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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北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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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船附有铁链夹桥彼此相连,虽有涨退不致随波南去。七船中以武曲破军驻守两江汇处,一来以便仆役下船采购来回自如,二来若有贵客造访即可登船享乐。其余五船藉铁链之便漂浮江心,夏可避暑赏月、冬则破冰垂钓,其中之乐言之不尽。燕老爷子生平爱水恋江,竟将此船停靠青衣江泸河汇处以作居处,闲时便四处重邀风雅人士登船赏月钓鱼烹汤,若有要事即可解链放船随江南下。

六月二十五子丑之时,江水悠悠垂柳依依,虫鸣凄切惊鸟离枝。各船缀以百尺白绸帆布皆素,好似连同船身也由纸帛扎就。残月映灯链桥漂浮,祭帛落水了无踪迹。隔着江心云雾遥遥望却哪里还有昔日繁华盛景,只觉凄冷入骨不似凡人久居之地。

燕家长子燕荣身死已有八日,停棺江心贪狼船。船中仅放着灵位棺椁香烛案台,此刻除却守夜下人也已无人愿进。这守夜小厮张未本就是燕荣随从,从小一处长大亲如手足,是以他满腔哀愤无处发泄只得靠着木棺默然垂泪,昏沉睡去。

更夫击柝之声顺江递进,已是寅时。夜风习习自岸吹水,那案上银烛烛火飘忽不定险些熄灭,原是小厮一时疏忽忘关横窗,杏雨便随风藉雾打湿窗台,惊起梁上白头鹦鹉。

“落雨了落雨了,雨洗诸尘高林簇雨声时雨下江南孟夏天”,白首鹦鹉见得夜雨袭来便展翅晃脑,吱呀学舌胡乱叫了一通。这声音极似年轻男子捧书诵读,想来便是燕荣生前教了许多诗句以供玩乐。此情此景听闻此音,当真是不寒而栗。

这鹦鹉见小厮昏沉入寐便自梁上飞下,立在梨木架上缩头歇息。忽地它挺身展翅哀鸣不已,竟是有人夜半进船,此刻已至棺椁身前。

“荣儿”

原是其父燕淳见夜雨乍起心念棺椁,便披蓑衣过桥匆忙行至。果然进船上楼便见得雨打窗格帘布半湿,水滴成流顺势下案。若迟半步湿气侵木便要损毁尸身,思及此处燕淳怒气横生,将身上蓑衣解下扔至小厮面前。

可怜张未守夜已久睡梦正酣,忽觉重物落身便骇得跳起大叫,待看及来人面目更是口不择言扑通跪下,低声讨饶道:“帮主饶命,小奴数日守夜实在困倦,一时疏忽便打了瞌睡,实在该死!”

燕淳见他如此懒惰大意正要出言责罚,架上白首鹦鹉点头接话道:“该死该死不关未弟事不关未弟事,阿爷若要责罚便是荣儿之错。”一旁二人听闻此言俱是心酸不已,是以燕伯捋须叹息道:“荣儿犯错你常顶罪,他心善见不得打骂又如实相告。积年累月鹦鹉学舌,连这畜生也来请罪!”

“小郎君多年恩情,未奴不敢忘却。”

老者点头称是,踱步复道:“你与吾儿自幼同居一处亲似兄弟,若有贵客登船查案必得如实相告,不得隐瞒庇护。”

见得小厮捣头如蒜发誓遵令,老者方披衣踏桥匆匆离去。张未起身进至案前轻抚白首鹦鹉,又自柜内寻了些谷粒杂粮添至食盒内。那鹦鹉多日避人久居梁上,见有粮食便振翅高鸣啄粒饮水。

“阿素,这般饥饿为何飞至梁上?害得小奴险些被罚爬梯捉鸟。”张未语罢又觉困倦,关窗张望见巨门船内业已熄灯,想来帮主回船已然歇息,便又瞌睡连连寻地披被昏沉睡去。

名为阿素的白首鹦鹉食罢便又飞回高梁之上,啄羽理毛后忽地惊呼:“啊啊啊为何如此相像”

然而小厮梦会周公老父已回船上,此般惊语竟无一人可听。

午时一刻,江面杏雨连连未见去意,武曲船上二管家韩盛便又将横窗关上,起身下楼查看东厨饭食。厨内蒸笼皆满未有空地,走动奴仆皆着素服以示哀丧。

他正欲掀盖查看馍饼,忽有个小子跑进厨来高声喊道:“二管家二管家,江边来了车马只待上船,大管家拿捏不准正要寻人问话,请随奴去罢。”

韩盛听得便放盖离去,厨内热气腾雾不见面目,自然他也未曾见得角落里的一双眼。这眼死死盯住韩盛背影,待人已去方缓缓移开。

二管家马不停蹄自楼船二楼顺梯而下,原来武曲船住人甚众楼层也多,底层货舱放避水之物诸如酒缸酱桶,桥楼其一存放蔬果粮菜人亦可居,二楼乃是厨房浴堂之所,管家居室便在三楼,四五之楼可放钱财杂物,六楼供堂主登船商讨要事避人耳目。是以这二管家行至甲板便气喘吁吁疲累不已,抬眼见得雨雾间似有人形便提步近前。

原是大管家徐平,此刻正俯身同船下渡口桥上人马喊话:“可有本帮金燕邀帖?若无此帖概不准进!”

松木桥上便有男子回话呼道:“小人乃是金玉堂门下马夫,特奉贵客南下至此,一问帮主便可知晓。”

韩盛徐平听闻此言甚是棘手,帮主燕淳发帖四方确有其事,但眼下此人无帖又口口声声藉金玉堂之名,着实难以分辨。是以二人踱步一旁密语道:“此人口音确像前些日子通传消息的金文棠,莫非帮主所言贵客便在桥上?”

“是非真假还是待帮主分晓,眼下还是将人马迎至船上为妙。”

两位管家便招呼人手将踏板放下,船下数人见得此景便翻身下马牵马上船。奈何那车舆甚宽上行不便,还是船中小厮寻绳捆结奋力拉往,又寻几人将来人坐骑拉往仓中添草喂水。

夏雨淅淅江风阵阵,远客五人早已青衫半湿垂发散缕,甚是狼狈。二位管家将人迎往楼中奉茶添帕以供擦拭,待来人揭帽露面方见眉目。原是三男两女远行至此,其中青衫者眉目如画高量雅致,束双刀髻者唇红齿白顾盼生姿,麻脸者膀大腰圆身形魁梧,莲纹胡服者清秀可爱明眸皓齿。

唯有一人仅着内袍头戴帷帽,进船已久驻足未歇。这人抬眼见得二位管家生疑神色,便捏指作势以示相商。大管家徐平向来耿直豪爽,见此人行事遮掩便先有三分不悦,但念及帮主叮嘱只得抬步近前低声问道:“敢问贵客登船可有要事?”

“燕帮主何在?远行至此合该亲迎,确有要事待禀。”

“这帮主神伤忧思不便见人,若有要事鄙等可为通传。”管家徐平话音方落,便见少年抬手解下左腕银链递至身前,接话道:“劳烦总管将此物交予帮主过目,愿见与否由他老人家定夺。”

徐平接过银链细细查看,链细环巧尾缀银扇,不过是工匠作坊之物无甚稀奇。但见少年孤傲神色不似作伪,总管便起身拿伞去往巨门船。趁此空暇功夫,一旁青衫少年便与韩盛作揖搭话道:“方才管家所言‘金燕邀帖’乃是何物?持此帖上船又是为何?”

韩盛见此人俊秀有礼,便也好心作答道:“贵客登船也见白绸素灯,便是吾帮阿郎长子燕荣过身,帮主素来疼爱小郎君,操办丧事自然需请四海亲朋以示哀悼。”

“原是如此,罪过罪过。”罗青见此人干瘦如竹眼冒精光,便知若无主令守口如瓶。待他转身欲与瑛瑛搭话,却见座上少女眼含笑意唇齿皆露,似是憋笑难忍。

“何事便有这般好笑,说与罗某同乐。”

“奴笑师弟好似闺阁女子,但逢要事便交予贴身信物与旁人相认,实在好笑。”

罗青听闻此言倒也忍俊不禁抬手掩唇,恰逢一旁小厮自楼上厨内端来糕点凉茶,便赶忙拣了块酥糕堵住口嘴。暮雨见案上点心方觉腹虚,也拾座拿饼待要细嚼。正好此时徐平急色匆匆自浮桥赶来,一把便挟住少年欲走。

“啊呀,何事匆忙连糕也食不得?”

“得罪得罪,实在是帮主见得贵客信物便面红耳赤扼腕长叹,定要速速相会不容耽搁。”

少年轻叹一声便随管家出船行至船身右侧浮桥边端,水华浮光金鳞跃起、桥浮链晃萍踪难觅。桥端末处便是燕淳所居“巨门”之船,遥望好似雾里神山天际浮岛、近观却是雕梁画舫张灯结素,想来若非爱子丧事此船必得华彩无匹天下无双。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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