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尘 话本(1 / 2)
肖琰回府探亲,只能呆短短几日,拜见了母亲,送了特意从凉州带回的崹参,还贴心地写好了煎服之方。崹参生长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岭地带,且三年一开花,五年一结果,服之可补气安神,益脾固本,实属难得。母亲看着又高了一些也清瘦了一些的大儿子,欣慰地眼圈儿都红了。肖贞和肖群自是寸步不离,如影随形。
尤其是肖群,两年未见大哥了,连站着给母亲行礼时,都要蹭着大哥的手臂,紧贴着大哥。
肖夫人无奈地看着小儿子,连责备都带着宠溺,“咱们群儿如今都是17岁的大人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黏着大哥。”
肖琰抬手摸他的头,亦是宠溺非常,“确实,长高了不少”,又捏捏肩膀,“也硬实了不少,看来这两年没偷懒。”
肖群得意地嘿嘿笑,“那是自然,毕竟将来要做大哥的前锋大将军。”
此言一出,一家人全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随后,肖贞开始忍不住揶揄,“是啊,长大了,再也不是两年前射箭射不准,便卷了包袱要去边关找大哥的小公子喽~”
肖群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欲拉其垫背,“哼,某人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是谁,上月还说……”肖贞当着母亲的面儿,实在有些难为情,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口无遮拦。一手捂他嘴,另一手佯怒地拍他后脑勺,“你个臭小子,你可消停会儿吧”
如此,却还是没能挡住少年人的“礼尚往来”之心,即使被捂紧了嘴巴,即使口齿不清断断续续,也要说完,“上月还说……边关的月亮……定是……又大又圆。”
“哈哈哈哈……”
两个弟弟黏兄长的程度半斤八两,你来我往地闹着,母亲在旁边纵容地笑着,“好了好了,终于把兄长盼回来了,你们俩还不好好表现……母亲今日也要好好表现,去给你们做些爱吃的。”
远在边关之时,尚未觉得,此刻站在家人身边,反倒觉出一股想家的情绪来。
寻常烟火气,最暖凡人心。
世人谁不想要这其乐融融的亲情呢?真好啊,肖琰心道,他这一生,都要守护住肖府,守护住老天念他幼儿孤苦,厚赐于他的这份温情。
肖崇尚可在圣都休养月余,而肖琰则不日便要返回边关。临行前从父亲处得知,陛下欲立五皇子为太子,情况大有尘埃落定之势,便也忍不住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或许五皇子便是天命所归之人,这太子之争便到此为止了。毕竟余下的几位皇子中,确属五皇子最有储君之质。而即便再生变故,父亲心中也已有数,此行所忧之事也算是了了。
可凡事事与愿违者多,肖琰刚到凉州将军府三日,圣都的信卫便紧随其后而到。
因为肖琰前脚刚走,炫赫接着便再次出了大事。
五皇子也被御史台查到参与谋害太子一事,且是整件事的主谋,而事情败露后,他拒不认罪,且一怒之下直接逼宫,反了。被霍统领生擒至议政殿上之后,还形色癫狂地大喊冤枉,说自己才是遭受陷害之人。
不管他谋害太子之事是否被冤枉,可他竟令他的二百府兵迷晕并接替了宫防守卫,自己则揣了一把短刀,堂而皇之地就去了陛下寝殿,让陛下直接传位于他,逼宫谋逆确是事实。
可惜,他低估了城防军的敏锐,就在他刚拿出自带的诏书“今传皇位于五皇子景麟”给陛下过目,让陛下盖印,而陛下甚至尚未来得及反应之时,霍关山已带人入殿,未费几番周折便将其生擒在地。
如此证据确凿的死罪,陛下想包庇都包庇不得,气得坐在地上难以起身,一个劲儿地拿脚踹他,边踹边大骂,“蠢货!你知不知道朕不日便会下诏立你为太子?!”
“你何故急于此时?!你个蠢货!你就这么着急让我死?!啊?!咳咳……孽子!孽子!”
而五皇子,从陛下寝殿到议政大殿,再到被压入死牢之前,都还一直在喊冤枉,说他根本不知道那本莫名其妙的话本是哪里来的。
是啊,话本。起因竟是因为一本话本
五皇子爱读野趣,府中收集了不少民间话本,此事与其关系近些的世家公子全都知晓,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乐子。
可有一日,御史台监察章华雄听闻了一件令他心生疑惑之事。五皇子府中有一本讲六兄弟手足相残的话本,竟然连外府小厮都耳熟能详。讲的正是那大户人家的三儿子和四儿子因与二儿子争宠,合谋在他行猎时的马鞍下巧置浸毒银针,致那二儿子落马坠崖而死,同时又因不喜幺子,便顺便把杀人之事嫁祸给了幺子的故事。
那章华雄身为御史台监察,不仅对案情敏锐,且一向是个刚正的性子,听到此事,便立刻抓了那小厮,以有辱皇家名声之罪,令其交出那本胡言乱语的话本。可小厮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仍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听五皇子府中下人讲过而已。
于是,章华雄便带人去搜五皇子的内府书阁。五皇子当时虽生气,说了若搜不到,定要在陛下面前给他求一重罪之外,倒也没拦他。结果,仅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那本名为《杂记——多子篇》的话本便被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