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漫长的旅途(1 / 2)
从俄罗斯远东回到家中后,我休息了几天便启程去了绥芬河,我和晁哥说明了自己要辞职的情况。晁哥表示了惋惜,因为他觉得,在基洛夫斯基货场,在那里待过的“小孩儿”中,我的码单做得最好,也最详细。惋惜归惋惜,但是他依然是很狡猾,手里拿着我的护照不放,因为公司给我办理了签证,我辞职了,自然要赔给公司签证钱。
我也很识相地把钱给了会计,在胡乱写了一封“辞职申请”后,我便彻底与这家工作了将近三年的公司说“拜拜”了。
想想时间也过得太快了,自从毕业之后,转眼间来到这个公司已经3年了,真的累了,辞职的念头就像乱麻一样缠绕着我,使我无法摆脱,不断地挣扎。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去,下午我最后看了一眼木材,对于那一根根原木,我简直是太熟悉了,很亲切,真的有点舍不得。但离去已成现实,就像泼出的水,已无法收起。晚上刘哥请我吃的饭,一锅筋头巴脑,味道很赞,很感动,要不我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望着那灯红酒绿,霓红长街,别了绥汾河,别了,我曾工作过的地方!
当日我便买了去满洲里的火车票,因为我已经让我弟弟和他老板说好了,去叶卡捷琳堡干建筑。主要是因为工资高,一个月6元,而且还能和弟弟在一起工作,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因为自从大连一别,我们又几个月没见了。
去满洲里是要坐很久的火车,所以我买了卧铺票。对于满洲里,我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我还一次没有去过满洲里,熟悉的是,这个城市是我们学校毕业生的主要去向地之一,那里不知道有多少我们学校出来的学生。他们怀揣着理想来到这个边境小城,一届届,一批批,就像赶潮的人们,如果运气好,可以找一份好的工作,努力赚钱。要是运气不好,可能最后还得回家啃老!
到了满洲里后,我联系到了同班同学吴彦昌,他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没见他做什么正经工作,所以他还是有时间招待我的。他陪我去见了很多同班同学,也有其他班级的校友,大家基本都认识,就算不熟悉,在学校时也都见过的。
我的这些同学们大多是女生,她们有的在箱包店里做营业员,有的在商场的服装店里打工,偶尔会说上几句俄语,基本上用不着。在我看来,如果不出国,她们的俄语也只能一点点荒废掉。
晚上我让吴彦昌召集了在这边的所有能叫到的同学一起来吃个晚饭,我请客,因为我知道在满洲里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会主动请我吃饭的同学和朋友,这方面我还是很自觉的。
我请大家吃火锅,她们也都很开心,因为我请客,大家可以借机聚到一起聊聊。吃完了晚饭,大家决定一起去k歌,就唱歌这方面,我是没啥天赋,不过也能嚎几嗓子,只是我的ktv经验非常少,几乎是,所以,那晚我唱的并不好,结束时我本想着埋单的也一定会是我,但是没想到,吴彦昌早已经埋过单了,这既让我惊讶又觉得很感动,总算不是我一味硬往上贴的感觉了。
晚上回到旅店,这里的大门已经关了,我打了一个人的电话,他帮我开的门。这个人主动找的我,是帮我办签证的人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因为他女儿是第一次出国,没有经验,所以他们想找个有经验的一起出境。
次日早上,我起来去饭馆吃早饭,恰巧遇见要我和一起出境的女子和她父亲也在这里吃饭,她父亲很客气,帮我付了早饭钱,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毕竟是萍水相逢。
吃完早饭,我在附近商店买了一些方便面还有其他食品,因为我知道,坐火车到叶卡捷琳堡要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火车上的食品太贵了。那个女子见我买了很多吃的,她也和父亲商量了下,买了一些吃的备用。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在后来过海关的时候,我买的这些吃的全部被海关人员搜出来,扔进了一个装满各种食品的桶里,那个女子的也一样。
这个女子,我因为是萍水相逢,自然也没有问她的姓名,我们所幸就叫她童小美(同行的小美女,虽然她长得并不美,而且年龄估计也要3多了吧!
我带着童小美一起打车去了客运站,要从这里坐客车去边境,然后再坐客车去对面的后贝加尔斯克火车站等车。
在边境和海关下车时,由于上车比较晚,我坐在后排座位,下车时自然比较慢,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下了车。这时我忽然回头看见童小美一人拖着两个大箱子,还有两个背包特别不方便,于是我跑过去帮她拖了一个箱子,她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一再向我表示感谢,也许这就是她爸爸想找个人一起同行的原因所在吧。
到了后贝加尔斯克火车站,候车大厅里坐满了中国人,而俄罗斯人只有一小撮,他们也大多是刚刚从中国回国的。我带着童小美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空座坐了下来,童小美是个典型的东北女人,比较健谈。而在听了我们的谈话后,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个女子也加入了进来。她的老公在俄罗斯自己做生意,她是来俄罗斯找她老公的。这个女人我自然也没有问及姓名,所幸就叫她“老乡”吧,因为她确实是我的同乡。她来自qqhe,是市区的,她的长相看起来也很像城里人,白白净净,而且很漂亮,身材也好。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甚至有一个俄罗斯大爷一直在色眯眯地看着我的老乡在贱笑,能看得出来,俄罗斯大爷是垂涎我同乡的美貌。当然,这美貌也深深地吸引了我这个年轻小伙子,只是它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那个在俄罗斯的他,有钱的他。
由于等车需要很长时间,我们三个坐在一起也聊了很久,大概都是我在讲述在俄罗斯的一些事情,以及她们惊讶的表情,和提出的各种在我看来甚至有些幼稚的问题,也主要是她们没有来过俄罗斯的缘故,所以显得没见过世面。
下午我们坐上了火车,几乎整列火车都是中国人,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异国他乡的,也都很热情,彼此尽量照应下。晚上我在火车上买了一盒俄罗斯土豆泥,吃了一个偷偷揣在口袋里的苹果,就算解决了晚饭,但是内心里却恨透了俄罗斯海关,同时也非常怀念我买的那些方便面和零食,我心想,大概中国人被没收的那些零食应该都被这些海关人员分着吃了吧,不太可能扔掉!
这是我第一次从满洲里出国,也是第一次踏上俄罗斯西伯利亚的土地,当然,也快就要见到弟弟了,所以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但也有对未知环境的紧张,不过这已不算什么了,因为出国这几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不知不觉,自己就睡着了,早上被突然亮起的车厢内的灯光以及女列车员的口令声惊醒,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火车就快要到赤塔了。
到了赤塔后,我们要换乘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开来的火车,我的车厢和别的中国人是分开的,整个车厢就我一个中国人,所以也让我这趟旅途变的格外不自在。
我的铺位是在靠近卫生间的上铺,下面是一个约莫快3岁的俄罗斯男子,对面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子,其他周围的乘客也都是小伙子,他们很可能是从学校放假回家的,因为此时刚好11月底,正值学校放假的时间。
我周围这些俄罗斯人虽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友善,但都还是本分的人,没有谁表现出恶意来。我把自己的箱子和背包放好后,坐下来,和大家问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俄罗斯人问的俄文名字,我说我叫做“米沙”的时候,在我下铺的男子竟然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笑,他解释说:“米沙,这个词在俄语中也有熊的意思,熊自然是很强壮很高大,而我长的又瘦又小,肯定不能是“米沙了””,我想起来了,原来有个叫做娜塔莎的俄罗斯女子也这样给我解释过。
晚上我躺在铺位上,听着火车哐啷哐啷的响声,久久不能入睡,我一直在脑海里思索着,要给自己改个俄文名字。我的中文名字叫做“米宏”,俄文名字选的米沙,是因为都是“米”,但是要改名字的话,又不知道改什么好。后来思索良久之后,决定给自己起名叫做“安德烈”,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显得很大气,据说这个名字有勇敢和男子汉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便起床了,就等着大家问候我的时候宣布我新的俄文名字。在等了几分钟后,我对面的小伙子沃娃起床了,他问候我道:“早上好,米沙!”
我庄严地说道:“你好,沃娃,我叫做安德烈!”
“什么?你昨天不是还叫做米沙的吗?”沃娃一脸不解地说道。
“是啊,睡了一觉之后,我就叫安德烈了!”我呵呵笑道。
周围的人也被我这个不像笑话的笑话说得睡不着了,都爬起来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我却站起来,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了,留下大家一脸蒙,又都摇摇头躺下睡觉了。可能他们被我这个中国人的脑子震惊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个俄文名字,我还不是想换就换啊!
在俄罗斯有三条横跨东西的铁路大干线,而我们所走的这条线路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的,沿线所经过的都是大城市,也是各个联邦主体的省会城市。俄罗斯幅员辽阔,站与站之间的距离非常大,甚至早上出发,要下午才能停一次。每停一次,人们总是会在站台上吸上几支香烟才会上车。
我周围的几个俄罗斯人似乎对于我这个“老外”总是保持着距离,不会主动和我说话,而我也懒得理他们,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可是我不惹麻烦,麻烦却主动找我。上午,我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这个位置白天可以把床板翻起来就是两个座椅,而晚上放下来就是床,上面也有个铺位。
这时有个俄罗斯小伙子,大概有25-26岁的样子,走过来问我有没有5卢布,他需要买啤酒。这对我这个行走俄罗斯三年多的“老人”来说自然是见怪不怪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装作不懂的样子,用我根本就不太会的英语回复道:“idon'tkno!”。
“Дaвan,rпoпpo6yю!mhehyжho5pyлen!”与他一起的一个小伙子说道:“来,让我试试,我需要5卢布!”那人说着,还伸出五根手指比划着。
“idon'tkno!”我依旧用瘪嘴的英语说着。而这句话也是我唯一想得起来的英语,因为我根本就没学习过英语。
两个小伙子见我实在听不懂,就将信将疑地走开了。周围其他几个俄罗斯小伙子当然知道我是在假装不懂俄语,都咧着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可能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亏是老油条啊,装蒜竟然装的这么像!”当然他们肯定是用俄罗斯人此时常用的词在心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