佛怕惊吓到十二般，小心翼翼问道：“孤儿院的孩子多吗？”
十二不明所以，只能机械式的回答道：“挺多的，每年二三十个都算少，多的时候有四五十个呢。”
张道陵继续问道：“在哪里生活的好吗？”
十二仔细想了想在孤儿院的生活，又想到自己出孤儿院两年的乞讨经历，脸上洋溢着幸福，用力回道：“虽然总是受到其他人的欺负，但还挺好，不紧提供吃住，还教我们认字呢。”
张道陵回头，看着低头不语却是自己最得意的大徒弟叶凡，称赞道：“这么说来，孤儿院对他们确实挺好。小十二都出来这么久了，还在怀念着那个整天都有人欺负他的孤儿院呢。”
叶凡头低的都开跟肚脐眼齐平了，这称赞在他听来是那么刺耳。
他只得细如蚊哼解释道：“这些年因为凡尘引发的情况，导致局面愈加混乱。资源就那么多，所以就只能让百姓做出牺牲。但老师放心，只要让我们度过这段暂时的困难，学生保证，将来会补偿他们，好日子还长这呢。”
张道陵仰天长叹，到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均衡教派顺风顺水蒸蒸日上的情况下会天生异向了。
他也终于想通了，这个明明没有任何资质的善良小乞丐，为什么会成为连天下第一圣物，等价交换，都惧怕的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