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漫长的旅途（2 / 2）
那两个讨钱的小伙子走后，我总算松了口气，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上。因为我知道，这种麻烦还是不惹得好，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懂俄语，去和他们争论“我没有钱给你！”、“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这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过了一会儿，我正在欣赏着火车广播里播放的美妙的音乐，因为竟然有我熟悉的《我心永恒》，“ectьcnгapeta?”这时突然有个俄罗斯小伙子问我道：“有烟吗？”
“het，rhekypю！”我很自然地回答道：“没有，我不吸烟的！”
“tыжeгoвopnшьпo-pycckn!Вottыxntpыn！”只见那个小伙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原来你懂俄语啊！你真是够狡猾的了！”
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又是那个下午向我讨钱的俄罗斯小伙子！场面顿时很尴尬，那人问完就直接走开了，并没有过多纠缠我，旁边几个人也都笑了出来，我也觉得很尴尬，哎，怎么自己就没装到底呢！
晚上，我吃了一盒火车上买来的韩式泡面后，就爬到中铺躺下了，虽然我上面还有个上铺，但是那是用来装行李的，并不睡人。俄罗斯小伙子们都没有睡觉，而且火车开了一天了，他们也都没有下车的，几个人也没聊什么，都是静静地看向窗外。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所以一闲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只能看向窗外了。
这时火车到了一个站，我对铺的小伙子下车买了一瓶15升的啤酒，然后和其他的小伙子一起喝了起来，似乎俄罗斯人对酒精都非常的敏感，有人出钱买酒，还请客，这当然是好事了！不一会白天向我讨钱的两个俄罗斯人也凑了过来，想要一起喝酒，但是他们来晚了，15升的啤酒还不够这几个小伙子喝呢！
向我讨钱的两个人，我们就称他们为“小流氓1”和“小流氓2”吧，因为后面还会写到他们的。
在几个俄罗斯小伙子喝完啤酒后，他们也都躺下了，此时火车车厢里还没有熄灯，但是人们大多数已经准备休息了。这时我旁边的车厢门打开了，是“小流氓1”和“小流氓2”两个人，他们不知道哪里蹭了酒喝，而且此时都有些许醉意了。“小流氓1”光着膀子在车厢里跑动，“小流氓2”跟在他身后，“小流氓1”嘴里还喊着：“Быctpee，hanдemпnвo!”意思是说：“快点，让我们尽快找到啤酒！”
两个流氓一前一后地在整列火车里乱窜，想要找到酒精来麻醉自己。而其他乘客似乎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在俄罗斯这样的酒鬼实在太多了！只是这两个流氓的年龄实在年轻，和我差不多，但是已经为了酒精疯狂到这种地步，甚至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连最起码的尊严也不要了！
我躺在铺位上，头朝里，面朝墙板，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踏实，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叫我道：“mnшa!nлnАhдpen!mheheвaжho，kyпnmheпnвo!”意思是说：“米沙！或者是安德烈！这对我并不重要，给我买啤酒！”
声音不大，但是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是在和我说话，但是我依旧装作在睡觉。此时灯已经熄灭了，我能听出来，这个是“小流氓1”，因为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似乎“小流氓2”没有在他旁边，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一会儿他要是敢动我，我就坐起来一脚把他踹倒，我还想了下要注意哪些细节，诸如坐起来时当心头磕到行李架上，那样就会被撞晕，失去居高临下的优势，脚也不要伸得太远，别“小流氓1”拽到等等。
但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小流氓1”竟然见我没理他就走掉了，我也就又睡下了。过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身后却又传来了他鬼魅的声音：“tыпpnexaлвpoccnюhaпyteшectвne，дa?hote6ehaдomehryвaжatь!Чeгotыmoлчnшь!”意思是说：“你来俄罗斯旅游的是吧？但是你要尊重我！为什么你就不理我呢！”
听到这句话，我简直快崩溃了，怎么又来了！我心里想着，他要是在敢说一句屁话，我就直接起来踹他，不管他是不是先动我！不过似乎他又只是打游击一样，人已经不见了，我通过微弱的灯光看见他从我脚旁边走过。
“啊！我是幽灵！暗夜的幽灵！一个爱喝啤酒的幽灵！”当“小流氓1”走到大概车厢中间时竟然大声喊着这句话，此时其他的俄罗斯人已经被他吵的烦不胜烦，因为他刚刚一直在吵闹，我在睡梦中都听到了他的叫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就不为其他人着想呢？我们在休息，我的孩子也在睡觉！你就闭嘴吧！”一个俄罗斯妇女已经忍无可忍了，对着“小流氓1”怒斥道。
“怎么着！你个臭娘们！我愿意这样就这样，你管不着！”“小流氓1”并不示弱，直接怼了回去。
妇女非常震惊于此人的厚脸皮，她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女人安慰着孩子。而“小流氓1”却一直没有罢休的意思，甚至凑到了母子跟前叫嚣。
“啊！啊！我的眼睛！”这时“小流氓1”的惨嚎声传遍了整节车厢，原来是他身后的一个壮汉实在看不过去了，站起来给了“小流氓1”几个电炮，正中他的眼睛。打得“小流氓1”满眼冒金星，我和其他俄罗斯人一样，都从铺位上伸出头来观看，只见那个壮汉差不多有两米高，身材魁梧，而“小流氓1”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小孩儿。
“小流氓1”被打的不敢吱声了，坐在地上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被打的眼睛。这时乘警和列车员也来了。警察了解到情况后，就把“小流氓1”带走了，他们本打算把他扔下车，但是下一站要第二天天亮才会有，所以也只能把他带到警务室醒酒了。
第二天，也就是坐火车的第三天，在大城市伊尔库茨克站下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个“小流氓1”，此时他从警务室出来了，除了两个眼睛青肿瘀血外，脸上似乎也有伤，衣服还被撕破，看来昨晚在警务室也没少被“教育”！这就是社会给他这个年轻人的教育，让我知道什么是社会，什么是江湖！俄罗斯的江湖！
虽然我幸灾乐祸，但是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也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说是心疼吧，但是却又觉得活该，总之有些隐隐的不好受！
虽然下了很多人，但是车上也又重新坐满了人，都是西伯利亚人！历史上的西伯利亚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这在历史书籍上，以及很多俄罗斯名著中都有体现。比如托尔斯泰的《复活》中的“马斯洛娃（卡秋莎”就是和大批犯人被一同押送到西伯利亚服刑的，而“聂赫留朵夫”也一直追随她到了西伯利亚。
我实在无聊，就拿出了高尔基的《母亲》来读，这已经是我第二遍读这本小说了。书中描写了扎洛莫夫（帕维尔在走向革命之前也曾像其他小伙子那样，酗酒、拉手风琴、唱歌跳舞，但是在一次醉酒之后，他被酒精折磨的死去活来，后来他厌倦了这样行尸走肉，醉生梦死的生活，开始觉醒，并最终和其他一些小伙伴走向了革命的道路。而作为“五一”游行的领导人，帕维尔被捕并且被判终身流放之后，他的母亲安娜继续了儿子的事业。
说来也巧，昨天闹事的“小流氓1”的名字也叫做“帕维尔”，是我听“小流氓2”叫他“帕哈”（帕维尔的指小表爱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扎洛莫夫那样觉醒？哪怕只是戒掉酒瘾，走向工作岗位！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就听见车厢里面想起了吉他声和年轻小伙子们欢快的歌声。我循着歌声走过去，原来是靠近车厢另一头上来了十几个穿着军人制服的年轻小伙子们再弹吉他，唱着歌谣。这让我内心还是比较羡慕的，漫长的旅途中能够有战友一起陪伴，真的是太幸运了，而我却是孤家寡人，身在异国他乡，慢慢忍受着枯燥的旅途
到了第四天时，我实在无法忍受旅途的寂寞了，于是我去找童小美了。在上车前，她告诉我她的车厢号了。我在穿过了7-8节车厢后，终于来到了童小美的车厢，这里都是中国人，相比我所在的车厢，简直是太舒服了，而且他们买的是包厢，这里都是中国人，最起码不会多孤独，也不会被俄罗斯人欺负。而我的是通铺，都是俄罗斯人，就在刚刚我来这里之前，还有一个俄罗斯小兵对着我喊脏话，虽然我装作听不懂，但还是很难受很愤怒，又不能还口，因为他有十几个战友为他撑腰！
我在童小美的包厢坐了一会儿，聊到无话可聊之后，就只能回到自己的车厢了，那里简直是俄罗斯人窝！乱哄哄的，又吵又闹。在我路过俄罗斯大兵们的铺位时，那个小兵又再一次向我飚脏话了，我简直无法忍受了，于是冲着他大喊道：“hy，чtotы?!Вcemылюдn，3aчemmhematomгoвopnшь?Пotomyчtoвыmhoгo，aroдnhkntaeцчtoлn?rtoжeлюдn!rheжnвothoe!mhe，пoжaлyncta，heгoвopnmatom!cпacn6o!”意思是说“你怎么回事啊？！我们都是人，为什么骂我？就因为你们人多，而我只有一个中国人吗？我也是人！我不是动物！请你不要在和我讲脏话了！拜托了！”
“hy，чtotы，6pat，rжehecпeцnaльho，ycпokoncr!”那个小兵被我说的脸一红，说道：“你看你，兄弟我也不是故意的，冷静些！”
我看到他竟然向我道歉了，我也反击了，所以赶紧见好就收，和他握了个手就赶紧开溜了。
第五天凌晨，在经历了四天三夜的旅途之后，我终于到达了本次旅行的终点站-叶卡捷琳堡，在我拎着行李下车的那一刻，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让人舒服起来，空气是那样的清新，虽然站台上人来人往，却也不似车厢里那样吵闹了。
我拖着箱子走在站台上，感觉右脚有点浮肿了，走路都有些痛，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终于熬过了这四天三夜的艰难旅途。我知道，出站口有人接我，因为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我的新老板-杨总，所以我并不担心联系不上人。
只是对于这陌生的环境，似乎有些让人犹豫，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建筑对于我来说是一份新的工作，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之前只是一直听人说干建筑，却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样的。只是在后来的岁月中，慢慢经历后才知道，那是一段短暂、难熬，又神奇的经历，叶卡，我来了，早安，叶卡捷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