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言说教迟迟（1 / 1）

幸好，那个人大概是明白荈沨的意思了，荈沨看见他双手轻抬，潇潇洒洒地抱拳于胸前，向着自己微微致意，“在下沥醨。”那开口的声音洪亮，一副对所言所为很是娴熟的模样。

这下子，荈沨整个儿呆住了。他几乎是慌慌张张地去记忆里寻找那些见面闻名的礼仪，可是，就算零星听过，也他绝对不曾见过。

实在没有法子，荈沨只好垂下视线，让这份沉默保持下去，然后，余光转动，对那个人不时偷偷瞄上几眼。

视线里，那个人的表情逐渐无奈了，终于，荈沨看见那个人颇有些不情愿地卸下了这极能彰显气质的姿态，还趁机在半途中松了松手腕，然后，调转指尖，隔空向着自己轻轻一点。

“我叫沥醨。”

这一回，他的介绍很简单，声音也更加干脆，就像倒入杯中的琼浆玉液，有的留在杯子里，又有更细的，溅得乱飞。所以，一下子就把本质的气息扬了出去，特别恰好的，让他们两个都很明白。

“我叫荈沨。”荈沨听出沥醨这样说话时的不习惯，反而更觉得他凡尘可亲了，有着与自己的相通之处。遇到了熟稔一般，他近乎迅速地接了口，依照着这样的格式。

他前两个字说得极快。可是，后两个字却稍有些迟疑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荈沨觉得沥醨现在，把他当做小孩子教导一般，这使他一时的念头分了叉，不免有些疑怪。可另一方面，荈沨又觉得这似乎也是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如此的熟悉，连行事的态度，都可以当做一个玩笑来开。

确实，真的是太熟悉了，这让荈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会不会追加了一两句表意不明的话，就会让熟悉消减？似乎是思虑过了，这种熟悉让他高兴，可因为珍惜，也让他应付不来。

听着自己的声音落下，心里还是绷紧了弦似的，回荡着一份紧张不安，荈沨依循本能低垂了方才堪堪上扬的目光，向地面求助似的。地面的光斑还在有些调皮地闪呀闪，它们不时从小坛子上一闪而过，悠然自得，向他的视线里飘落。

荈沨觉得，小坛子像是把那些光的热度尽数吸敛了进去，现在，它有着比他高一点的温度。

“你的坛子。”荈沨把坛子递了过去，连坛子的色彩都与那个人的衣衫同样，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好像并不需要询问。荈沨也终于找到了一句合宜的话好说。

“在你这里呀，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呢。”沥醨一点挪动地方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随意地舒展开三根手指抄过来。

那坛口的红线似乎与他很合拍了，不知怎么的，就已经松散开了几圈，正好挂在了他的指尖上，之后，还在以不小的弧度晃荡着，到这边，再到那边。

荈沨稍稍比对了沥醨伸手过来的路径，觉得这样看，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其实不远。

一边的思绪在诸如此类地乱飘，而另一边，观察着沥醨手指间那样有趣的动作，荈沨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模仿的热切来，这些，让他看得更加仔细、用心，凝神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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