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女巫(1 / 2)
那几位老人显然是这个镇上的民间情报员,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大通,你插一言我补一语,得亏许卿脑子好使,否则非给他绕晕不可。
谢过老人,三个人围到巨大圣诞树一边的火堆旁烤火,汪禧问:“怎么样?”
“说是今天这里要公开审理一场异端审判。”许卿把手伸到或旁边烤。
“异端审判?”汪禧没听过这个词。
花九不知怎么从一旁的小男孩儿手里哄来了三小盘热乎乎的苹果派,听着劈里啪啦的火声吃苹果派实在惬意,于是心情颇好地说:“异端审判就是针对不信天主教会的异教徒的审判,其中首当其冲就是女巫。”
“所以女巫真的存在吗?”
“在蒙德罗拉女巫一抓一把。”花九说,“女巫肯定存在,但我觉得人类社会中的所谓女巫应该就是有人蓄意造谣了,毕竟巫族不是人类。”
“没错,”许卿意外地看他一眼,“想不到你对于人类还挺了解。”
“许医生过奖了。”花九笑一笑,接着说,“加之欧洲十六世纪的乱象,我觉得估计就是教会为巩固地位、实现创收刻意制造的一场闹剧。”
许卿点点头:“我记得这场‘猎杀女巫’运动持续了三百多年,因各种莫须有的指控而被戕害的女性多达百万人。充分暴露了天主教会的昏聩和民众的无知。”
“十六世纪不是已经文艺复兴了吗?”汪禧皱眉。
“文艺复兴只是解放部分人性,又不能代表人性的升华。人性向来只能粉饰,谈何升华?”许卿咽下最后一口苹果派,“文艺复兴多是围绕神学展开的,只是赋予了神明七情六欲,民众的思想还是牢牢掌控在天主教会的手里。”
汪禧心中不平:“那那些无辜的女孩儿的家人朋友们呢?也任由她们去死吗?”
“这种蛮荒时代下,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怎么还能保住她们呢?”花九叹口气,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汪禧总觉得他这句话包含了多层意思,没来得及问,花九便拿走他们光溜溜的盘子,还给那个小孩儿:“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女巫,也许她就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镇子里人声鼎沸,圣诞节可以说是欧洲各个国家最重要的节日。男女老少万人空巷,在街道上张灯结彩,拿出自家的食物分享,乐成一团。到处都是小孩子奔跑大闹和大人们互相祝贺的朗朗笑声。
暴风雪已经停得差不多了,转成一粒粒小小的雪籽,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化了,松散的雪被小孩子踢得飞扬,蒸腾起迷蒙的雪雾。
三个人一路被不少人打招呼,都搪塞过去,在镇子里转悠着,打听了几次,没有人知道女巫此刻被安置在哪儿。
许卿有一次打听无果,刚想说实在不行去找镇长,就听到汪禧吃饱喝足了的国骂:“你奶奶的,往哪儿撞呢!这是老子借别人的衣服!弄破了你赔不起!”
不远处打量屋顶装饰的花九闻声看去,眼神骤然一沉:“汪小姐,把人松开。”
听出他语气中的严肃,汪禧看看他,不甘心地把那人的衣领松开,不解气地把人往地上一掼:“他妈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幸好这里人比较少,没有人看到这一出,否则肯定要被赶出去,许卿快步上前质问汪禧。
“这个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扑上来抱着我的衣服又是抓又是抢,我猛一推他才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汪禧气冲冲地说,“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要不然就是性骚扰!要不是看他上了岁数老子肯定抽他!”
花九拧眉看看地上的人,那人衣衫褴褛,低着头,神经质地不停发抖,头顶秃了一块儿,露出丑陋的头皮,旁边黑白混杂的长发枯槁地打着结散到腰,看不清楚脸,给人的第一印象的确不是有病就是变态,但是……
“她是女人。”
顿时,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听不懂中文一般看着他。
花九以为他们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便:“这是一名女性。”
“放屁吧?”汪禧不可置信,“这……女的还能秃头?”
“女的怎么不会秃头?只是概率小而已,像你这样玩物丧志的人就铁定秃头。”许医生调笑一句。
“许卿你他妈……”
“等等。”花九眼神一凝,面色几乎称得上可怖,“她是个女巫。”
正中气十足地与许卿互怼的汪禧愣了,底气不足地问:“不会吧,花九同志你不会看错了吧?女巫不应该被关起来了吗?”
花九沉默地弯腰,抓住老太太槁木一般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袖子挽上去,两人来不及指止他“轻薄老年妇女”,一截苍老的手臂就裸露在众人视线中。
她的皮肤上生着大大小小的老年斑,带有一条条的褶皱,干瘪的手在冷空气中发抖,上面赫然有一个纹身,已经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变形,但依旧能看出来,这是一条火红色的蛇,下面用暗黄色纹了几个花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