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1 / 1)
从那以后,沥醨开始在人间转悠了,他那时候的状态,是典型不理人间事的闲人,不时兴致歇下去一点儿,就随意窝进座山里去睡觉。
照这样,沥醨当然从不计较哪朝哪代,最多去酒楼上闲听一耳朵,能知道当今圣上有道无道,就算不错。
他去到那个地方,那么潇洒而随意,似乎和荈沨平时感觉的那个,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为什么就掉到那里了呢?”荈沨忍不住要问,那片地域,在他的感觉中很少。
而沥醨不答,沥醨笑着继续讲。
从上房揭瓦,到夜行千家,只要他一想,凭着本能,便可如愿以偿。若不是掉到这样一片地界里,恐怕,才会觉得不像样。
只不过,最初的几十或几百年,沥醨到底是没能和人说上几句话,最多不过是在街上走动,被道旁的摊主招呼过。因此,他时常闲得无聊,就抱着坛子蹲在不管什么材质的屋顶上,愿意想什么,就尝到什么地方的味道。
他蹲过皇宫的瓦,蹲过寺庙的梁,也蹲过破房子摇摇欲坠的空架……他从各种角度看着那些人,也去各种地方看着那些人,有时候他引人注目了,还能从态度里看见那些人。
他看见这里的直白和坦率,他们即使闹了矛盾,也是直接断交,或打过再聊,不是没有用阴谋诡计的人,但那样的人,也会在赢了之后道歉,少数不道歉的,会在之后的不少时日,被不少知情的人指桑骂槐。他在旁边看,看得很痛快,对这里,越看越喜欢。
越喜欢,然后喜欢到每一个人头上,也就越看越仔细,即使一开始,他们对于沥醨,就是乌泱泱的一片汪洋。
后来,看到得多了,沥醨渐渐能把他们往小块里拆分,按照地界,毕竟他们那么多,而他既没有对哪个印象深到能记住样貌,也还没有知道可以用名字,把他们一个一个对照着标号。
那时候,沥醨觉得自己可飘飘悠悠了,他随意去睡一场,回来的时候,就物是人非,天和日头都换了一遭。后来,他渐渐选着往人多的地方凑了,这么多年混迹市井,他也听过了不少说人性格的词,有一个,叫洒脱豪放。
沥醨觉得,这个词用来说那些人分毫没有不妥之处,用来说自己,也一样站得住脚,可听的描述来说,那样的人是耐不住寂寞的,要行侠仗义,要搅动风云,要有孟尝之风,交友广阔,遍及天下。
沥醨不大明白寂寞算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也这么想,他还去酒楼听过不少次说书,不管时代换成什么样子,友情义气都是一直被歌颂的对象。
沥醨想起自己也有听得热血沸腾的时候,他趁着这一股冲动也想起来,那些人交朋友的方式,除了自小熟识与不打不相识,那就得依着地方,酒馆,青楼,驿站,赌坊。
沥醨仔细考量,不去熟地方,不去不主要和陌生人聊天的地方,也不去带着实在目的认认真真谈事情的地方。
他决定了,先去赌坊。
反正,他只要随便找个还算投气的人聊上几句,破了这一戒,日后在这凡尘里四处游走,就定能游刃有余得了。
作家表示:
有武侠的感觉了吧(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