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人（1 / 2）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苻宏手里握着一个匕首，准备亲自处决一个被抓来的密探。

眼前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硬骨头。苻宏给皇城卫下令搜捕间谍的第二天他就被抓了。严刑拷打在他身上仿佛没有任何作用一般。苻宏翻遍了脑海了能想到的所有酷刑，这个汉子硬是咬紧了牙关，一个人都不供出来。

当时恼羞成怒的苻宏直接给余正肃下了命令，要他查出这个密探的家人，并绑架几个到长安。在亲眼看着一家老小被逐一折磨致死之后，这个坚持了数月都没开口的硬汉终于被撬开了嘴，供出了他知道的密探的名单。

按照苻宏的规矩，招供的人可以痛快的死去。不过耐心被消磨殆尽的苻宏决定亲自动手杀了这个人。也顺便锻炼一下在这个乱世生存最基本的技能。

苻宏想起前世一个外国电视剧里的台词：“如果你真的想让一个人死的话，那割喉的时候记得竖着切。”

第一次杀人的苻宏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手中不停地冒着冷汗，握住匕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冰冷的刀刃缓缓切开犯人的咽喉，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刻撒了一地。

“呕”

尽管来之前特意饿了一整天，但恶心的感觉一下子从苻宏的胃到了胸腔，又到了咽喉。两个狱卒扶着四肢发软的苻宏蹲在墙角干呕，仿佛都要把胆汁吐出来的样子。

“殿下千金之躯，何必非要亲自做这些肮脏事呢下次让小的们来做就好了，别让这些人脏了殿下的手。”

苻宏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艰难地站了起来。

“这世道啊，杀人简直跟吃喝拉撒一样，你不会就活不下去。太子又怎么样？敢不敢杀人是胆量的事，老天爷可不看咱的身份。”

一句话刚说完，苻宏又是一阵的干呕，瘫在了地上。两个狱卒见状，不由分说直接背着苻宏出了牢房。离开之前，各个牢房的钥匙被狱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留在了一个案几上，下面压着堆积的文书。这几日苻宏为了审问犯人经常在大牢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导致很多要经手的文书都被直接送到了大牢里。

看着桌子上的钥匙，牢房里的犯人开始动起心思来。

离案几最近的一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行动。只见他先是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连接起来，而后经过几次抛掷确定了长度足以够到案几。接下来，这人做出了令所有犯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先是把左臂卡在牢房的两个铁栏杆中间，随后猛地一用力，拧断了自己的左臂。由于害怕弄出动静被人察觉，这人硬是强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他用牙齿撕咬着手臂折断的地方，一口接着一口地吐出自己的血肉，直到彻底将断臂从身上咬了下来。这人将断臂拴在布条的一头，仅剩的右手全力将断臂扔到案几上，企图把那串钥匙拉到自己身前。

由于失血过多，这人脸色已经非常苍白。加上日日夜夜被刑罚折磨，此时的他已经无比虚弱。经过好几次投掷断臂的尝试，他终于是成功拿到了钥匙，不过自己也仅剩最后一口气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钥匙串丢给隔壁的牢房，喃喃地交代着最后的遗言。

“谢，谢大人替兄弟们报仇。”

姓谢的年轻人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关押自己的牢房，随后又急忙释放出其他还活着的人。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朝地牢外走去。离开前大家很有默契地齐齐回头看向倒在地上只剩一条手臂的同伴，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大人，你快看这个！”

案几上的文书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上面写了什么？”

“大意是在说，慕容垂在燕国朝堂上被排挤，不日将被夺取兵权，届时秦国将要出兵伐燕！”

“什么？！给我看看！”

姓谢的年轻人劈手躲过文书。然而刚看几眼就立刻有些激动。

“这个消息必须传回建邺，一定不能让秦国如此轻易灭燕！不然那个时候的秦国比现在燕秦加起来还要强大。大家分散走，无论如何也要保证有人能把消息传回去！”

“是！”

一行人蛮横地冲出了地牢，后面还有几个狱卒紧追不舍。然而这一些人很快就钻入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之中，不知所踪。

东宫里，苻宏喝着皇后亲自熬煮的养胃的汤药，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红润。

“第一次杀人，不好受吧？”皇后关切地问道。

“本来孩儿以为没什么，这么多天审犯人，见过的血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一动手杀人，还是没抗住，不自觉的就开始恶心。”

“当年啊，你爹领军的时候光指挥了，没亲自杀过人。他第一次杀人，还是你一岁的那年政变的时候。”

“政变？爹杀的谁啊？”

“你的一个族叔，大家都叫他暴君苻生。早些年还是咱秦国最骁勇善战的人。你爹杀完人可没人扶着他帮他顺气，他也没功夫在哪吐，只能是强忍着先把皇位稳下来。

等一切都安定了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杀人的那种恶心，愣是三天吃不下去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