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理比武（2 / 2）

曹英俊听出戴伦言外之意，也觉无妨，一路奔波至雪漫城，手脚早憋坏了，既是高手，那打起来必然爽快，还管他是谁！当下喝道：“在下拳路无门无派，报不上名来，多有得罪了！接招！”身形晃处，已到了戴伦跟前，三招使来，拳拳生风。只见戴伦舞起斗篷，用上了传统功夫的“化劲”，不以拳掌接招，而是将柔软的斗篷缠住绕住曹英俊的腕臂，将招式一一化开。曹英俊这边左右开弓，再用上脚，戴伦便化一边，闪一边，再围着对手绕一圈。顷刻间双方早已拆了二三十招，戴伦虽只是闪避，但那斗篷舞的甚是漂亮，内力相冲震得衣袖斗篷哗哗作响，看着倒也爽快。

戴伦本就觉得小宝目无尊长，言语过分，听到白马会大名更是没来由地气愤，便是自己不忍受伤，也有意要落个下风，丢丢白马会的脸面，当即灵光一闪，使出几招“马子偷桃”“白马臀冲”“屁滚尿流”，动作粗鄙不堪却也煞有介事，更是有意让曹英俊闪了去。击打不中，嘴里还叫骂：“他妈的，我给你些银子，你乖乖接招，否则白马会兄弟可要把我媳妇占了去，到时候生出来的小杂种没人养，便到你屁股后面偷你银子，叫你不赚反亏！你若识趣，今后我媳妇生几个小杂种，你便多几个干儿子！这其中利害，你晓得吧！”惹得众位大汉捧腹大笑，只道白马会真是有够下三滥。

曹英俊意会其中缘由，本不喜粗鄙之言，却也心中暗笑，装模做样道：“那无论胜败，你都得多几个儿子。只可惜这几个儿子认的爸爸少说也有十来个，这干儿子就有些掉价了吧！在下敬谢不敏！”说着接连出拳，戴伦仍是化开闪开，始终不出掌相接。曹英俊便道：“阁下功夫妙极，可惜就是沦落在那白马会中，守得住拳，守不住媳妇！”戴伦道：“那……那也是自愿的。我就爱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自己没实力，请弟兄们帮忙怎么了？你若能行，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拆得数十招下来，双方皆暂退到一边调息。众人大笑喝彩声不断。那小宝看出这个代理勇士有些不对劲，却又没其他法子。眼见二人不打了，众人又催促起来。可这污秽玩笑一来二去，曹英俊和戴伦两人合起来大损白马会之名，都对彼此大生好感，双方拳掌路数不合，再怎么打也分不出胜负，便没了战意。可戴伦又好生喜欢这个新朋友，只想多聊几句，便一脚腾空，往人群外面去了，留下一句：“他妈的累死老子了，今天不是你对手，二十年后几个儿子会替我报仇！你莫要追来，否则我媳妇见着你这小白脸，今晚床上可没我的位置啦！”

众人见白马会的代理勇士奔逃而走，皆道赢者是大宝一方，心中恶气一出，好不欢喜。曹英俊见戴伦步履之间透出仙风道骨，知他是故意装作粗鄙之人，见眼下争端已有了个结果，便连名字也没留下，随在戴伦身后飞去。几个看客在后追赶一阵，却怎地都追不上二人，一会便散去了。

两人来到城中另一头的酒楼。其实两人都不爱酒，只道对方是英雄豪杰必然好酒，便到这酒楼里来。听得双方皆是如此，心中更加地亲近。本来曹英俊是客，戴伦须得做东请客，却又迟迟不点菜，曹英俊看出他似乎手头有些拮据，便点了菜，上楼喝茶吃饭，相对甚欢。

双方互报了姓名，曹英俊却没说明自己的勇者身份，戴伦对自己的事也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虽都猜出彼此有所保留，却也不多在意，只因比武斗嘴一路下来，互相敬仰功夫义气，便当作老友一般随意聊天。

聊到方才大宝小宝兄弟争执，曹英俊道：“戴兄，这小宝说什么也要在地牢探险中闯出名声，我看倒是未必。他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力气是有的，去做个樵夫、铁匠，照样有工钱拿，那对国家不也是贡献吗？还不用累死累活，一辈子在刀尖上讨饭吃。更不必和自家兄弟过不去。”戴伦说：“老弟说的是。不过……独孤国主要做的就是冒险生意，这里的孩儿从小学的都是怎么打怪，人人尚武也已经是风气了。小宝虽才十七八岁，年纪却也已经不轻，要他中途改行去做别的，一是一切要从新学起不免犯难，二则是脸上没面儿，这三呢，则是……嘿嘿……钱少呀。太少了。”

曹英俊正色道：“我看他们现在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为了一双腕甲，竟能和亲哥哥撕破脸皮，这真是……”戴伦道：“没法子。雪漫城附近就那么几个地牢，都是被公会牢牢控制住了，每天就产出那么些怪物和奖励，要给谁都是公会说了算，这其中都是些人情关系，轮不到外人。这还不算，那剩下这些没权势的冒险家，为了抢那么一点奖励，真是挤破头了地去抢，日子是越过越紧。我看着都怕。”

曹英俊沉吟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戴兄刚才没被人认出，原来是不屑与他们争抢蝇头小利，处事低调随和不留名声，便是要韬光养晦，留待以后做件大事，一鸣惊人。”

戴伦惊道：“老弟聪明过人呐，竟猜到我在这雪漫城逗留已久，就是为了要做一件‘大事’！”

曹英俊笑道：“戴兄说笑了。在下可说不上聪明。不过看戴兄气宇非凡，深藏不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石破天惊，气冲霄汉。”

戴伦听他如此夸赞，乐道：“哈哈！亏得老弟如此捧我，倒叫我不得不为这件事好好准备了。待功成名就之时，可忘不了老弟今天这番鼓励！老兄我先谢过了！”曹英俊道：“不知戴兄是要做什么‘大事’？”戴伦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才说到这公会占了大头，余下我这等无名小卒去抢那小头。我就搞不懂了，为何这大头要任人占去呢？吃人剩下的臭鱼烂虾，有什么滋味？我吃不好不打紧，但看兄弟们都肚饿，委实心急呀。何不公平一点，人人都有饱饭吃，还能帮那些吃惯大鱼大肉的减减肥呢！”

曹英俊“啊”了一声，心想：原是要对付整个公会。顿时大为惊叹，却不先赞同，缓缓地道：“没了公会，恐怕也不行。有许多事，个别冒险家不会做，还得公会来承包。若是没了公会，也有许多难处……”眼看早已过了饭点，酒楼四下无人，才稍稍提高点嗓音。

戴伦笑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但现在的公会不如表面，实际上在暗中与白马会等等勾结，早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没人帮他换血，再过几年自己也要臭烂掉。我戴某就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顺水推舟，再为自己图点利益罢了。空有一身功夫不干点实事儿，也是皮痒得很。嗯，我看曹兄来当这公会一把手，怎么都比那些市井出身的小偷小盗来得强吧？”

曹英俊也不慌张，呵呵一笑：“在下无此雄韬武略之才，怕是会让大家见笑。呃，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让公会革新纠错，当真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戴伦略一沉吟，道：“雪漫城这块破小地方，所谓民主，嘿嘿，也没有多民主，还是得从外部介入。你放心，又不是要抄他们的家，不过是……哼，让他们损失点钱财和名声，识相的便会自己下台来，没人会丢了性命。老弟你要是感兴趣，在雪漫城多留几个月再走也不迟，说不定时机一到，你还真能当上公会首领呢。”

曹英俊听了戴伦一席话，便知他是要阴谋对付冒险家公会，自己身为勇者，于此节上须得一再谨慎，便道：“这……行程倒还没定下，也不知在下是否有缘见证戴兄马到功成了。”戴伦只道是曹英俊计划要走，便说：“那也无妨，过两年有机会回来看看，此处定是另一番新天地了。对付那即将到来的大浩劫大灾厄，重获新生的雪漫城必能全力相助，青史留名。”

两人用过饭后，已是申牌时分，便在街上依依道别。曹英俊将他配剑上一串剑穗拿了下来，递到戴伦手中：“戴兄，今日有幸相识，荣幸之至，留下一个小玩意儿，戴兄莫要嫌弃！”戴伦正愁存银不够多，低头一瞥，看到手里是个玉娃娃，便想着可以找一处当掉，笑道：“老弟太也客气。我定好好保存！可惜老兄我近来手头紧，无以相赠……”曹英俊忙道：“不必，不必，弟弟一点心意，何足挂齿。”他方才已然看出戴伦经济状况一般，这般赠礼，也是想给戴伦换些银两。戴伦也不客气，笑道：“那我便收下了，等二十年后几个儿子大了，来给你当干儿子！”两人哈哈大笑，互相点头作别。

戴伦将这些经过讲与郭小梅听。郭小梅道：“听你所言，确是勇者大人不假。只不过打架时那几句脏话……”戴伦忙道：“我临时编的，想逗妹子一笑罢了。曹少侠翩翩君子，自是不会说出这等话来的了。”郭小梅点头，又道：“原来你始终不说清玉佩来历，是因为你想私下里把它当了，又怕大人问起，这才始终含糊其辞。”戴伦松了口气：“妹子体谅便好。这玉娃娃若是勇者信物，那我明天自是要归还回去的，只盼曹少侠快些康复，早一日清醒，这事便早一日了了。话说回来，我这招‘天山渡雪’，妹妹可还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