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蓬城四（2 / 2）

“舅父，掌柜的见过他们所有人，若有画像，可找到幕后之人，以后有大用！”

“不，君正，绝对不要。”赵汐洲骤然低喝，手臂指着李君正配合着语言。

“记住，在你能杀掉他或取而代之之前，绝对不要招惹他。”他语气一缓。

“我们和他并非不可调和，可你看到了，他的身份绝对是他的逆鳞。一个下属，他犹豫说明他知道我们不好惹，可犹豫也说明，即便不好惹他也不惜一试。以幕后之人的实力，你查他他会知道的。”

赵汐洲慢慢放松了身体，眼中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直达远处，一时泛起了无限感慨。

“君正，人生在世，凡事皆有个“度”，掌握好这个“度”你就差不到哪去，也就永远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时机不到，纵然天地在手也不过是怀璧其罪。”

奢华的车厢内再无声响，包着动物毛皮的车轮滚动在蓬城繁华的主街之上，后面跟着一众贵气的仆从。

蓬城，客栈客房。

泽关一直坐着左右乱动，像屁股底下安了个轮子一样。自下午发生了那档子事后她就老实了，乖乖呆在客房里哪也没去。

但她一直静不下心来，即便喝了好多浓茶也不管用，右眼皮一直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夜旷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下午在门后的是姜远。

赵李二人走后，姜远和刘义避开了众人单独商议，也不知道商议出结果了没，反正没给自己说。

她看了看时辰，亥时三刻了。“天都这样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泽关心里一紧，还是觉得应该去问问姜远，他多半知道一些事情。

打定主意，一咬牙，一开门就看见夜旷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

“你要去哪？”夜旷拍着身上的灰尘问她。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泽关想，你这一天都没影了，你还问我要去哪。

她稍微一噘嘴，有些埋怨地看了夜旷一眼，挥舞着手势，赶紧让他进来。

把夜旷让进来，泽关一关门，麻利地去包袱里找换洗衣服。找出来，摆在床上，扭头让正坐着喝茶的夜旷站起来。

夜旷还一脸懵的不懂啥意思。泽关站在他面前打着手势，示意他站起来手臂伸直，等夜旷站好了，泽关很自然就去解腰带。

泽关干这活很熟练。

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她们父女二人，她爹有重要场合要穿正式礼服的时候，都是泽关一手一层一层穿戴起来的。

泽关埋头忙碌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她忙碌的对象脸上，正有些异样的神色。

夜旷被人服侍过，在小的时候，吃穿用度，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当然，即便是现在只要他想，丫鬟奴仆随时都有，但事实上他已经四年没人服侍了。

从他隐约明白自己命运的那一刻起，从他开始建立这几个系统的时候起，从他明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起，他的屋内就没有下人服侍了，大部分都是他自己来。

现在当这个女孩认真解着外衣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情绪泛在心头。

他说不上来这股情绪具体是什么样的。

有女孩不经意的动作和自己选她原因的重叠；有被人服侍久远记忆的残渣泛起；有女孩的味道，有美好，像一对普通老夫老妻的生活……

“咚咚咚，公子。”门外忽然传来了姜远的声音，打断了夜旷飘荡的思绪。

泽关被刺了一下似的停手，脸上顿感尴尬。毕竟衣服脱一半了忽然有人敲门，就莫名其妙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夜旷看着愣住的泽关，脸对脸的，一抬手臂无声的示意“赶紧脱啊。”泽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轻手轻脚地加快速度。

“等等，”夜旷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泽关又是一停，发现不是对自己说才再开始动作。

她扯掉外衣，把它们团成一团抱在怀里，高抬腿低落地，后背一伸一张，像个偷吃的两脚松鼠一样，尽可能快的往床边跑。

夜旷转头看到她这幅滑稽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左手压着八仙桌，右掌压着大腿面，又原路转过去才忍着没笑出声。

拼命闭着嘴，脸上的表情几乎挤到了一块，两个肩膀连带着全身，止不住地在那笑抖。

他压了好一阵才把这股笑意压下去，扭头再看泽关，只见她放下了半页床帐，躲在后面不知道在干吗。

夜旷微微一笑，沉了沉脸色，“进来吧。”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