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倒打一耙(2 / 2)
他们怎么能甘心?
于是,为了“走琼剧团的路、让琼剧团无路可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组团偷了琼剧团的薯苗,让全村疯狂种了几百亩。
结果,万万没想到,种出来的全是歪瓜裂枣,和东方琼剧团的薯,判若两样。
他们左思右想,觉得是黄思梅故意下蛊,陷害他们!
否则,都是一块地里的苗,怎么会出来不一样的薯,让他们白白浪费了一季?
当然,李东明和林娇娇另有算盘:就算不是琼剧团动的手脚,也要把俄贤村全村的怒火,引到黄思梅身上,让东方琼剧团赔偿。
再不济,就让他们接手俄贤村这几百亩地的烂摊子!
他们两,可不想做亏本的生意!
琼剧团的人,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明明是他们偷了琼剧团的薯苗,还有脸倒打一耙。
重点是,他们故意选在了新茶楼开业酬宾的日子,前来闹事!
不明真相的茶客,不懂那些前尘往事,只看这两人声声泣泪的样子、百姓怒火冲冲的气势,还真以为,是黄思梅害惨了他们。
*
在东方琼剧团,向来崇尚“以和为贵”,蒙华香一直教导大家要“以人为善”。
可是,她没说过,如果被人踩在头上,该怎么办。
换作从前,黄思梅可能就息事宁人,要么收了村民们次等的红薯;要么给他们一些补偿堵住他们的嘴。
可如今,黄思梅愈发觉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方为上策。
黄思梅抿唇,上前直面他们,微微抬起下巴,薄唇微张:“《弟子规》云‘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简单说,不问自取就是偷!你们当了小偷,然后还要指责被偷的人害了你们,要脸吗?”
李东明耿直了脖子,理直气壮道:“我和娇娇本来就是琼剧团的人!如今偷苗,也不过是为了帮助俄贤村的村民,让他们吃饱穿暖,这怎么能算偷?更何况,我们也是付出了一季的时间辛勤劳作的,如果不是你们的苗有问题,我们怎么会浪费这一季的时间在这些薯上?!”
李东明理直气壮,毫无歉意。
当时,他也是这么给林娇娇洗脑的:我们这不是在偷琼剧团的苗,我们是在帮助俄贤村的父老乡亲吃饱饭,为了让全村早日步小康。
被他带歪的林娇娇和俄贤村村民,都觉得自己没错:既然东方琼剧团有更好的薯苗,为什么不主动分给大家?还让他们特地去偷,都怪东方琼剧团!
说来也怪,种红薯本是稀疏平常的农活,基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可偏偏,张沈年从海外送回来的这两个新品种,种法略有不同,都要控水、控肥。
而要养出口感脆嫩的“绿珍珠”地瓜叶,还需要定期顺苗、养根。
李东明和林娇娇不知其中要害,让村民们只按原来的办法种植,村民们为了增产,拼命施肥浇水,不但地瓜叶养得肥硕老硬,就是出来的粉薯,也没了原先粉糯香甜的口感。
至于木薯,更是特殊,需要在极其干旱的条件下,严格控制水分,既要保证不能因日晒过度烧苗,又不能把木薯浇成“水哒哒”的状态。
偷苗时,李东明和林娇娇给村民保证,会带着他们抢占琼剧团的市场,发大财。
万万没想到,举村出动忙活一季度后,出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李东明和林娇娇已经亏了订金,不想再花钱收购这些红薯,又怕村民们闹事,所以就故意制造舆论,把枪头指向了琼剧团。
村民被他们一鼓动,便昏了头脑,跟着他们,径直到琼剧团闹了起来。
黄思梅都快被气笑了:“所以,你们偷苗种失败,就想要让我赔钱?”
李东明和林娇娇见状,跳出来就反驳道:“剧团的地又没有围栏,怎么叫偷?再说了,你不也把薯苗,分给了织娘那十家人吗?都是俄贤村的父老乡亲,为什么她们能种,我们就不能种?再说了,早先张沈年去三亚摆摊,要是没有俄贤村的乡亲父老给他供货,哪儿有现在?东方琼剧团早就喝西北风解散了!”
林娇娇拎着小手帕,一副弱柳扶风姿态:“梅姐姐早说了,要帮助俄贤村发家致富,我们也不过是照着梅姐姐说的做罢了!怎么就变成了偷?再说了,你们只是少了一些薯苗,我们可是赔上了一整个季度的劳作,你不赔钱,好歹把大家手头积压的白薯木薯和薯苗给收购了也行呀!”
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面对强词夺理的李东明和林娇娇,血气方刚的刘光伟和吴琳琳听不下去了,气得从戏台上操起了长枪,一左一右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吴琳琳憋红着脸,中气十足地骂起来:“叛变剧团在先,偷苗作恶在后,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到茶楼来闹事?我看你是觉得,我们琼剧团,如今全是老弱妇孺好欺负!且吃我一枪,让你也知晓,我们琼剧团,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黄思梅站在戏台上,穿的是一身五彩缤纷的及踝黎锦长筒阔摆裙。
她光着脚,站在舞台上,往前每走一步,裙摆就荡漾一圈,步步生莲,和头上的银饰晃悠着呼应。
她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却看得前来滋事的村民,心口一颤。
站在戏台最前端,脚趾悬空站立,黄思梅如同一颗挺拔的青松。
环视一圈,黄思梅冷冷地道:“李东明、林娇娇,你们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们养大?是谁供你们读完小学、读初中?又是谁带你们到三亚学摆摊?还有,各位叔伯姨婶,你们难道忘了是谁首创土货进城、为你们做帮带?忘了是谁每次进货给价最高?你们,一个个白眼狼,得了便宜还卖乖,偷了我的东西如今还想反咬一口来耍赖?我告诉你们——没门!”
平日里,黄思梅都是和软的性格,因为唱戏的缘故,说话软软糯糯拖着尾音,从不和人脸红。
如今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吓得前来闹事的人,都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