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遇——下（2 / 2）

“谢谢。”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无边的梦魇。夜旷睁开眼，看到了这个去而复返的女孩。

女孩双手接在头顶，尽力挡着雨。她善意地提醒：

“你不躲雨吗？淋雨会病，会死人的！”

这是经验之谈，说着还指了指街对面。那里有商铺的屋檐，乞丐们分散地躲在屋檐下，那群小孩更是被挤得很偏僻，但是，他们好像在往嘴里送东西。

夜旷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女孩，她双手挡着雨，眼神中依然期望自己能和她去避雨。

就这样看着，四目相对。

忽然之间，他做了决定。

人生中很多事真的谁都说不来，也许是到了某种节点，也许是因缘际会，又或者机关算尽，但总之，当那个“点”到了，一切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你愿不愿跟我走？”夜旷乍然问女孩。他眼睛里也有了一种光，好像人生的某种东西，他太希望得到这种东西了。

女孩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一顿饭四碗米饭，绝不会饿肚子，只要————跟我走！”

那双眼睛慢慢地射出光来，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饿肚子！不饿肚子！”那是不可能抵挡的诱惑。

夜旷伸出手来，女孩盯着夜旷的手，失神地也伸出手。

天地骤暗，雨声轰鸣，老天爷在低语，可惜，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们拉在了一起，夜旷不自觉地笑了，他仿佛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仿佛抓到了它！

夜旷拉着女孩的手开始往回走，忽而感觉她不动了。他回过头来，女孩偏头看向街道对面的那群小孩，又转回来望着夜旷，没敢张口。

“没事，有人会照顾他们，他们也能吃饱饭，也是每顿四碗。”

夜旷看着她，心理想着，朝廷来人不仅是查贺江贪墨，更主要是救灾。随着朝廷大批粮食的运抵，他安排的那些星星点点的小点也可以露面了，掩藏在朝廷大旗的光芒下，默默地，绝不引人注目地输送，这场水患很快将过去了。

这个女孩便是泽关，此时，她对视着夜旷，压着眼中的雀跃，但还是忍不住表现出来，像正对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

灰暗的朦朦雨幕中，不大的两只手互相牵着，一对背影走向了马车。

入夜，驿馆中。

泽关躺床上，侧卧着盯着熟睡的夜旷偷偷地高兴。她们在一张床上，不过是两床被子。

泽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总之，在晚饭后进了房间，夜旷指着床上的被子安排她睡觉。

不多时，有随从又拿进来一床被子，然后夜旷将她往里推了推，自顾自地也睡在这张床上。刚开始泽关还很尴尬，可夜旷很快睡着了，尴尬便渐渐地消解了。

现在，泽关能明确感受到的是两件事。

一件是终于不用挨饿了，她这会肚子撑的睡不着，晚饭吃的太多了。

第二件是他真的好好看。

月光沁过薄薄的纱窗朦胧地泛进来，他起伏的面庞将整片朦胧分成了两份，渐渐的黑和泛泛的浅浅青白。

他的鼻梁就像山的轮廓，在黄昏，天地将暗未暗，那浅浅鱼肚白下的山的轮廓。

额前的头发由茂到疏，细细的几根横亘在天地间，配着那浅浅的鱼肚白那样的好看。

看的泽关不自觉地发笑，她想悄悄捏一下那头发，又笑着没敢去动。

就这样看着，痴痴地看着，直到这些天逃难的疲惫终于袭上心头，才困倦着沉沉睡去。

而在泽关犯花痴的时候，隔壁，夜旷的侍卫之一徐松，却正在被侍卫长姜远低声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