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说子言家主逼宫 聘周室太师发难（5）（2 / 2）

诸臣尽皆退下。

宣退后，天子直接回了后宫。

宫人来报，称太师求见，天子宣见。

老太师一脸沉重地走了过来。天子笑他一笑，道：“老太师何以愁眉苦脸的？诸侯遣使觐见，求请王命，这不是好事吗？”

“陛下之喜，老臣不敢认同，”老太师垂下眉，哀叹道，“齐地既起了征伐，就难以安宁下来。而齐地不得安宁，把公主嫁过去岂不是害了公主吗？老臣斗胆，请陛下不许此事。”

天子道：“不过征伐而已，我大周自立国以来，征伐之事可曾断过？即使先天子之时，诸侯和睦在这洛阳，明争暗斗亦不曾停下。齐既得了诏命，相信很快就能平了越乱，老太师不必为此事担忧。”

“齐能平了越乱，可他吕昭……”老太师顿了一下，小声道，“他吕昭，有那个能力，能平了临淄吗？老臣听说现在他还在济州躲着，不敢回去呢！”

天子苦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也算是叫诸侯齐聚洛阳的弊病吧。列国诸侯或大或小，都是这般情况。临淄还算好些，华儿不嫁他吕昭，又能是何人呢？”

“这……”老太师叹了口气。这是个死结，诸侯不在国内，就难把的住权；诸侯回到国内，天下也就必然走向纷乱不断。

天子摆手道：“去吧，老太师。这事容寡人想想，问问王后的意见，问问华儿的意见。说不定华儿想嫁呢？若是华儿不想嫁，寡人便为她撑着，谁也不许嫁。”

老太师也无别话可说，感叹道：“陛下是为好父王啊，公主她有一位好父王啊！老臣恭贺公主了。”说完，艰难地给出一笑。心里是真挺为公主高兴的，可是生在君王家，身不由己啊！

别过天子，挺起颤颤巍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天子盯住他的背影，心底悲凉。老太师为周室操劳一生，还终是老了啊。回首看看这偌大的周宫，又何尝不老呢？周室走过太多的年头了。

吕昭还算忠心，没叫他周室难堪，使臣各处毕恭毕敬，也未曾冒犯。可齐若是真想征伐，纵使不过问他天子，他亦能有什么办法呢？起王师去伐吗？王师早就废弛了，不比邹室强多少。联合诸侯去伐吗？诸侯有谁真心听他呢？齐人纵使以势逼婚，他天子有何敢不嫁？

现实正在逐渐磨灭天子的雄心。这个现实就是：周室已经无力钳制天下了，历代天子的基业，终于在他手里，走向了无可避免的衰落。

直到所有人都退下，身边再无一人的时候，比先前更悲凉的空虚感又涌上了这寡人天子的心头。

天子在门外踟躇了良久，放任心绪肆意蔓延。直到心绪退去之后，强打起一副自认为无可挑剔的笑脸，方才踏进王后寝宫。

可这个强挤出的笑脸被王后一眼看破：“陛下，是有何忧心事吗？可否说与妾身一听？”

天子笑容渐渐退下，神情严肃起来，正巧华儿也在这，不妨说于她听：“吕氏遣使入朝，向寡人求聘华儿。”说完，打眼瞥了一下姬华，没敢直视她。

姬华心底剧烈一震，一双大眼瞪的滚圆，一脸惊骇。

王后听闻，亦是惊骇非常。想了想，半是宽慰天子，半是宽解姬华：“天下纷争，唯吕氏待我王室，还算忠诚。华儿嫁往齐地，或许也还算不赖……只是华儿还未及笄……”顿住，又打眼看往天子：“陛下是如何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