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地为证（2 / 2）
用完餐后，他们一起倒在草地上看星星。
“我在皇宫里造了一座望月亭，以后咱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看星星。”他说。
“你看，流星。”她说。
“你不许愿吗？”他说。
“我所有的愿望老天都不会管的。”她轻轻地说，语气中有些悲凉。
他伸手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他们都没有说话，天地间安静得只听得见风拂过小草的声音。
过了很久她说：“我是心悦于你的，不关乎你的身份，不关乎你的姓氏，只是你。”
“是因为我这张脸吗？”他开玩笑说。
“也许吧。毕竟很难找到这么完美的脸。”
她转过他那张还没完全康复地脸说，“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宫。”
她看着他的笑容在一点点消失。
他坐了起来，说：“你说什么？”
“我不能跟你回宫。”
“为什么？你都说心悦于我，那为什么……。”
“上次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对你说我对萧家的人不敢爱也不敢恨，那是真的。”
她也坐了起来。
“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打击。”
“你知道最心爱的礼物被人抢走的感受吧？”
他点点头。
“你知道一个在欢快的奔跑中被人绊倒的感觉吗？你知道当你正在欣赏美景的时候被人挖走眼睛的感觉吗？你知道被人偷走呼吸的难受吗？这些都是我当时的感受。”
她说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他轻轻地拥着她。
“我没有那么强大，我只是个孩子，我没有父亲的胸怀，我心中有恨。”
他听出了她哽咽的声音，拿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只是慢慢长大了，有师父和师兄们，我好像忘了一样，直到遇见你。我记得你，记得自己救下的那个漂亮男孩。但我也记得自己八岁发生的事，我想靠近你，也害怕靠近你。”
“所以第一次你离开京城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我害怕自己。从小到大没有跟别人说过心里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京城重逢的时候我心疼你，我想治好你，但因为你姓萧我不敢说自己记得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天，其实我想放过自己。”
“你只是没预料到青州的谣言会影响你的决定。”他说。
“是，命运之神还是让我们大婚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权宜之计，却发现你对我越来越好。”
“我以为那时我可以留住你。”
“你对我越好我越内疚，那几天我天天梦见父亲母亲来找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自己离开就好了。但回到临水我还是会想你。我想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当师兄告诉我你御驾亲征时，我都没有思考前后就跑过来了。”
“我以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深宫想着你，原来你也会想着我。”
“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了。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悬崖下找到的时候，我就想，只要你活着，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在悬崖下我那时心中没有天下，也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说，
“但现实还是现实，无论如何我放不下过去。”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陪你一起走下去都不行吗？”不知何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我不想去皇宫。”她说。
“那我不做皇帝了行吗？”
“别说傻话了，你有你的责任。”她捧着他的脸说。
“你就忍心把我放在那冰冷的皇宫。”
“对不起。”说着她主动亲上了他。
他抱着她进入了帐篷。
他轻轻地放下她，问：“我可以吗？”
她点点头。
天地为证，让她彻底变成了他的女人。
他幸福中带着忧伤。
她慵懒地靠在他胸口。
“你……”他刚想说话。
“嘘，”她用手堵住他的嘴说，“听，水声。雪水融化了。”
他静静地听着，抱紧了她，心想你的心会融化吗？
第二日他醒来时候她已不在帐中，他慌张地穿好衣服。
他看着她在帐外，面朝着东方站着。
听到后面的动静，她说：“你看，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他走过去搂着她。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旭日一点点上升，好像不舍得送走星星，也不敢唤醒小草一样。
“我们也是一起看过日出日落了。”她说。
他看着她，我想跟你一起看无数个日出日落。
他知道她任何的决定他改变不了，他也知道他改变不了过去。
“至少这一次我不会逃了，我跟你好好作一次告别。”她搂住了他的脖子说。
他感受到了那滚烫地液体从他脖子划过。
他轻拍着她的背说：“我等你。”
她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捧着她的脸说：“只要你回头，我一直在你身后。”
她还是停不下来，他一点一点把她的眼泪擦干。
他们收好帐篷，两个人顺着河流走回去。他们都在想如果这条路走不完多好。
他们回到营帐的时候已是下午，楚东晟告诉他们明日就准备回京了。他还特别高兴地跟他们说：“我们为皇上皇后准备了特别豪华的马车，回京路上应该不会太辛苦。”
“我师兄呢？”烟落问。
“他今天一大早就走啦，说有想念的人了。”他说。
“哦，那我也收拾一下。”她说。
“皇上，落儿怎么啦？”楚东晟问。萧元皓一直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拐角处。
“没事，以后不许叫落儿了，叫皇后。”他说。
“领旨。”他笑着说。萧元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逗他几句。
“我怎么感觉他们都不高兴呢？难道回京了不高兴吗？我都想家了。”他自言道。
晚上的时候，将士们篝火宴会，皇上皇后与士兵们同乐。不知是气氛烘托到那还是他心中不爽，萧元皓频频举杯，都被烟落抢了去。
过了一会儿萧驰扬过来说：“臣替呼吁的百姓谢谢皇上皇后。”
萧元皓扶起他说：“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烟落顺势接过他的酒说：“我和你皇叔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彻底好，不能饮酒，下次有机会再来。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她躺在帐中，只听外面欢声笑语。不管是为胜利还是为未来的和平，都是值得庆贺的吧。她的心情忽然开朗了一些。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萧元皓进来的时候见她已熟睡，就悄悄地回去了。
谁知第二日他醒来时，楚东晟告诉他她留下字条走了。
萧元皓拿过字条：先走了，勿挂。
他没有表情，楚东晟以为是他们商议好的，也没有多说话就准备拔营回京了。萧元皓看着远处，心想我能拿你怎么办？
又是一场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