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说子言家主逼宫 聘周室太师发难（6）（1 / 2）

天子慢慢坐下，将双眼微微合起，幽幽叹道：“寡人没有考虑，寡人只想回来看看华儿是作何打算。对了，这是他吕昭写下的私书，是写给你的，要寡人并华儿同看。寡人就不看了，华儿你看看吧。”

姬华颤巍巍地接过，展读一阵。心底似乎沉静下来，又似乎在剧烈颤抖，面色沉寂，看起来不喜亦不悲。

“父王若是实在为难，华儿就嫁往齐地，嫁给昭哥，也未尝不可……”姬华缓缓跪下，对着天子和王后，对着她的亲生父母。

叩头，长发覆盖在背上，缕缕滑落，垂到地上。

“华儿……”天子落泪，“你……不为难吧？你要真不想嫁，寡人为你撑着，谁也不许。”

“父王，”姬华缓缓开口，声音缥缈情动，“华儿不为难，华儿属意昭哥，华儿也欢喜昭哥。华儿嫁给他，也必竭心尽力辅佐昭哥，夺回吕氏大权，尽力使他，使齐国，生生世世忠于我大周，为大周王室竭力……”

“华儿……”天子不忍说出，他的华儿是在做梦呀！吕氏忠于大周数百年，为他大周打下天下，为他大周镇守一方，始终恪守臣子本分，于他大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天下终将再入大争灭国之世，齐怎么可能再生生世世忠于大周呢？可他不忍打破姬华的梦，这是她能留在心底最后期盼。

“寡人不要我的华儿去和亲吕氏，寡人不需要我的华儿去谋此不可为之事。他吕昭欢喜你，爱慕你，为你迄今未娶，此事是真的，寡人是知道的，不是齐使随便说说。你须守着他，你既属意他，便守在这个爱慕你的人身边，厮守他一生。只要寡人的华儿过的开心，寡人就心满意足了。寡人与他吕昭交情不浅，知道他还算忠于寡人。你嫁过去，也受不了委屈。至于再数十年后，再百年后，他吕氏是否再忠于大周……”

天子悲叹一声，声音憋在了心底：“真的还有可能吗？”

王后轻抚姬华长发，将她搂在怀里，比以往任何一次搂的都更紧。她知道，此后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日，是大周天子的长公主姬华及笄之日。这一日，老太师没来打扰，任何朝臣都没来打扰。

谁都晓得将要发生什么。

谁也没有说。

可是在侯国使馆的陈恬却有些待不住。

洛阳城今日的异常让他略微猜到了一些，可猜到只是猜到，感觉也只是感觉，他没能得到周天子的确切答案，是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的。

陈恬是吕府家宰的独子，深受吕昭的信任，也颇受吕昭的照顾，忠心自然没的说。吕昭这些天夜夜都在琢磨呈给公主的那些话，用心到每一天夜里都在整改，这些都是陈恬看在眼里的。

为此事，吕昭甚至连军务都很少过问。

燕人已经度过了河间地，驻扎于边邑城外；楚人兵发邺城，在边关屡屡挑衅；吕昭只把吕喜将军调往莒城，严防越人。所有这些，连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三个大国同时来攻意味着什么。

可家主的魂儿似乎都丢了，整日只想着华公主。父亲和禾公主劝过几次，家主都没听进去，还叫禾公主嘲笑一番。

家主的急切，他陈恬也必须、也理应感到急切。

陈恬从使馆出来，吩咐驾车前往洛阳吕府。这是吕昭在洛阳时住的府邸，现在吕昭离开了，但公孙余还在里面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