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赵淑宝从皇宫的宣德门一直走到朱雀门，天上的小雪一直不停下，赵淑宝沿着原来的轨迹走下去。

“我好像看见了我阿舅，抱着我，从皇宫一直走啊走，而我终究是又回来了。祖母会不会失望？”

巍峨的皇宫像坐囚牢，赵淑宝却是来去自如。

走累了，赵淑宝又回到樊楼，点上冬日必备的羊肉羹，撒些葱花淋上香油，赵淑宝喜欢再放些辣椒，店家兴致高昂，“姑娘可真会吃，东都就没有人不爱好这一口的，冬日里我们家羊肉羹卖的是最好的，驱寒暖身。”

赵淑宝在樊楼坐了很久，才悠悠的出来往公主府走。

“驾——殿下！殿下！”

赵淑宝掀开窗帷，阿彤骑着马匆匆赶来，“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奴寻了您好久，奴从宫里带了个人回来。”阿彤压低声音道。

阿彤说那人是宫里的内侍，与公主相识，赵淑宝回到公主府才从记忆里忆起这个人来，迷迷糊糊有了印象。

“严都知？”赵淑宝半张着口。

“殿下，”严东玉尾音颤抖，失声作揖，低着头迟迟没有抬起来。

“都知，”赵淑宝感慨宫里竟还有人记得她，“好久不见，您过的可还好？”

“一切安好，自从公主走后，臣没有一天不念着殿下，老臣挂念公主，害怕公主回来在宫里没有依靠，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团子。”

“都知在祖母身边这样久了，可见过我母亲？”

严东玉长叹一口气，“小公主出生时，太后就一直守在淳于皇后床前，先皇后拼尽最后一气生下了殿下，就薨逝了。”

“……是难产？”

严东玉迟疑了。

“都知，难道我母亲不是难产？”

“臣从来没有听太后提起过，殿下何出此疑？”

“我心存顾虑，愿意多多思量。往后宫里的事儿还麻烦都知多多替我留意，我不在宫里想必许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

“殿下放心。”

阿彤送走了严东玉，秦嬷嬷走近，“殿下怎么不多问问？”

“他怕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他真知道些什么活不到现在。”

隔夜下了场大雪，整个东都都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赵淑宝窗前的那株红梅香气四溢，沁染整个屋子。

赵淑宝闻着味儿就来了。

“它开了。”

“哎呀殿下又不穿鞋，快快换衣裳咱们该入宫了。”秦嬷嬷把鞋子提到赵淑宝脚边。

“嬷嬷我不穿，快叫她们进来吧。”

赵淑宝提着裙子溜走了，没有给秦嬷嬷叫住她的机会。

赵淑宝心情好，昨日又睡得早，今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赵淑宝以为自己会是最早进宫的那批人。

赵淑宝来到坤宁殿，里面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我来的也算早吧？”

“殿下今日起的早。”

赵淑宝硬着头皮进去，门外内侍瞧见了急忙进去禀报，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娘娘懿安。”

“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你姊妹们还在睡觉呢，去唤唤她们吧。”

“好。”

赵淑宝出了坤宁殿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多亏了皇后娘娘，”

“她瞧出了我的不自在，”赵淑宝往后宫走，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路，忽然停下来，“遭了，我不认识路。”

“殿下，”

“温先生，”

“殿下是寻其她两位公主？”

“是，可惜我不认识路。”

“臣为殿下引路。”温其玉和赵淑宝挨得近些，“二公主在延禄阁，大公主就住的远些，住在簪轩阁。曹娘子一向都是直来直去，盛娘子热情却极少外出，就算是出来也只去皇后娘娘的坤宁殿。后宫就这两位娘子，再没有别的了。”

温其玉声如柔水，听得赵淑宝很舒服，赵淑宝喜欢听他讲话，若不是做了内侍，想必这个年纪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喜欢。

“到了。”

“多谢温先生，”赵淑宝屈了屈身子，“先生真是人如其名，像先生这样温柔的人，一定很受欢迎。”

“臣是残缺之身，没有人愿意喜欢的。”

“先生不必自馁，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自有欣赏先生的人。”比如我。

温其玉目送了赵淑宝进了延禄阁，他低沉着目光，一直细细的回想着赵淑宝方才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