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招吧!(1 / 2)
净元镖局。
厅堂内。
费夫人立在一旁,手上捧着茶壶,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凌越被奉在座上,有些不知所措。
他讪讪地笑着,看了看一同立在旁边的郑心,却见他也是一脸的认真。
凌越欲站起来,却又被郑心按了回去。
本来,凌越和郑心两人被请进厅内,凌越以为两人可以好好坐下,交流一下下武艺或是他事。
谁知进来后,郑心一直不肯坐下,凌越见此便也不坐,二人就这样站着寒暄了几句。
不时,费夫人走了进来,凌越本来在想说些什么好,谁知还没来得急开口,就被二人奉在了上座上。
“嫂子,真的不必这么客气,我出手相帮都是应该的。”
费夫人坚定地摇摇头:“凌越,这次若不是你,整个镖局连同我们便都遭殃了,如此大的恩情,怎能言轻啊……”
凌越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郑心,又转向费夫人,认真说到:“嫂子,你这样我反而觉得不自在。我和费玄情同手足,这些小忙若如不顾,那我凌越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啊……”
说完,凌越匆匆拱了拱手,逃一般快速地离开了正厅。
不时,郑心走出来,看见在院中的凌越,便迎了上去。
“恩公,您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凌越抬头望了望天空,开口道:“我在这里一同守着,等费玄回来了,和他叙叙旧再走。”
凌越接着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时机,很可能,还会再来的。”
郑心微微叹气,叹道:“我武功差劲,此次也全靠恩公您了……”
“不必菲薄,您剑如龙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十分响亮的啊。”凌越有些不好意思道。
“哈哈……”郑心苦笑两声。
“我去周围看看情况吧,这两日可不能大意啊。”
郑心拱了拱手。
“嗯,不能大意,我也去看看吧。”
凌越见此点点头,尊敬的一拱手,二人便往不同的方向巡去。
……
良域。
边城。
城中一片肃穆。
士兵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眼神麻木。
一批批的甲兵运着羽箭,爬上了城墙。
战车火器,机关杀器被一批批地运到城门前。
马匹都上了鞍,被牵出了圈。
兵营中,褚明匆匆把铁甲披好戴牢,最后对着镜子整顿了一下,便匆匆出门,去城门报道。
寒风凛冽,正值冬季,身上的铁甲透着冰寒,直直刺破贴身的棉衣,直刺得褚明毛骨悚然。
全身的铠甲很沉,这是他头一回穿上百夫长这身装扮,褚明晃了晃胳膊,手握了握拳,一时有些不适应。
这百夫长的铁铠是朝廷监制的,精铁制成,厚重坚实,为显盛朝神威,样子也颇为霸气。
褚明一直很喜欢这铠甲的样式,不过在这临上战场之时,却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所谓的形象了,这满身精铁更实在的,是保护他不易像小卒那样,很轻松的就在刀下丢了命。
来到城门前,看着一个个手接过兵器的兵卒们,褚明心中轻轻一叹。
也许怪他,这次上战场的队伍,都是百夫长抽签抽出来的,若是这次手气好一点,也许手下的百来个人,今天便不必送命了。
想多了也没用,他走到自己的一众士兵面前,副手从队列中出来,在他耳边说人已经齐了,便匆匆归队。
面前的百来号人,他都半生不熟。
他才刚成为百夫长几日,一共也没和底下的人共同操练过几次。
他用目光扫了扫下边的士兵,诸人眼中闪烁着兴奋不安,战争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怕死难免,但如若没有风险,大多数人碌碌一生也逃不了饿死的命运。
所有人的眼中漂着几丝对他的轻蔑。
褚明有些不安,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状态,但他现在恐怕没有办法去把这不安分的想法镇压下去。
他才不到二十岁,来军营也才一年的时间,没率兵打过仗,也没技压众人的本事,甚至背景都不大,这种境况,他何德何能叫人去钦佩呢。
“诸位,听我讲一句。”
众兵士应着程序抬起头。
“战争在即,当同心戮力。我初来乍到,经验不丰,但我诚挚相求诸位暂奋军心。褚明在此立誓,定领兄弟们制胜克敌,丰功进利,共进退,共生死,如是不然,提头来见。”
褚明在上方喊完战前的誓言,底下的兵士们稀稀落落地响起兴奋的呼声。
“弟兄们,我也不想大家有人丢命,所以,还请各位能服从我的号令,我定倾力领大家凯旋而归。”
话音刚落,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要出战了。
众人皆抬头看向主将台和城门,主将台上一道黑烟升起,城门被缓缓拉开。
褚明没有机会再去看刚刚众人对自己态度的改观,他匆匆接过副手递来的兵器——一把乌黑的长戟。
他把戟在手中舞了舞,很沉,他以前没在实战时用过这种又长又沉的戟,大戟挥在手中不太顺手,但相比于他更熟练的刀,戟在这场战斗中明显能发挥出更大的功效。
出战了。
这只并不熟悉的队伍把他簇拥在前方,朝着荒外的战场奔去。
他这支队伍是步兵,着甲也不多,手持人手一柄长枪,在战场中一般就是支援协调主力部队的,恐怕也是最容易死的部队。
城门旁的兵士给他牵来一匹马。
虽是步兵队,但他这百夫长还是能给配上一匹马,已经是朝廷极优待了。
褚明牵过缰绳,这是匹乌黑的马,眉心三个旋,眼睛乌亮。
他抚了抚马的鬃毛,很硬,想来是匹犟马。
马不做声,轻轻动动下巴。
褚明把长戟挂在马上,拉着马,没有骑上,走在前面,领着自己的队伍,按照序列,紧跟着前面的队伍,走出了城门。
脱离了城墙的阻挡,荒原的风直扫而来,寒气袭卷着部队,带来旷野的气息。
将士们几乎瞬间白了眉。
褚明吐着哈气,翻上了马,马身轻微扭动了两下,褚明勒了勒缰绳,这畜生方才平静下来。
这不会也是将军故意给的犟马吧。
褚明有心无心地想着,轻蔑一笑。
敌袭来了,褚明望见了远处乌压压一片的蛮族,像是涂黑了天边的一笔墨。
这虽是北狄的先遣部队,但人数仍是浩大。
将军的命令是死守住,一定要坚持到援兵来。
大军随着劲风,带来一股腥臭味。
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颤抖。
褚明回头望了望,自己人身后还有督战部队,像赶着羊群般催促着这群兵士们一刻不停地前进,好在军功也有他们给记录,安心杀自己的便可以了。
“呼啦啦”
朝廷大军的旗帜竖起,迎风猎猎。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敲响。
“弟兄们!这可真到使真本事的时候了!就别他妈藏了,有什么本事使什么本事,跟队伍走,按着任务来,咱们好他妈凯旋回朝!”
褚明趁着最后的时间,朝着身后的士兵喊道,嘹亮的嗓音逐渐被嘈杂的声音淹没,前排开始传来喊杀的声音。
战斗,开始了。
胡兵略来,刀影划过,长戟一撩,血肉横飞。
满目尽是厮杀,一具具尸体不断倒下,残肢断臂散落在这被马蹄踏破的土地上。
火器在军中炸开,箭矢不时从空中掠过。
尘土飞扬,硝烟遍起,浩浩熏天,遮住黄云白日。
不断有骑着马的蛮族持着枪,快速地向褚明掠来。
一戟。
两戟。
半个脑袋飞出,一地肠子流下。
热血直溅在褚明的脸上,热辣辣的发着腥味。
他们座下的战马失去了掌控,四散而去,不是被砍倒,就是被牵走了,或者……管他呢,这境遇哪有人能顾及上马。
许是褚明这身百夫长的铠甲特别吧,一茬一茬的胡人像他刺来。
手下的士兵砍断马腿,刺瞎马眼。
手上的长戟无情的削出一堆又一堆烂肉。
身上的铁铠早已伤痕累累,上面沾染着不知敌我的冰碴儿血肉,想不到这看起来如此骠勇的铠甲,就是个一次性的用品啊。
敌军不断地冲来,褚明和手下散了。
其他人也许是被冲到别处了,也许早就是身手异处了——蛮子爱割脑袋算战功。
褚明一个人骋着马,穿错战场,来回厮杀着。
早都杀红了眼。
没人在意自己是否会加入地上的血泊,都只是心无二念地挥着手中的刀。
汗水粘住了褚明的脸和头盔,也许是血水吧,反正他全身湿乎乎的,黏糊糊的。
好大的人群遮不住寒风,一阵冷风吹过,满身湿乎乎的他便冷飕飕的。
力气渐渐消失,手中的戟也没有那么锋快了,不断被生涩地刺入敌人体内,又被费力拔出。
几个敌人围上,褚明陷入了困斗。
“咻”
一刀划过腰间,把他砍下了马。
他翻滚着呛了几口地上血腥的土,所兴他避开了那一刀,没有受伤。
马蹄不断踩来,褚明艰难地避开。
一戟。
两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