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奇奇怪怪（2 / 2）

逼仄的空间震颤摇晃，泽关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豆腐，急速冲下山的马车豆腐，之所以没散架完全归功于马车内的棉垫。

夜旷和姜远———昂不，应该说白桦和白杨简直是疯了，好像不要命的往前冲。暗黑的马车内不知道时间，但这会泽关已经饿了，凭着直觉她觉得他们至少飞奔了三四个时辰了。

她实在有些恐惧，主要是颠簸的太厉害了，她觉得即便是行走在悬崖山路上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车门关着，车窗被藤木盾牌挡着，车厢内黑漆漆的，她根本不知道她们跑在哪里，她总觉得下一秒也许马车就要翻了，甚至是翻下悬崖了。

可是她一直没敢开口让慢一点，客栈里的事多少弄得她有些紧张，尽管恐惧着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出声。

泽关还在车内嘀咕，夜旷和姜远则依然在拼尽全力飞奔，他们已经绕过了汐州城望更南而去。

“二弟，马要歇歇了。”

姜远对着夜旷说道，按的是白桦对白杨的身份。

“前面那个湾吧，也好让马吃些草。”

夜旷回道。本来这些马应该**饲料的，可惜是在野外，也只好因地制宜了。

三人到了小水湾，夜旷和姜远下了马，夜旷挑开车帘对着泽关说到：

“下车吧，透口气。”

“啊——嗯—”泽关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停了，简直快要死了一样。她看着夜旷就像遇到解救的菩萨，双眼差点挤出泪来，双腿颤抖着出了车门。

夜旷没想到会是这样。

以前这种快速潜行摆脱敌人的时候，他骑得比今天还快，这次有马车拖累他已经有所减速了。

一路上马车无人驾车，都是自己骑马在前牵着马车的缰绳在充当驾车人，这样既少了一个驾车人的重量马车速度能更快一些，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他也能第一时间反应，他确实没想到坐马车的泽关却成了这幅模样。

细细一想也对，马车不比骑马，尤其是快速的情况下。

骑马视野开阔，可以随时调整，是平地是坑洼都是心理有数；可若在车里，万事不由人，这车速一快光担惊受怕都够了，况且车内黑漆漆的上下颠簸，左摇右晃，吓成这样也确实难为她了。

下了车泽关眼睛红彤彤的，他对上姜远稀松平常的眼神不禁有些羞愧，不过是赶车快了些自己就吓成这样，自己也确实是不中用。

她被夜旷扶着坐到路旁石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夜旷：

“我们是到地方了吗？”

不想夜旷立刻就阴了脸，泽关一征，随即想到自己是个“哑人”，如何又能开口说话。

“记住，你现在是个哑人。”

夜旷语气低沉而严厉，随后看着低头缩了缩身子的泽关，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还没到，马累了，歇息会，你吃点东西。”

说着扔给泽关一个包裹，看着泽关低头委屈而低落的样子，他一皱眉，犹豫了下，轻声说道：

“吃点东西吧，一会上路，我们速度慢点。”

泽关微微侧着抬起头来，眼睛泛着泪转到眼角，却只看到了夜旷的背影。

夜旷去帮姜远解马车了，压在眼眶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滚滚滴落。

‘好不容易遇到了贵人，捡回了一条命，先不说报答，起码不能成拖累啊，可是现在……’

一想到此处，再加上这一路上心惊肉跳的颠簸，那眼泪就更不争气了，一滴滴的流成了串，滴在肉饼上被她塞进了嘴里，伤心地根本无心下咽。

嘴里塞着饼，眼里无声流着泪，她把头低低埋在两腿间，暗暗地孤独消化。

夜旷和姜远解了马车，姜远把马拉到坡下，那里更靠近水潭，水草更翠嫩。夜旷看向泽关，心里不禁自问：

“夜旷啊夜旷，她真是你需要的人吗？就现在这样？”

他不禁对自己当时心血来潮的决定产生了怀疑，随即又转念一想，

“即便不是她，你有更好的选择吗？你知道的，没有。既然在那个时间点，那种心境下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就这个人吧。”

说着他又看向泽关，刚刚被压下去的怀疑不禁再次泛起，最后他只能摇摇头不去想了。

姜远回来了，夜旷问他：

“离集合点还远吗？”

姜远拿出地图两人看了看，“估计五六里地了。”姜远回到。

夜旷又看着地图思索着。

他出了汐州城并不打算直接回盛京，他想借着来江南的时机把自己这四年来建立的多个系统实地再转一遍。

他的身份，谛听院的处境决定了他出一次盛京其实都颇为危险，既然这次出于公干已经出来了，正好借机巡视一下这些系统。

实地去看去感受，远比在盛京夜府内，听那些头头脑脑一张嘴汇报来的真实。想着这些事情，他心中一步一步地规划着路线。

“有马来了。”姜远望着一个方向出声提醒。

夜旷细细一听，收了地图，往泽关跟前走去。一匹马，来人的方向是他们要去的方向，集合点的方向。

他两走到泽关近前，泽关听着声音抬起头来，夜旷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用尽量温柔的声调说着：

“眼泪擦一擦，来人了，别露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