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二十四章 赵阔吐血(2 / 2)
我无奈摇头:“我只是好奇李君妃放了什么宝贝在里面?莫不是金银珠宝?”李牧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俗物怎可浪费了这球。”我道:“莫不是,你也给三百年后的什么人写信不成?”他神秘笑而不语。我知他向来爱故弄玄虚,反而不在追问。转头去与云熙讲话,余光瞥见李牧脸上划过的几缕失望。
我的三个球分别埋在这所房屋的地下室底下,一座小山丘中,一片沼泽地里。云熙还在沼泽地埋球的地方,撒了些凤尾兰的种子。李牧也跟在我埋球附近分别藏了他那两个球。
到了晚上,我终于感觉到了肖凌的魂。我问道:“常青咋回事?你不是要解散后宫吗?怎可如此?”
肖凌道:“如果选择在常青和战士流血、朝堂不稳中作选择。本王还是会选前者。我母后有三十六位君妃,祖母的君妃更多。本王只有他们两个,喔,如若算上宋君妃只有三个。不过,本王可以保证以后不再有,也不想有。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脑中画面闪过,罗婧芸和她父亲左相的对话:“爹爹大可放心,我虽与常青兴趣相投,亦对他有几分好感。可终究明白父亲的大业更重要,现下他已对我动情,待时机一到。女儿定将他收拢过来。届时青柳营何愁不为父亲所用。”
那日,肖凌批完奏折,对着镜子坐了许久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起身道:“翠喜,我要出宫,来帮我梳头。”
“主子今日又要着男装吧?奴婢还像往常一样给您梳个高马尾?”
“今日梳个寻常女儿家的发式便可,我还是要骑马去,发上少些珠翠,简单些。裙子就穿那件肉桂色的轻纱罗衣吧。”。
即便是带着目的和算计,她也要付出真心,毕竟一辈子还是要靠真心换的。
镜中的肖凌,一袭长发垂到腰间,头顶左右两边各取了两股头发编成辫子,盘了两个镂空的发髻,灵动俊俏。既要动真情,那她希望常青喜欢生活中的她。
常青现下还在外事衙门忙着,肖凌进了衙门悄声屏退左右,径直走到常青书案前,常青正埋头在书卷上,抬头一望,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坐在他对面与他讨论大米国的进口布料,聊大米国的趣事。聊得晚了,便一起去小厨房动手做些吃的。此刻,她只是一位去掉女王的硬壳的柔美女子。
一连七天,她日日去找常青。与他天南海北的聊,与他同吃一碗面。当她就着他的手吃了他手里的一块炸鸡柳,他的脸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朵。那块鸡柳他明明已经咬了一口的。他们本就是夫妻,本就一方钟情另一方多年,他曾心心念念的等她回来,无数次幻想两人相处的画面,如今她就在眼前,他怎会不心动。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从此,他眼中再无罗婧芸。她第一次唤他:“青”的时候,他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想来那是他盼望已久的称呼吧。
我问:“那赵阔怎么办?”肖凌立刻蔫蔫的道:“他从不过问后宫的事,只是他这次走了,只给我写了两封信。”我无奈叹息。
赵燕儿胳膊上站在一直鹰隼进来,我取下它脚中信囊中的小纸条,看完,秒感体内肖凌的魂惊醒,因我也醒着,两魂迅速融合,我立刻感觉到内心无限焦急,命人即刻拔营回京,来信说:赵阔回京路上吐血,昏迷不醒。
一路马不停蹄,每日白天行路晚上扎营,有时到了野外,就随便找个地方露宿一宿。最后一次拔营后连跑了一天一夜回到宫中。军理大人告诉我君后没回宫,入京后径直回了赵府。
我匆匆招见了给赵阔诊治的几位太医问清了病情,老太医一本正经的捋着胡须道:“君后近些年来来去总是连日奔波,加上早前战场的刀剑伤,积郁成疾伤了内里。虽暂无性命之忧,可若不好生休养,日后恐伤及根本,危机性命。”
我策马到了赵府,赵燕儿拍开大门,我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赵阔睡房门前,赵燕儿轻拍两小,听见赵阔身边的侍童青樱轻声问:“谁啊?”
赵燕儿说:“君上来看君后了,快开门。”屋内立刻响起掀被穿鞋的声音,片刻便又安静下来。门开了,是青樱。赵阔背对着床外躺着,身型消瘦了很多。我坐在床边,探了探他额头,有些热。
还没等我开口,青樱主动说:“主子非要急着赶着回来,跑到第三天时候,主子下马喝水不知怎的就吐出口血来,然后就晕倒了。”
“我已经问过太医了。”我把赵阔的鞋脱下来,回头对青樱说:“去给你主子端盆烫脚水来。我来喂他喝药。”
赵燕儿说:“主子,您近日来连续赶路。昨个连跑了一天一夜,还是先休息吧,这些事让小的们来吧?”
赵阔忽的转过身一下抱住我的腰:“你干嘛这样急,你快躺下休息。”我睨他一眼:“我怕回来晚了,你吐血吐死,赶不及见你最后一面”。
他笑嘻嘻的道:“才吐一口,怎的会死。”
青樱端来烫脚水,我弯腰卷起赵阔的裤腿,他笑嘻嘻的道:“我自己来。”说着手脚麻利的把另一个裤腿卷起来,把双脚往脚盆里一插,接着,“嗷”的一声又弹了出来:“青樱,你想烫死老子。”青樱吓得脸都白了。
我笑道:“你们都下去吧。”转头对赵阔说:“活该,是叫你烫脚,不是让你洗脚。自己不先试试,直接一脚插进去。”
赵阔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红红的脚:“娘子,我脚都烫成这样了。”
我说:“烫红了,也得接着烫,太医说了要活血。你连续骑了多久的马?什么身体能受得住,一年到头这样奔波折腾,你急什么?”我一勺接一勺的往他嘴里喂药,不给他回嘴的机会。喝完最后一勺,他才皱眉说苦,我扭头看屋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茶壶,起身去倒水。转头再看赵阔,他腰间只搭着块布单,全身衣物已尽数除去。
“赵阔!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你,你不要命啦,太医叫你至少静养一个月,你给我老实点。”
他笑得无比天真:“咦,娘子,太医还说我要活血来着。”我无奈摇头,连哄带骗加威逼利诱,好容易让他穿回了衣服。
能让赵阔郁结于心的一定是肖凌。我心下决定找个机会把一体双魂的事告诉他,兴许他会好些。
我的魂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去休息,仿佛和肖凌的魂黏在了一起,只能随着她清醒或睡去,感其所感,与她一起思考。想来她也受着我的影响。
连续半个月,我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赵阔,他夜晚会发一阵烧,上午会好些。看着整日里笑嘻嘻的,可明显感觉身体虚脱,胃口也不大好,我便端着碗劝着他多吃些。日子久了,养成了坏习惯,凡是我喂他的,他都尽数吃进去,不喂便不肯吃。
一日下朝后,常青和云熙的书童都在我回勤政殿的路上等我,求我去看看他们家主子。一个说他家主子最近整日研究佛经,怕是哪天参破红尘,出家去。另一个说他家主子整日茶饭不思醉心仙术,不休不眠研习仙法。我偷偷去看了云熙,他把自己埋在一堆修仙和奇闻的书籍里皱眉翻看。常青则手拿念珠盘腿打坐,身旁放着一摞佛经。造孽啊,情之一字,乃伤人利器。
我垂头丧气回到赵府,一进门看见青樱端着一碗红烧鸡块对着赵阔哀求道:“主子,您倒是吃两口啊,君上早上交代的说这肉里蛋什么质的高,要你把这一碗都吃了。赵阔双手抱肩,头一扭不看青樱。
青樱低头沉思一会,斜坐在床上,拿筷子夹着一块鸡肉伸手递到赵阔嘴边说:“主子,要不奴才喂您。”赵阔不可置信的扭过头来,瞪眼看了一眼递到嘴边的鸡肉,又看看青樱。青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把那块鸡肉往他家将军嘴边递了递。只见赵阔眼睛一瞪吼了句:“滚蛋,少在这恶心老子。”吓得青樱手一抖,鸡块掉在了被上。
还没等被踹,青樱已从床上丝滑的溜到离床老远的地方。我叹口气道:“有力气打人,咱就回宫吧。”赵阔立刻又跌回枕上,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真不知道将士们见到此刻的病娇将军会作何感想。
我从青樱手里接过碗,娴熟的开始喂赵阔。“我瞧着你这些日子的气色好多了,身上也长回几斤肉了。咱们回宫吧?太医们瞧着也方便。”
前些日子晚上怕打扰赵阔休息,两人都是分开睡的。今晚,非要拉着我陪着他。睡前答应的好好的,熄了灯刚躺下没多会儿,赵阔的手就偷偷伸过来拉扯我衣带,拉了几下没扯开又开始拉裤带。我怎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早都把裤带和衣带系在一起打了六七个死结。
我继续装睡不动,被子被轻轻掀开,胸前一阵窸窣。我伸手扭开床头的地心油灯。见他正用小刀片欲割断我衣带,我一只手抓着他手腕,另一手接过小刀小心放在床边小案几上。坐起身,一个反手把他按在床上。
“你这精虫上脑的家伙,每天就想着这些。哼,你连日里骑马伤了筋脉导致血流不畅,我跟李太医那儿学的正骨舒筋大法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啊----呃-------啊------啊”赵阔惨叫声不绝于耳。可这大半夜的这样狼嚎,好吗?我骑在赵阔后背上,使劲掰着他的腿道:“你,小,声点儿~”赵阔抿紧嘴:“嗯-----喔——呜呜----呃------”
一套组合舒筋大法下来累的我满头大汗。没一会儿怀桑来敲门,送进来桶泡澡水。我洗完澡,把桶里加了些活血补气的草药,把赵阔按了进去接着泡。洗完澡赵阔坐在床上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看着我。
我非常硬气的道:“睡觉!不然本王立刻去书房睡!”
熄了灯,他还是不老实。我又复点开灯,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于是就把我一体双魂的事跟他说了。他皱着眉头听完,忽的发出:“咦,嘿嘿嘿”的笑声。他两眼精光靠近我,直盯着我的眼道:“那你现在是谁?”我正色道:“两个都在,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分不大开。我试了几次,肖凌醒着,我也只能醒着。”他又发出“咦,嘿嘿嘿”的笑声。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好似不太好意思的勾着我一边衣领向外轻轻拉。
我立刻又反手把他按到床上,手握空拳在他后背几处穴位一顿捶打。他此时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平日里他随便挣一挣,我便很难压制住他。此刻,他只挣扎了几下额头上就渗出汗来。
我边打边说:“你连袍泽都不放过。看我不打你个淫贼。”最后一拳下去,赵阔果真噗呲又吐出一口淤血来。我虽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他去帮他擦血。心里心痛的紧。
他看着手上的血也惊了一下,转瞬脸上一片淡然,嘴上却说:“啊,我怕是要死了,我不想你跟别人好。不管你是谁,反正都是我的。”停了停又说:“我想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就我们两个人过日子。”我知他这话半真半假,但终是把不快说出来了些。
见我坐在床上低头不语,盯了我一会,慢慢抱紧我,换了极其正经口吻道:“我若再强些,你便不必考虑其他。”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赵阔,常青他~”
“在我这里莫要提别人”。他蛮横的吻住我的唇。
“喔~你再不松开,我又打你拉?”
“娘子别玩了。肖凌~”
我一把推开他正色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我是崔冰棠,崔冰棠——你袍泽我现在还在呢,你亲什么亲?”
赵阔认真看了我一会,笑着说:“我才不管你是谁,在我娘子身体里,就都是我的”。
太霸道了,地主黄老财家的傻儿子都没这么霸道。我奶奶从前常给我讲地主家狗少的故事,凡是他家地界里的东西都是他家的,凡是带黄字的也都是他的,哪怕是隔壁村的大黄狗、林子里的黄鹂鸟。
接下来,连续三晚我都给赵阔做了舒筋拉伸。尤其压腿筋的时候,耳朵都要被他叫聋了。
被赵阔连续几晚魔音穿耳,我第四天一直睡到晌午,一睁眼便看见青樱站在屋子中央,吭哧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赵阔一瞪眼:“有话快说,有屁就放”。青樱抖了一下,终于不再扭捏道:“我来帮老夫人传句话,那个,那个,请君上怜惜君后。”
我从床上腾的坐起身道:“我天天伺候你家公子,老夫人还说我不怜惜他?”青樱满脸通红一扭转过身去。
赵阔嗤笑着道:“是嫌你伺候我时间太短吧?那你今晚久些。”青樱紫红着脸扭捏道:“奴才去回老夫人。就说是公子不怜惜自己。”
我扭头对上赵阔那双狡黠的眼,仍不住与他一起哄笑起来。青樱再也受不了我俩的虎狼之词,忙道一声“奴才告退了。”我忍住笑道:“青樱,别走,你学着点我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白天你来伺候他。”
青樱睁大眼睛脸上青白交加好一会道:“奴才,奴才~奴才~”。
我在青樱面前展示了一遍正骨舒筋大法,赵阔又不知廉耻的嗷嗷叫唤全程。我问青樱:“学会了吗?”青樱想来是被赵阔的魔音迷了心智,两眼发直,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我和赵阔又厚着脸皮在赵府住了两日,直到赵阔的大哥来劝他体恤暗卫夜宿房顶辛苦,他才终于答应跟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