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驱龙逢舟(1 / 2)
风过大泽,水波荡漾,飞燕掠过泽面,岸边,蛙声一片,裸露的地面上,蚁群如行军一般,秩序井然地排成长队逐个前进。
飞燕驶离大泽,保持着低空飞行。码头上,头戴斗笠的青年坐在码头边,其手中握着一根十分简陋的钓竿,身上挂着一件白背心,穿着一条宽大的深色补丁裤,脚掌时而踏在湖面上,身旁的水桶空着,饲料袋里装着几只不停蠕动着的蚯蚓。
“喂!姓卫的,钓上来几只了?”粗犷的声音从青年背后传来,青年闻声下意识看了下身旁的水桶,随即轻轻摇头。
“哟!问你话呢!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不会连一只都没钓上来吧?”
青年沉默一阵,决定不理会对方。
对方见他不说话,呵斥道:“不说话装高冷哈,姓卫的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怎样,今天的鱼一定给我送上来,十只十斤,一两都不能少!你下水抓也要给我抓上来!不然我弄死你,听到没?”
“听到了。”青年的声音带着一点火气,但说到后边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听起来让人感到有些别扭。
“嘁。”对方碎了一声后大步离开。
青年的心情跌落不少,每每听到对方嘲弄自己的言语,他总是想到十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后,再也没人呼唤过他的名字了。
青年叹了口气,把钓竿放在身旁,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黑色逐渐铺展在了湖面映衬的天空,让青年一下子明白了今天没钓上来鱼的原因……
“这是什么?”青筠介拾起邹佳虎身上的晶块,其左臂贴着的一张黄皮纸引起了青筠介的注意。
“令咒。”极玱琬将黄皮纸从邹佳虎左臂上撕下,卷起收入了腿袋之中。
“咦?他为什么会有?难道他也是退魔师?”青筠介有些迷糊地问极玱琬,极玱琬轻轻敲了下他的后脑勺:“笨!那是我贴上去的,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击中他。”
“哦哦,原来那时是你有把握了才叫我上啊。”
“不然呢?”
“哈哈,好厉害。”青筠介将嵌在邹佳虎肩上的晶块扣了下来,转身递给了极玱琬。
“嗯哼。”极玱琬接过青筠介递过来的晶块,放进了缠在腰间的锦囊中。
“感觉你好像有好多法宝啊,那张令咒还能用不?”
“不行,是一次性的啦。”
“一次性的你用这么勤快?”青筠介感到有些惊讶,“难道说你还有很多?”
“这是道具又不是什么珍宝,该用的时候就用啊,你说什么呢……”极玱琬感觉有些无语,“不说这些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嗯。”青筠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森林中行进,没一会儿,便走出了伤络森。
“看这太阳,应该是晡时了。”青筠介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又回头看了看,说,“总算是走出那片黑暗的密林了。”
极玱琬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确是下午四点十二分,她说:“前辈给这片密林取的名字叫‘伤络森’,即缠络哀伤之森,我觉得和这片密林的环境很是贴切。”
青筠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朝北走了两里后,天色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两人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直到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哗哗哗”
“嘿……呼,第十条。”码头边,青年一手抓着木桩,另一手抱着一条胡乱甩着尾巴的鱼。只见他将手中的鱼拍在了码头平台上,并狠狠摁住,另一只手朝木桩上边握去,同时双脚也捉着木桩下边,双腿用地往下蹬,十分熟练地爬上了码头。
“扑通”
青年随手将鱼扔进了水桶,直接穿起了叠好放在码头上却被雨淋得湿透了的衣服裤子。
“唉。”青年叹了口气,心想:“还以为能在下雨之前解决的,这雨来得也太快了。”
青年仔细数了数桶中的鱼。
一,二,三……九,十,每一只掂量起来应该都有一斤以上,好的,没问题。
青年拿起钓竿,鱼钩上的蚯蚓一动不动,似乎确实是死了,青年将其扯下扔进了饲料袋中。
少年提着水桶和饲料袋,钓竿夹在腋下,转过身去,边看着眼前的小村边赤着脚走去。
村庄的规模很小,村中的房屋数量不超过两位数,在这片大泽附近,像这样的村庄还有很多,很多。
但是,只有眼前的村庄是大泽的出口,是罗鹎河的河口,是他曾经温暖的心口……
“今天的鱼我放在这了。”青年停在了一扇门前,他敲了敲门,门立马被打开,一个男人伸手将桶提进屋里,声音从屋里传来:“别忘了,你欠我的债,还得给我打八十九年的工才还得上呢!”
“嗝,老爷暂时用不着你,请走吧。”一个年轻人打了个饱嗝,走到门边关上了房门。
豆大的雨点“噼里哗啦”地砸在青年的身上,青年只觉得有些生不如死。
“哎,这天气怎么回事!”极玱琬抱怨着,朝某个方向跑去,青筠介则紧随其后,不敢有所怠慢。
“刚天黑就正好下雨,一下雨就下这么大的雨,老天爷还真是……唉,之前就感觉有些闷热,我应该提前想到的。”青筠介自怨自艾道。
“是我疏忽了,青筠,这不是你的错。”极玱琬没有责怪青筠介,两人跑了差不多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雨的好地方。
一座山崖下,雨水随着两人的脚印浸入了这里,青筠介迫不及待地脱下了水绿色的上衫,用力一拧,水流随着“哗啦”的声音一起留在了地上。
极玱琬闻声回头,见青筠介赤裸着上身,不由娇嗔道:“你干嘛!怎么一声不吭就脱衣服啊!”
青筠介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从裤带处移开,嘴里硬是憋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过了半晌,才说:“对不起。”
极玱琬见他态度如此端正,便温柔地说:“没关系,但是要记得说,知道吗?”
“嗯,小爷不会再犯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极玱琬笑眯眯说,“接下来要生火,青筠,你能不能弄点干柴来啊。”
“我去外面砍点来。”
“你别啊,外面的木头都是湿的,湿木头是生不了火的!”
“相信我,生得了。”青筠介信誓旦旦说道。
随后青筠介手操青冥剑轻松的砍下三棵不矮的小树,他一个个托进崖下,将三棵树堆在了一起。
“呼——呼——”
劲风在青冥剑上流转,随着青筠介的架势挥砍了出去。
“悲风!”
狂暴的劲风“唰唰”扑上了树的表面,撕碎了树的皮,留下了树的骨。
“你看,干柴这不就来了吗?”青筠介朝极玱琬微微一笑。
极玱琬大喜过望,朝青筠介夸赞道:“做得好,青筠!”随后,其便在地上随手捡了两块石子和几根干藤条,极玱琬将干藤条放在柴堆中间,敲击着石子,终于生起了火。
青筠介用剩下的木柴搭起了一个架子,将衣服放在了架子上用火烤干。
“你要不要烤衣服?”青筠介看极玱琬湿答答的衣服还一直滴着水,便问道。
“不要!”极玱琬表现得有些恼怒,让青筠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能脱裤子吗?湿裤子穿着太难受了。”
“行,那我回避一下。”
极玱琬转过身背对篝火之后,青筠介才脱下了裤子,把水拧干后,青筠介便将裤子放在了衣服上边和衣服一起烤。
“你不要突然转过来嗷,我怕我一下反应不过来会吓着你。”青筠介的声音传到极玱琬耳朵里却是变了几分味。
“你在我背后想干什么?”极玱琬话语之中多了几分冷意。
“没想干嘛啊,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极玱琬突然回头看向青筠介,青筠介挂着的衣裤为他挡住了下半身,青筠介双手放在架子上,感到突然刺来的视线,青筠介才将目光从衣服上离开,转而与极玱琬四目相对。
“怎么了?”青筠介看着极玱琬问道。
极玱琬马上转过身去,绯红缠绕住了她的脖颈,她低声道:“没,没什么。”
“两刻钟就能干,用火烤很快的。”
“你,你可以转过身去吗?”
“啊?你要干嘛?”
“我,我也觉得一身湿着好难受……”极玱琬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烤吗?”青筠介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哪里说了,你快转过去!”极玱琬的声音越来越大。
“行行行,听你的。”青筠介转过身抱着腿坐在了地上,“我好了。”
极玱琬这才转过身,看见青筠介坐着的背影,心中舒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紧张地说:“你,你千万不要转过来哦。”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青筠介挥了挥手。
听到稀疏的卸衣声和拧衣服的水流声之后,身后便又重归于宁静。
“你,你要不要看看火架啊,我不是很会烤衣服。”
“你好了吗?”
“嗯。”
得到极玱琬的确认后,青筠介才敢转过身,篝火对岸那佳人背后大片的雪白稍稍吸引了青筠介一瞬间的视线。
深呼吸了一下后,青筠介将篝火上很是杂乱的衣物重新摆放了一下,于是便再转过身去坐在了地上,只听他说:“这么多衣服的话,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全干。”
“青筠,你说,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有别人找到这里啊。”
“确实啊,得加一层保险。”青筠介站起身来,抽出了青冥剑,对着头上的山崖挥剑:“悲风!”
“轰轰轰”
几块巨石从崖上落下,砸在了周遭,将两人给围了起来。
“差点以为你疯了。”
“嘿嘿,我心里有数。”青筠介收起了剑,再次坐在了先前的位置……
青年走进了一间茅屋,这里是曾经属于他的房子,但现在已经抵押给了那个男人,现在的他每个月还要干更多的活去换得能够居住的房租。
青年摘下滴着水的斗笠,脱下湿透了的白背心,雨水的凉意浸湿了他的内心。
脱下宽大的湿裤子后,青年仰躺在了一块长方体石板上,石板上原来是有垫子的,但已经被那个男人拿出去卖了。
青年被身体驱使着从石板上起来,将衣物拧干之后晾在了屋内的架子上。
做完这些后,青年的身体才遵循他的意志躺回了石板床上。
他是多想回到十年前的岁月啊。
但现在,回到过去的方法只有一个——做梦。
迷迷糊糊之中,他再次听到那人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鸮羽,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看了看双手,捏了捏脸颊。
太真实了……
就好像先前的经历是梦境,而现在的经历是现实一样。
眼前的女子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记忆中渐愈模糊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泽兰,是你吗?”
“鸮羽,说什么胡话呢,不是我还会是谁呢?”
卫鸮羽伸手想要抚摸着对方的脸庞,忽然,茅屋“啪”的一声被重重踹开。
“对!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门口的男人呵斥一声,随后一群强盗装束的人冲进了屋中,卫鸮羽一下站起身来,护在了女子的身前:“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们要干你老婆!”男人粗声喊道。
“我干你妈!”卫鸮羽暴吼出声,出拳砸向男人的脸。
“卫鸮羽,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门外一道喊声叫停了卫鸮羽的动作,“黄四郎的说辞固然有些偏激,但事出有因,三老和本村长会调查清楚的。”
“姓卫的,打我呀,怎么不打了?”
“不要挑衅滋事,黄四郎。”
“好的,里长大人。”
卫鸮羽紧随几人来到了另一处村庄的府衙上,府上正坐着三位身着绣有飞禽走兽服饰的长老。
待得人都到齐了,坐正中央的长老开口说道:“罪人夏氏!欠下黄四郎两百两银钱,逾期不还,是也不是?”
“泽兰怎么可能会跟他借钱!乡长,这肯定是冤枉!”卫鸮羽大喊出声,几位强盗装束的人将他摁在地上,其中一人捂住了他的嘴巴。
“罪人亲属请勿扰乱公堂秩序,再犯就赶出府衙!”另一位长老喝道。
“请证人黄四郎提上借据。”
黄四郎笑着看了卫鸮羽一眼,将一张纸递给了坐于正中央的长老。
“有夏氏的签名和画押,证据确凿,罪人夏氏有何辩解?”
夏泽兰摇了摇头,卫鸮羽的眸子一下瞪得极大。
长老继续道:“罪人夏氏可否有能力偿还钱财?”
夏泽兰再摇了摇头。
长老道:“黄四郎,对方无力偿还,你可有什么要求。”
黄四郎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对夏泽兰说:“父债子还,妻债夫还,请问夏氏的丈夫有能力偿还吗?”
夏泽兰眼角流下了眼泪,摇了摇头。
黄四郎面向正中央的长老说道:“依我看,可将夏氏变卖为奴,将其夫妻二人财产尽数变卖于我,剩下的欠款由其丈夫为我劳作九十九年偿还!”
长老道:“合情合理,予以批准!”
“谢大人恩准!”黄四郎朝对方抱拳鞠躬。
“押下去。”
“……”
“竟还是变成了如此结局吗……”卫鸮羽留着泪水,屋外惊雷轰隆,大雨犹未断绝,梦醒了,十年时光,一晃眼便过去了,听闻黄四郎靠着她的姿色赚取了不少钱财,到最后她果真不堪重负死去了,还真是应了那句——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卫鸮羽起身穿上湿着的衣裤,一想到今后没有看头的日子,卫鸮羽不由得长嗟了一口气。
黄四郎最近在村中盖了栋新房子,听说是给来往的人一个歇脚的地,但谁都知道他曾经干的河盗勾当,指不定就是什么谋财害命的手段,或者是什么河盗们的新基地。卫鸮羽没再想下去,透过窗子看外面,雨声渐渐平息,太阳还未升起,但天却已经不似昨晚那般黑压。
“哟,醒了?”青筠介手上握着一大串烤肉,吃相特别香。
极玱琬揉了揉眼睛,说:“嗯……”
“你的那份在烤架上,应该好了,你自己拿着吃吧。”青筠介说完又大口大口地狂吃起来。
“哦……”极玱琬迷迷糊糊地走近烤架,拿起一大串烤肉咬了下去……
忽然,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拿开烤肉,眼睛的视线看向了身下,她不由叫出了声:“诶?!”
“之前还以为你们退魔师不用睡觉呢,看你昨晚睡那么香,喊你几声都不动,是前几天都没有休息的缘故吧,所以我只好帮你穿上了。”青筠介解释道。
“你、你不会、偷偷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极玱琬的耳根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
“什么是奇怪的事情?”青筠介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就是……唉,算了,不说这些。”极玱琬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便转移话题道,“话说你烤的东西真好吃。”
“哈哈,是吗?老爷子还总说我烤的不好呢。”青筠介笑着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是真的很好吃。”极玱琬夸赞道。
“你喜欢就好。”青筠介大快朵颐,没两下就解决了手中的食物,“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发吧。”
“嗯。”
等极玱琬吃完后,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出发。
“等下。”极玱琬拿起挂在腰间的锦囊,说,“这个怎么还没干啊?”
“在路上会干的。”青筠介随口说了句。
“昨晚你怎么不帮我弄干来啊?”极玱琬的语气有些重。
“啊?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一定要弄干吗?”青筠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太理解。
“唉,没和你说是我的错。”极玱琬叹了口气,说:“这是能够封住法衣邪力的‘邪限囊’,是专门用来存储法衣的道具,但是沾上了水就会失效,完全脱水后因为保护机制还需要十八个小时才能重新产生效用。现在必须要用其他的器具来装法衣了。”
“嗯?一定要用别的装吗?”青筠介有些不解。
“肯定啊,法衣又不是死物,如果附近有什么强烈欲望的人,法衣会为了回应对方欲望的呼唤从而冲出邪限囊,邪限囊的材质又不硬,一下就会被冲破的。”极玱琬解释道,同时取出了一个装着诸多试管的皮袋,“为了防止邪限囊破损,在其失效之后,应该把其中的法衣晶体转移到这些试管里面。”
皮袋中的每一根试管并不大,一根试管只能塞进一根手指。
“这些试管材质比较特殊,构造精巧,一根根硬得很,打碎几乎是不可能的,青筠介,你把邪限囊里的法衣一个个装进去吧,一根试管只能放一件法衣哦。”
“放两个会怎么样?”
“别贫,规定就是一根里只能放一个。”
“好。”青筠介将邪限囊中的法衣逐个放入了三个试管中。
“那就交给你保管了。”极玱琬笑吟吟的,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诶?!怎么这样?”青筠介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吃亏了。
“帮我分担一下怎么啦。”极玱琬嘟起了小嘴,说。
“行。”青筠介咽下了这口“恶气”,将装有试管的皮袋绑在了身上。
两人继续朝昨日前进的方向行动,沿途是大片的草地,走了约莫八里,一条长河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那条河我记得你地图上画了,叫什么罗什么河来着。”青筠介有些兴奋地指向了眼前的长河。
“是罗鹎河。”极玱琬说,“这是当地人取的名字,鹎鸟在这附近很是常见。”
“原来是这样,是不是已经有名字的地方那个画地图的就会偷懒啊。”
“才不是偷懒啦。”极玱琬瞥了他一眼,“用当地人赋予的名字命名是为了更好的辩识这里,这,这是前辈写在地图上的话。”
“就是偷懒。”青筠介讥讽道。
“唉,你说是就是吧。”极玱琬选择顺从。
来到河边,青筠介捧起清水给自己洗了个脸,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呼,舒服!”
极玱琬则站在他身后十余米处,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青筠介能理解,毕竟这棕黑的泥沙软得着实有些让人踩着难受。
“嗯?”
青筠介一脚踩上了一处坚硬的地方,依照思维惯性,青筠介只是将其当做一块平常的石子。
但青筠介还是反复碾了碾这处坚硬的地方。
“诶?这是?”
一颗透明的晶块渐渐出现在了青筠介的视野中,青筠介将晶块整个挖出,端在手上仔细观察。
“那不会是……”极玱琬慢慢走了过来。
青筠介说:“应该……是法衣……吧。”
“是的,先装起来吧。”
“嗯。”
青筠介将新找到的法衣放入一根空试管中,朝极玱琬点了点头:“能确定这是什么法兽的法衣吗?”
“最好的话,让它一直封存下去,没人能知道的话最好。”极玱琬蹲下了身,伸手放入水中。
“哗哗哗”
“疯女人,你干什么!”
“哈哈。”
只见极玱琬朝青筠介泼了一捧水,青筠介好不容易烤干的衣服又被打湿了。
“还笑?”青筠介气不打一出来。
“没事啦,放松一下嘛,法衣很少会聚集在一起,这里的法衣被找到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呀。”极玱琬反而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
青筠介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伸手摁着额头,叹了口气。
唉,差点忘了,这到底是谁该干的活啊?
在河边洗漱了一番后,两人便再次出发。
向北行了十五里,两人来到一处小村庄……
“那里是哪儿啊?”青筠介见远处出现了建筑物,向极玱琬问道。
极玱琬随口说道:“伤络森向北二十五里之地,是云梦泽。”
“那个村头叫什么?”青筠介问。
“不知道,云梦泽附近有许多村落,地图上并未详细记载,这些村落可能是近百年才兴建起来的。”
“你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要不你问问他?”
“好。”青筠介朝远处码头上的斗笠男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嘿——兄弟——这里是什么地方——”
斗笠男朝青筠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其手中钓竿的鱼线一下子绷直了。
在几经周旋之后,一条肥壮的大鱼从河中跃出,重重摔在了码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