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尸体倒地之际陈长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龙猴儿也不会给他多余的时间，乘胜风驰电掣绕至他身后。不愧是五禽之首，陈长顺反应不可谓不快，返身抬手剑光错落布起一道剑网光墙。龙猴儿遇剑气所阻凝止脚步，心思秒转有了主意，双掌连挥使出番天印掌幻化无数气浪以气对气猛撞。陈长顺立感胸口热血翻涌气息不畅，逼得腾腾退后数步闪避锋芒，总算压制住喉头那股腥甜血液不至喷出。龙猴儿出尽全力亦是身形摇愰，脸上表情却是达到了目的欣喜。陈长顺情急之下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后退数步正好坠入高三娘枪之所及的范围。高三娘何等机警，龙猴儿的功夫出自她手，招式之间暗通默契心意相通，似此良机岂容错失？

陈长顺刚想再续前力增强剑网光墙，后背空虛明晃晃的枪尖透胸而凉就此步上了师弟们的后尘。高三娘矫喘吁吁，似乎这一刺用上了她所有的愤恨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力量。喘息过后想起还有一条恶棍残存，忙举目张望寻找，场坪上除了倒卧在地的四具尸体四柄青钢剑外空荡荡的再无一人一物，连龙猴儿……

恍然望向岗庙下，见到龙猴儿的身影既将消失于坡道。“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留下活口。”她气狠狠的补了这句话，也不管龙猴儿听不听得到，拄枪呆立着呆呆出神。热辣辣的太阳方当正午晒得她有点晕炫，热辣辣的伤口粘合着汗液痛得她肌肉抽蓄。

拖着瘸腿高三娘拐入茅屋，挣扎着找出金创药寻出些干净的碎布头，预备好清水搜出一小坛烧酒，然后坐在床头撕开裤管……处理好伤囗，大战之余血迹点点汗透衣衫，高三娘顾不上替换倒在床沿胸膛起伏的稍事休息。这当会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纷纷涌上心头：长白五禽声名狼籍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突然出现在这荒岗野庙一定事出有因。

调匀呼吸静下心来高三娘越想越不对劲，看来此事与高顺大爹和自己的身世息息相关。细数除却秦国桓相府她们决对找不出第二名仇家，只有相国府会害怕她们还活着，无时无刻不想除之而后快。能够派遣爪牙不远万里搜寻到异国它乡的偏僻角落，只有大秦权倾朝野的恒相国府具备如此实力……

……想到恒相国手段雷厉风行的残酷狠毒，高三娘激灵灵的冷颤霎那汇透脑际。敌人已经出现行藏已经暴露，事关重大开始担心五禽的漏网之鱼龙猴儿能否成功追剿剪灭。长白五禽陨落调零本身构不成威协，所惧者是他们背后操纵的势力，无论是他们的师傅雷施道还是秦相国恒破天。若有活口逃出，从此势必危无宁日矣。

一会又想起高顺大爹，担心他是否遇到危险不知置身何处。二年的逃亡生涯东躲xz，五年的安居生活风平浪静，难道五禽的出现便打破了现有的和谐掀起了血雨腥风？大爹不在身边，高三娘找不到能够诉说心里话商量应对突发事件的体己人，一时感觉到落寞孤独徬徨无助。

龙猴儿……又想到了龙猴儿，高三娘忧郁的脸上始露出一丝欣慰。从刚与长白五禽之战来说，他无颖是现阶段自己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强有力的帮手……他的成长，他的蜕变，他的进步，他的忠诚……要不要向他讲明自己的血泪仇史？对他来说会不会有点利用的感觉……

患得患失忧喜参半的高三娘伤神费脑的，慢慢合上眼帘垂下修长的睫毛，她太疲累太辛苦了……不能睡，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的叫唤着……她猛地涌身而起，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难怪心绪不宁睡不安稳，外面长白五禽抛下的四具尸体还沒有处理。高三娘的潜意识提醒着她丝毫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他们奉有谁的使命，不管他们还有没有同伴，为了安全起见决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暴毙于此……

茅屋后面不远处有块平整出来的菜地，可惜高顺大爹不常落家闲搁荒芜的杂草丛生。高三娘选在边角处挥锄扬铲，幸好土质松软很快挖出一个足够大足够深的土坑。她用长枪挑落尸首冰冷的不带任何同情，糟踏过无数良家妇女的长白五禽，做鬼也没想到四禽同穴同时丧生……

做完这些万般不愿染指的高三娘，回到屋内不停洗漱更换，洁身自好的她难以接受肮脏鄙秽的长白五禽有残存的气息附沾。直到她满意之后，才泄气松劲感觉到又累又饿。记得锅里留有早上熬的米粥，顾不及冷热呼噜喝个精光，蹒跚唯艰的踱进内室倒床而卧。

万道金色的光芒穿透过繁密翠绿的丛林，洒落树影婆娑返映得佟甜妞脸色细腻红嫩老太婆鬓发愈显苍白。可能是山涧泉水灵碧透神，老太婆喝饱后体力回复的很快，慢慢挨起身盘膝坐定，默运玄功调理渐入忘我之境。

出身武林世家的佟甜妞看到老太婆头顶冒腾着烝烝热气，知道这是无上的心法，灵汪汪的小眼珠翻滚转动满露钦佩。同时她也知道老太婆现在是至关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外界任何的侵扰。她沒有知字片语的交待，完全信任的不设防的托付，既令涉世未深年幼刁蛮的佟甜妞也涌现股甜甜的暖流，巡护周侧充当小小的护法。

时间在焦灼中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往前溜达，它的从容体现了公平公正的豁达宽容。它不会为有钱有势的富贵者殉私，也不会为穷困潦倒者舞弊，取决于抓不抓得住机遇……

长白五禽中的老五黎明可以说就抓住了当前活命的机遇，他眼见师兄们相续命归黄泉，清醒的头脑战胜了恐惧的慌乱，趁着龙猴儿全神对付大师哥分身乏术之际，纵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岗下窜去。长白五禽人品低劣下流，师父雷施道可想而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黎明能独得他青眼有加，纵然说是工于心计的狡猾也可是求生存的特殊技能。

龙猴儿何尝看不见黎明的逃距举止，苦于在配合着娘姐合力除掉为首的陈长顺。达到预期的目的后来不及打招呼，发力往坡下坠落。失却了先机终究是缓了一缓，俩人相距拉离在数百米之外。黎明惶惶如丧家之犬，不敢往视野开阔的地方逃，尽选些偏僻的山道往里窜，不知不觉闯进了人迹罕至的七里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