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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老六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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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但总感觉显得很冷清,或许是自己很冷清吧,也或者原本就是很冷清的。过了年,便又是新的一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以前的呢?是否让它们也同过年般随着消失了呢?

我的以前大多是在故乡度过的,基本上是围绕着我的家还有村子度过的。现在想来有一些人时常让我想起,一些无法忘却的人儿……

我的家没有院子,没有围墙和大门,每天清晨醒来,推开堂屋门,总要现出一个人影来:两手插在两个衣袖里,抬到胸前,身上套一件渐淡的深蓝色中山装,毕恭毕敬地立在公路的那边——听说他就是陈老六。

陈老六大约就是姓陈,但我从没有亲见他的真名。因为人们在谈论他的时候,确乎并没有提及他姓什么,名什么,只谈论一些令人快意的事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生平见到的茅草房便是他的。那年是95年,我上四年级,外婆不幸得了肺癌(她自己并不知道),在昆明调养。听一个草医说要找一种虫——臭果子虫,放到锅里焙干,再研成粉末,做成密丸,服下便可延长寿命。于是每天天黑后,我也不和玩伴去甘蔗田里“唰”蝗虫了,领着兄弟跟着母亲各家各户的串——找虫。到了后来,全村的臭果子虫几乎都快寻完了,我们都在发愁。忽然,母亲想到陈老六家。原来他家的屋顶是茅草的,墙是土冲的,只有两个很小的窗子,并且平日很少打开的,所以屋里会很潮湿——这种阴而暗的环境正是臭果子虫的“安乐窝”。我尾在母亲的脚后跨入一条斜而高的桉树门槛——“噔”才落入堂屋里。或许是夜太黑了,屋里昏黄的光中夹杂着一些漆黑的东西——中间的是一个方桌,前面是一条高而黑的供桌,上面墙上的三张红纸显得异常暗红,犹如三个高挂的黑影,屋子里散落的便是几条老式的木椅。陈老六就坐在房门旁一歪了的草墪上吸着水烟筒。屋里充满着青色的烟。

“老婶,今天咱个来了呢?”陈老六的内人忽然从左边一个水气腾腾的房里跨了出来,一面在花格子的围腰上拭去黑色的手,一面嘻笑着跟母亲搭讪。

“诶!抓臭果子虫呢。等着要呢,全村都快找遍了,也没有几个——来你这里看看——”母亲马上也笑着回答。

“老人可好点了?”

“哎——还不是那个样子,不过倒是很久没有听过她喊疼了呢”

“嗯,说不定还真有效呢!老婶我在做饭,你自己到屋子里去找吧。”

始终,外婆还是去了,臭果子虫的故事也嘎然而止了。只是那种昏黄的光线,那阵青烟,还有那个三个高挂的黑影至今回想起来依旧后怕。

日子也就这么地过,我竟也长了胡子,人也在城里上高中了。仟僖之年悄悄就走了,村子还是这么大,倒是山上的羊多了起来。当时家里为了筹集我上大学的费用,买了2只小奶羊,全村都不以为然——试想有养小羊儿的人的么?一年后,小羊都长大,有的竟可以出奶了,恰逢羊价飙升,村里一下冒出了十二群羊。此后,我也就成放羊娃了。

城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灯红酒绿下,容易迷失方向。唯有来到这山头上,望着那白花花的小羊,还有那个毛茸茸的灰色的“大笨蛋”一齐围在田边,尽在算计着田里绿油油的玉米时,才能释重。

阳光昏昏沉睡了,我赶着羊归来了。家里一片漆黑。羊自己进了羊圈,我关了门,开了灯,便生火做饭了。我正在削洋芋,忽然远方朦胧中进来一个人来,

“红强~放假啦!”

“啊,今天星期六呵”我连忙把灶前的水烟筒递给他说,“香在窗台上,火柴也在上面”。

他便是老云,名叫保新明,但脸上有个疤,人们都叫他“疤脸老云”。老云是个回族,却偏爱吸烟,尤其是水烟,他的小儿子又是“师父”,他的吸烟实在不雅,而水烟筒太大,藏起来不方便,吸起来也没处藏身,便自己带上烟袋来我家借我爸的烟筒同吸了。他几乎每天都来,可以说是我家的常客了。

“你爸爸呢,红强?”

“嗯可能是去白坟坡种地去了”

“哦,天黑了还不回来——唉!红强啊,你爸爸们苦得啊”

“嗯……”

老云也不多说话了,低着头只是吸烟。

院子暗淡了,西边山头上现出一个暗红的月牙来。“当”,忽然走出一个人来——原来是母亲,后面就是父亲,接着又走出一个人来把锄头靠在墙上——那便是我的兄弟。

“啊,妈!正好饭熟了——口福真好!”我不觉的说话了。

“当然了,你妈当然有吃福哩”母亲忽然提高了声音说。

“苦得啊!月亮不出来不回家呵”老云忽然展开脸迎着也说话了。

“哦,哥哥啊,来这么早呵——再来吃点——香油炒的”母亲一边洗着碗筷,一面扭头向老云说。

“你们吃啦,这个时候还没吃呢”老云笑笑婉绝了。

弟弟抬着蒸子进来,晚餐终于开始了。

老云吸了口烟,水烟筒的烟嘴里忽然冒出一朵水花来,接着勾着头向饭桌边问:“阿些守山的有没有去白坟坡?你们回来有没有得见?”

“没有啊?咱个啦?”母亲喝了瓢水后说。

“哦——葛是富康真的烧山了?”父亲饶有兴趣地盘问着老云。

“认不得——我是来你家的时候在公路边上看到‘花旦’慌慌张张呢,一问才知道是‘杨老四转弯’着火了,他忙着去广播里找人去打火呢!”老云忽然停下吸烟,高兴得摇着手说。

“哦怪不得今天富康会到白坟坡来放羊,‘深花尖’也么着牛来白坟坡呢——我还害怕富康放羊到田里,守到天黑才回来的呢!”母亲嚼着饭大口的说话。

“哦,这就怪了,不是富康——李天喜今天放牛是去‘牛角山’,着火的是‘杨老四转弯’,那会是谁呢?”老云停顿了一下,分析着。

“今天你不是就在‘杨老四转弯’放羊么?咱还会不知道?”父亲有点不屑的说。

“是啊,但后来我嫌‘杨老四转弯’茅草刺太多,草又深,怕小羊走丢了,就又翻到‘牛角山’去了。碰到李天喜,款了一天的闲,哈哈哈!”老云笑着站了起来,把烟点上,又把水烟筒递给父亲,而此时父亲刚吃完饭,靠着堂屋门乘凉。

“听了说俊华的婆娘疯了,葛是真的?”父亲一手接着烟筒,似乎想起了什么。

“哎!话说得好啊:红沙沟的疯子,沟外的结子。咱会有这么多的疯子呢?我阿个白闲(老云的大儿子还在疯人院里头,这回又轮到李天喜了!其实呢,今天听李天喜说,他儿子俊华这个媳妇还不是给气打出来的。俊华这个人‘蹦隆柴块’(指脾气暴躁呢,又大手大脚呢,媳妇要存点钱也存不了。时间久了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就疯了……”老云忽然不说了,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哦,我说怪了。阿天,我去赶集在公路边等车,看见她跟我磕头,后来居然跟车了磕起头来,我就说这个女人怪了?怪不得是疯了——这回俊华可是有受的了啊!”母亲觉察到了什么,感叹着说。

不觉公路上渐渐没了车声——夜深了,老云该走了。父亲去了厨房,‘撬’了碗冷饭,都睡了。

第二天,太阳从东边山头上那几棵树间出来立刻放出刺眼的光来——今天要下雨了。公路上,人们都扛着锄头,拎着玉米种赶去种地了。我把饭菜放到锑锅里,母亲挑着水,我们一家也赶着去白坟坡了。

中午十分,太阳正晒得毒辣,父亲从一个石头上跳下来,喊我们到“窝棚”里——该煮饭了。母亲坐在一旁喝着水,父亲正提着锑锅,马上将搭在两个石头上,下面塞入枯枝,燃着了。只要五分钟,锅里便热气腾腾,伴随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香味了——在山上吃饭什么都是最香的。

父亲有个习惯,就是午饭后要有个小睡,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想早点把活干完那就让他睡觉。而母亲却是一个忙碌的人,总是闲不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闲着就心慌。就这样,父亲把头大睡,母亲硬要到田里“打塘”种玉米,我拗不过,就跟去了。在我的家乡本没有春夏秋冬之分的,所以下雨虽常有预兆,但来时可决不会犹豫。一个闪电划过后,便是震耳的大音,大音还未落定,“哗哗”的雨水就倾泻而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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