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六月与冰(1 / 2)
该出发了。庆苏在李老板准时的呼喝声中坐起,摇了摇那因宿醉而发昏的脑袋,一脚踢醒了还在和周公谈话的萧瑾。
萧瑾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昨晚李苟二听着几人要动身出发,非得摆一桌席面来送送自己这小老弟。
庆苏推辞不过,只得陪他喝了些自酿的烧刀子。那李老板喝的多了,竟拍着胸脯要免了三人购马的费用。
余猫湫看庆苏假意应了,瞅准时机就将银票悄悄塞进了苟二的袖子。
庆苏对着铜镜绾了头发,整理好衣裳后拎着包裹出了房间。屋内还在打哈欠想睡个回笼觉的小瑾听他撂下了句狠的,赶忙爬起来收拾东西。
“跟不上,就自己走着去吧。”
庆苏没理会屋里手忙脚乱的小瑾,转过楼梯的拐角,便看到余猫湫已坐在大堂内吃起早饭来了。
“这日子,倒也不赖。”庆苏取了个温热的肉包咬了一口。“可惜久留不得啊。”
虽然他那二哥庆烈没派人到这边境小镇搜捕,但庆苏又怎能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人的念想上?
“日子虽然不错,但安危莫测。”余猫湫只吃了两个菜包便停了筷子。
她冲着那头发蓬乱着急忙慌从二楼冲下来的萧瑾招了招手。“吃完就出发了。”
李老板宽厚的身躯倚在那看着并不牢靠的围墙上,让人担心那墙下一秒就能被他压塌了。他望着那准备登车的三人,突然有了种和他们一起去那海曲城找孙家报仇的冲动。
终究还是败给了时光啊。李苟二有些恍惚。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当年那个面对父母的棺木发誓要复仇的自己。
“李大哥,咱们有缘再见。”庆苏用力冲着苟二挥了挥手。“保重。”
李苟二伸出手好像要挽留什么一般。在庆苏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他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一路顺风。”
在车夫的吆喝声中,两匹毛色暗淡的老马无精打采地抖了抖身子,迈步向那海曲城的方向去了。这马车并不会直接将他们带到海曲,而是在途中的村寨就会停下,再带上想去碑材镇的人们回来。
老马配上老旧的车厢并不好受。一路的颠簸让车上的两男一女并没有什么交流的想法。
抱着铁剑的萧瑾最先受不住困意的侵袭睡了过去。而对面的余猫湫也靠着厢壁休息了。熟睡的脑袋伴着颠簸微微起伏。
而庆苏则抚着贯日剑柄上冰冷繁复的花纹沉思着什么。这一路上遇到的几方势力中,真正要对付他这三皇子的其实只有庆烈一人。
而那时家的两队人马细想之下也颇为可疑。不过是一队私自行动的小兵,为何要派出时家大小姐出手镇压?而时家竟放着自家小姐被不明势力掳走,毫无反应?
“还有,剑神宗”庆苏默默地思考着剑神宗要插一脚他游历之事的含义。
历代皇子出游的跟班中也不乏剑神宗的高手保护,可小瑾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护他一路周全的高人。
“当年,归终宗主曾经说过,我的天赋比大哥更厉害,却敌不过那最霸道的时无月。”庆苏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
剑神宗,天赋,时家入秦,时无月难道是?
庆苏被自己的推论吓了一跳。剑神宗内部,向来不缺那雄心勃勃之人。
这群人总叫嚣着要把天下的宗门打服,把所有的天才都收入剑神宗的门下。如果得不到,那就将其毁灭。
如果是这群人联系时家内部的分裂势力所做,派那时无月入秦,其实就是把她送到剑神宗的屠刀之下!
庆苏神情复杂地望着那熟睡的萧瑾。他与归终接触不多,只知道那是个武功高绝的女子,此刻却也不好断定就是归终所令。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庆苏轻轻推出些剑身,而后狠狠推入剑鞘。虽然看那时无月很是不爽,但我会用这把剑替她讨个公道!
“手痒了自己下去找根树砍去。”余猫湫没好气地横了庆苏一眼。这庆苏也不知道发什么癫,在那摸了半天剑柄之后又是出剑又是归鞘的,活像个二傻子。
“不痒不痒。”庆苏尴尬地咳嗽一声,将那时无月的事儿抛在了脑后,也眯起眼睛睡了过去。
老旧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某个小镇的入口。而当萧瑾再次睁开眼时,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抽剑打架,却发现自己一直歪着身子睡觉,两腿现在是酸胀无比,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了。
“才舍得醒啊?”守着马车的庆苏见里面的懒蛋终于醒了,没好气地掀开帘子。“喊了半天你也不醒,身子还死沉死沉,完全拽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