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指上浅纹堆影曳（1 / 1）

那红线是被绷得笔直的，却在沥醨的指节上留下了弧度的影子。荈沨的视线径直找去了那个正受集中力量挤压着的点，看见晃来晃去的影子底下，有一道浅浅的粉边，但似乎那中心里，又包着白色的一小片。

荈沨想，这样的景象，应该和他之前指尖的那道红印有着一样的成因，不过，也许因为沥醨是它们的主人，所以格外受优待些，看到沥醨那悠哉悠哉的神情，荈沨觉得，他大概并没有被压了一下的那种感觉。

之后，荈沨的目光就转回光影上了——这是些总在变换、总在流转，而让他很喜欢的东西。

他看着那些被线压住的地界，觉得它们因着这挤压，已然变成了与众不同的细节，就像是支撑着水滴的阔叶，自己也会合着水滴重量的弧度，出现微微的下陷。这样，就可以让浅灰色的影子，照得更深些。

荈沨看清楚了，那些手指，其上有着微不可查的交错痕迹。它们只浮于表层，似乎浅显，却又随处可见。在荈沨想来，它们是灵活的，是藏着秘密的。

他看见沥醨不时微微调换手指错落的姿势，像是无聊，又像是炫耀，而那些线条，只随着动作的一变，就完全被牵动起来，整个儿换了模样。

荈沨好像是看了很久了，着迷了一样，看到后来，他突然很想低头去看看自己的手，想看看那一道红色的痕迹是不是已经消尽了，还有，想看看是不是正有这样细细密密的纹路，开始从那里长出。

荈沨觉得，那些纹路并不是自己天生就有的部分，它们好像更该是那些能收纳光影因而深刻的物件，所以，几乎是珍贵的。

它们重重叠叠，自源头开出了四方的潋滟，推波助澜在更易兴衰之外，通透过了时间与空间。而对荈沨来说，它们是象征了一种认可，还有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