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梦（2 / 2）
一番的好意，他悉数收下了。
微风又吹过了湖面，一群书院里的学生散了讲堂，从池塘边走了出去，一个个脸上神采奕奕，开心地论着今日大儒所说的道理，如醍醐灌顶，侃侃而谈地绕出了了书院外，外头的乱象只是随口又提，没有多少论说。
待人散去后，白虚微启了唇，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所看到雪人影是在哪里？”
原来是为了问她所看到的幻象。
“那都是日头晃的，师兄怎么对它有兴趣？”
“对我很重要。”
余晖的光慢慢落了下去，陈依依只觉得这句话又在哪里曾经听过，也不陌生。她扫过了白虚的眉眼，见他并不像是拿她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甚至很虔诚地在问着她。
“我看见，一人在雪里扒尸骨，天很冷，冻得手都损伤了。那堆尸骨成山一样地堆着，一群鸟虎视眈眈地看着，没过多久，许是坚持不住了，也可能是太痛了，我也分不清，那人就割了自己的肉喂了那群鸟。”她没有任何隐瞒，详详细细地说得清楚。
听完的白虚静了许久，面目里都是茫然。
陈依依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可能还会说她白日作梦，可白虚没有还当了真，赶紧说，“我经常梦到些乱七八糟的，也不用太认真地听我说，等会儿，再让师姐帮我们念清心咒吧，这些乱来的梦境就不会有了。”
“她死了吗？”白虚问，手心里紧握了起来。
四下夜色已黑，这一问，问得陈依依觉得有凉意浸入了骨子里，“你觉得它是真的？”
“嗯。”白虚在静谧中而答，声音不如开始的清透，隐隐有些沙哑。
他总是能将所有的风暴隐在冰冷面目下。
白日而来的梦的确稀奇，她在藏经阁里也读过占卜的书，三师叔也曾用龟壳、铜钱教他们如何卜卦，大概能知道师兄为何笃信她白日所看到的是真，可自己怎么就忽然能卜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难道是从书里头忽然开窍了？就如顿道那样？陈依依没想明白，意识到白虚还在等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她答，在幻境里看到了吞噬场面，她手肘又隐隐作疼。
就算是死了，她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白虚师兄那么地紧张，说不定那是他认识的人，她不能把话说绝了。庙里解凶签也总得留些余地，更何况是自己的师兄。
白虚听了，脸色并没有好些。
“白虚师兄，你为何如此紧张我的梦，要不，我拿龟壳铜钱给算算，虽然不精，但是吉凶应该能卜。”
他还是没有应，拇指扣在了食指上，指尖在指节处来回刮动，明显不如面目上的冷静。
那梦境的确是阿摩国的葬台。
就算生死未卜，他也要找人去寻。
皇都里应该隐了不少阿摩国的人，他得找谁，他还在想。
“师兄？”又跟白日一样。
停顿了片刻，他才说，“梦是真的。”食指上出了血迹，“你有这本事，不是坏事。”
“是真的吗？”
“可你看起来”陈依依低头看着他的手，觉得触目。
怎么会有这些子坏毛病！
不由得他分说，陈依依将手嵌入他的手心里，不许他再作践，“你再抓就抓烂我手心吧，你不觉得疼吗？白日作梦不能作数的。走，师兄，回屋里去，我给你再测！”陈依依第一次感觉到，白虚的手是如此地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指节都瘦瘦的，除了个头和骨架比她一个女子高大以外，就是一个虚的宽大骨头架子。
她得再费点心，再费点心将白虚再养养。
白虚在思绪里突然在掌心里触到了那热，愣了愣，，一股馨香之气从鼻尖传了过来，那人站在他下颌处贴得很近，似乎在看他的眼，在观察他真实的情绪。他沉眸而下，一片白茫，只能感觉到有股热意在一侧推了推他的腰间，又拉了他往回走。
她叹了口气，“师兄，这次换你跟我来。”
池塘里开始漫起了蛙叫声。
拿着两碟点心，嘴里又嚼着一块绿豆糕的谷玉儿回了房没见着小师妹，放下碗碟四处寻，问了一帮放学的学生也说没见着，然后她又去了白虚的屋里，里头也是空无一人。
“你们看见了吗？”
她只好去问一直盯着他们行踪的温家家丁，那两人指了指池塘边的假山。
等她走到那了，便见白虚和陈依依两人牵着手走了出来，穿过了月门还进了屋，关上了门。
她才刚放进嘴里的绿豆糕顿时不太香了。
夜幕刚降临，皇宫里已经灭下了无端火，病中的皇帝被迁移了寝殿，一片震怒，接连几道指令而下。在外，撤下了原先的侍卫，改皇帝钦点的内卫，外层的侍卫从南营换成了北营。在内，下旨大长公主因病抱恙，绝一切探视。
勤德皇妃在清雨园等着入了宫的勤德王，派去了多次的人皆报未见车马回。
门外的破布袋听着来人的报。
“入了一儒学书院，院里有温家的人看着，听邻里说他们来了有一个多月了，专给别人看疑难杂症，还看风月之病。出行招摇，只看出得起钱的。其中的男子是医师，眼睛瞎了看不见，但据人说他看病很灵。而年纪稍长的女子爱吃，喜欢到处去逛酒楼，还喜欢到处跟人闲聊八卦。还有个年纪稍小的女子，是个药童，跟着医师在学习医术。”
“知道了，继续盯着，碰到温家的人就躲远点机灵些。”
“是。”
他听了报，又走进了清雨园，“王妃不用担心，皇帝身体不行，眼下监国之能，只有王爷，不会有事。”
勤德妃点点头，心里明白。
礼烈王府里，温氏也等的心急，去了皇宫后，二皇子也迟迟未归，让人去问，也是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