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垒落珠光更风崎(1 / 1)
但是,那些枝条很快就把荈沨的目光也一起点亮了,因为,它们的身上,此刻正穿着无数晶莹剔透的珠串儿,那些,都是来自河中的汹汹之水。
荈沨觉得,这棵树之所以是一棵枯木,正是因为它生在了山与河的交界地方,可是,它之所以如此光彩照人,也是因为了生在这样惊险的界限上。如果不管生前生后,那么,有些东西在消耗着生命,也在创造着美好,而且美好,总会比生命长久,比生命博大,所以,在这样一片天地间,它还是最终被人注意了,而且,一旦注意,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盯着它的人在沉思,好像领会了什么,而以荈沨的阅历,当然是不会什么思悟的,他只是在看好看,这样的景象,放在别处都是美,唯独放在这里,成为震撼。
荈沨看见那些水珠,一半挟着河流的银白,而透明的另一半,映着山的苍灰色,这样的干净简单,不像别处的五彩斑斓,那好像是一种极致的简化,简化成一种力度,一种深深沉沉的厚重的力度,足以滋生一切光明磊落的精神与气节。
那些水珠停留在树枝上了,是挂上去的,是弹上去的,是撞上去的,是坠上去的。它们在不断地往下滑,往下滚,有的维持不住浑圆的形态了,把自己拖成一条浅浅的河流,印了树枝的深黑色,闪起了光来。
就这样的,不断的去,也不断的来,每一次碰撞,都让枝干摇摆,摆向不同的方位,流向不同的方位,甚至,带起呼啸着不同音调的风,所以,这是无数次的重复,也是无数次的创造与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