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2 / 2）

这大夏天的时节，死人的味道可算不上好闻。况且那钱长串口鼻出血颇多，此时早有一群群乌漆嘛黑的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那模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包济抬头欣赏着天边的云彩，一丝迈脚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心下哀嚎中出门没看黄历的蒋民将那求助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所见之人纷纷往后退去，毫无刚才凑热闹时的积极了。

啊。我中暍了。蒋民往客栈迈了几步，像是被臭晕过去似的，毫无感情地念了句台词，眼睛一闭就软倒在了客栈的门板上。

“噗。”藏在人群里看热闹的萧瑾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那笑声也带动了周围的百姓们，一股压抑不住的轻蔑笑意让木在原地的包济整张脸红的像刚出炉的烤鸭一样，羞的恨不得掉头就走。

“笑什么？笑什么！”包济涨红的脸上带着怒气连声吼道。“还不是你们这群刁民懒散，人死了都不知道给他收尸？”

我呸！百姓们早已没了一开始对这两衙门中人的敬畏，人群中立刻就有人不阴不阳地顶了一句回去。

“俺们这群刁民可是年年都交了赋税，这事怎么也该归官府管啊？”

包济恼怒地一挥大衣，迈着不似之前那般得意圆润的八字步逃出了人群。那靠在门板上装晕的蒋民见包济跑了，恨恨地吐了口唾沫。

“大伙儿见笑了，小子我干这行也就是混口饭吃，但这位老板的尸身实在是难以入手啊。”蒋民冲围观的人群做了个揖。

“哪位老板，老爷肯出点银子，寻一二苦力将这老板移个地儿，小子我马上去给他验尸。”

百姓们善意地哄笑了几声，却没人接下蒋民的话茬要揽了这差事。

就在蒋民暗自揣摩要不回了海曲之后，一个个头有些矮小却满面红光的瓜皮帽拨开人群，背着手大咧咧地站在了仁义客栈的门前。

“老钱这事，我段朋给他办了！”豪气冲天的段朋还是没能忍住出风头的机会，下意识地忘记了庆苏不要随意插手案件的叮嘱。

镇门前的庆苏暗自叹了口气。也罢，这段老板跳出来承了这事总好过百姓们就这般散了好。

那段朋不知是被镇民们的吹捧声哄的还是出发前就磕了丸子，此刻面色愈发红润了。他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般地一挥手。

“起尸！”

四个用浸水粗布裹住口鼻的男人犹犹豫豫地靠了过来。

虽然段朋之前谈的时候就拍了胸脯说赏钱少不了他们的，可这还没见到钱就要干这种活计，实在是

段朋见那四人如此不卖面子，在稀稀拉拉的嘘声中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他自怀中取出颗通红的丸子并一堆零散的铜钱，得意地狂笑起来。

“好叫大伙儿知道，我段朋从今儿起接了老李的棒，赏钱并丸子，管够！”

段朋一手举起那红彤彤的丸子，一手将铜钱奋力掷向空中。

在百姓们慌慌忙忙的争抢声中，那四人被段朋恶狠狠地一瞪，讪笑着去搬那钱长串的尸体了。

“咦？他怎么搞到的丸子？”萧瑾却是只见过黄丸的，虽然知道有人会做其他颜色的，但不是只有钱长串那儿有卖的么？

果然。庆苏眯起眼睛盯着那红艳艳的丸子。

钱长串的大哥的确回过现场。但不是现在，而是昨晚。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去找了段朋，将自己的代理人从钱长串变成了这矮个老头。

那为了赚点赏钱的四人刚进客栈的大堂就被浓郁的尸臭熏得睁不开眼。

这粗布的防御作用近似于无，而那嗡鸣的苍蝇则用兴奋地舞蹈和几人打起了招呼。

踩在有些发粘的血迹上，四人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钱长串僵硬的躯体，道了声得罪后，闭着眼睛就往外拔。

噗叽噗叽的绵响中，钱长串的四肢被几人分别拉起，抖落了不知多少进食的苍蝇。

那溢血的头颅没人愿意去扶，门口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百姓见那平日里嚣张惯了的钱秃子以这种方式再和众人见面，竟有人拍手叫起好来。

四个伙计将李老板平放在客栈的台阶下面，恰似被那段朋踩在脚下一般。

“哎哟段老板，您可真是咱们镇上的顶梁柱啊！”早有眼尖的聪明人瞅着段朋的鼻尖都要仰到天上去了，谄笑着上前恭维。

“您这新新的货，可能赏脸给小人尝尝？”

段朋本笑着受了这人的恭维，一听他竟是盯上了自己手里的宝贝儿，冷笑着一把将他推开。

“老子从大哥那取得货，做的了假？”他掰了一半红丸扔进嘴里，浑身舒服地一颤。

在百姓们艳羡的目光中，他举着那剩下的半颗丸子，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我做这景仁庄的老大，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