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个相近的灵魂（1 / 2）
他往旁边摸，想弄出动静，手中却是千金重，脸上传来异样，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侧脸，凉飕飕得瘆人，惊颤到让他的汗毛竖起。
祝贺的牙齿像强力胶黏住，仿佛猛一张口就是鲜血淋漓，他沉默不回答，倔强地站在废墟前，耳边来回重复响起嬉闹调笑声。
被梦魇住了不知多久，祝贺猛地睁开眼，对上的是黑漆漆的一片，祝贺吓得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在梦中。
对面传来李卫轻声的疑惑，连续呼唤祝贺两次，见他不理会以为出现幻听。
躺在床上，祝贺瞳孔漆黑直勾勾地望着上方，眼里透出了伤感，接着掀开被子动作不算轻拉开床帘。
“李卫，帮我下去。”
“贺哥你要上厕所？还能忍不，等我找个地方藏好哈。”
祝贺桌上夜晚都开着小夜灯，暖黄色的，李卫抬头看到他脸色惨白，先是怔愣住随即脱口而出。
“贺哥你病了？”
说着扔掉手机，迅速爬下床，幅度过大，惊扰到了旁边的乐宝，乐宝迷迷糊糊醒来，咕哝一句“小点声”又睡过去。
“没有，是热出了汗。”
“你赶紧把汗擦干净，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祝贺看着李卫递过来的几张抽纸一时有些怔愣，脑袋昏沉的痛感让他徒然清醒，沉默点头不说话。
在李卫的帮助下祝贺顺利下了爬梯，然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走进卫生间，李卫顿时不知所措，几次想上前却止住了脚步。
“要不你进去瞧瞧情况。”
属于刘叉的声音骤然响起，若不是顾虑到现在是深夜，李卫真的想大声骂一句“卧槽”他连续输了游戏，此时心情正燥着。
“要去你去，没见贺哥正烦着。”
见刘叉木讷傻不啦叽地维持着探出头的动作，一股无端的无力感涌上来，李卫颔首摆了摆手，说：“叉烧你继续睡觉，就当作不知道就好。”
刘叉沉默不说话，固执地不动，见他没反应，李卫嘟囔着，傻货，贺哥这会子才不乐意见着你，准确来说是不乐意见所有人，若不是腿脚不便，估计贺哥恨不得让目击者的他眼瞎耳聋。
“嗯，你多留点神，别老是顾着玩游戏。”
“放心。”
祝贺走进卫生间顺手反锁，他按了水箱几下，嘈杂的冲水声让他得到少许的安心，单手撑在洗漱台上，抬头看镜子里的人，眼神黏在上面撕不下来，莫名的祝贺感觉到兴奋，想把镜子里的人从里到外撕碎。
祝贺抬起手揉搓着眼角，啧了一声，也不顾手机屏幕沾上水渍，滑动几次还没能开锁他也不生气，反而越发冷静。
目光紧紧锁住那串熟悉的数字，毫不犹疑拨打过去。
几十秒过去了，依旧在振铃，然后自动挂断，祝贺不厌其烦重复拨打，在第五次时，号码的主人终于接听。
“别告诉我，你半夜打电话过来只为了说句晚安。”电话那头叶蓁的声音语调平淡，但祝贺隐约嗅到某种火药味。
祝贺犹豫几秒，然而兴奋的癫狂将那顶点的犹豫压下，另一只手撑着拐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他扭过头来看向镜子，瞳孔漆黑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随后短促地笑了一声。
“解释一下便签。”
“什么？”
叶蓁显然是惊愕不已，根本就没想到祝贺大半夜发神经不睡觉打五通电话给她，只为了便签的内容。
“解释。”
她迷糊中听不清，祝贺又重复一次，只不过这次到多了几分强制的意味，叶蓁闻言蹙眉，不紧不慢轻手轻脚下床走进卫生间。
黑夜里叶蓁也看向镜中人，她的脸颊因睡觉的缘故，有一股热度，靠在冰冷斜眼轻蔑地冷笑：“他们性格不像。”
“……”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叶蓁及不催促也没挂断电话，她懒洋洋靠在墙壁打哈欠，脑子里却飞转极快，思考着今夜祝贺举止奇怪的原因。
可惜她不是祝贺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何况祝贺不会傻逼到跟她分析。
祝贺神经兮兮地咧嘴笑，镜子里的人跟他作出同样的动作，不知哪里惹到他不开心，祝贺的神色慢慢变冷。
“哥哥，弟弟。”他的声音有些哆嗦，带着颤抖。
我们所有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被刻在树叶里每一条脉络，顺着春去秋来，寄生、腐烂、再生、再腐烂……反复循环，谁也逃不开充满铁锈味的轮齿。
思维越发清晰，祝贺想起来，小说里主角母亲的长相很奇怪，估计造物主打了个盹，将他的脸捏成阴阳两极，一半是阳光，一半是阴郁。
祝贺对主角的哥哥印象不深，依稀记得情节，像天才般聪明，即便面对冷暴力到窒息的家庭，仍旧乐观，恣意骄傲，温暖了身在黑暗的人。
可惜哥哥死了，那是一个阳光明媚，适合去踏春野营的天气。
刹那间，听了叶蓁的答案祝贺恍然明白都错了。
故事里，男主人公的家人不知被什么肢体拼凑成奇形怪状物体，总死气沉沉，喉咙吊着一口气不甘心咽下去，于是机械呆板地日复一日，既没有反抗的勇气，又不甘心一了百了。
人类，真真是奇怪又矛盾的生物。
良久后，祝贺高大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宁静的夜晚，黑夜把他的灵魂撕成碎片，一片片漂泊，凋零消弭。
祝贺此刻的声音恢复往常，轻声说：“晚安。”
“……”这回轮到叶蓁沉默，突如其来的晚安真的吓到她了。
不等叶蓁再说什么，祝贺自顾自地挂点电话，先斩后奏的行为着实令叶蓁生气，对着手机冷笑，拧开把手出去，想着不要理会祝贺发神经，但当她爬上床又违心地拿起手机点进微信。
叶蓁：“明天6：3见。
祝贺几乎是秒回，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好”字，却让叶蓁仅剩的那点火气消散了。
6:3寝室楼开门，叶蓁约这个点见面，祝贺思来想去还是猜不透，过了好一会，门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始终没有动静的祝贺终于转身往前走几步。
咔擦，门从里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