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五节 修心（1 / 1）

959虽然，有一百个不乐意，但我还是不得不相信比干的话。同时对自己被黄飞虎几次舍生忘死的表现所蒙蔽，对于费仲尤浑隐藏勾当的不了解，而深深的感到后背发凉，觉得人间事情的复杂度，绝不是表面和内里两层构造，很多事往往如洋葱，一层一层剥下去，不知剥到什么时候，才能得窥真相。这时小白在帘拢后哼了一声，我知道她还在为黄飞虎助力保护姬昌而耿耿于怀，在为我将信任错付给黄飞虎而表现出的愚蠢而娇嗔。

96比干抚着胸口，六神无主般的回府去了。小白跟我一同承辇回宫，跟我说，崇侯虎承建鹿台，摊子已经铺开，轻车熟路，进度很快。洪锦三魂六魄俱在，也需一些日子，吸收日精月华，慢慢恢复。只是这玲珑心，她打开锦盒，不知如何应用。我说，很简单，吃掉它，就可以了。吃掉它，你就有了玲珑心了，我们就可互相感知，回到从前了。可是，小白却说：你看他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掉呢？

961我看向玲珑心。红色为底，隐隐透出光来，仿佛一颗硕大的、晶莹剔透的宝石，却没有宝石的死板，它在锦盒中慢慢跳动，有气无力的感觉，却又时时迸发出一束光，从一窍射出，晃人的双目。小白合上锦盒，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就看向我说：我不能走捷径，我不吃这玲珑心，我要修炼自己的心，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你的心。他摸着我的胸口，娇柔地说，我也不允许你对我用你的玲珑心。

962我笑了，是久违的真心的笑。当我和小白相逢于上古，周旋于嫦娥身边的时候，我们其实就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是嫦娥让我们相遇，还是我们自己相遇，是嫦娥让我们相爱，还是我们自己相爱？我们在很多时候并不纠结于此，因为相爱的快乐充斥着我们的心，让我们一直无暇顾及。直到经过了伯邑考，我们知道，有足够的外力能够让我们忘记本心。我们必须让自己的本心强大起来，才可能做到基于本心，不受蛊惑。

963从那天起，宫女们看到苏娘娘变了。她不再喜欢歌舞，不再喜欢浓妆，而是素面朝天，以洁净整齐为宜，又早早起床，轻手轻脚到御花园收集晨露，平心静气，为玲珑心换上，而后就对着玲珑心静坐。心中默念：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

964继而又吟诵：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又诵：上士不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名道德。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既著万物，即生贪求；既生贪求，即是烦恼；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965我也经常会去寿仙宫看看。看小白安详宁静，清秀的脸庞泛着圣洁的光，听小白诵着经文，字正腔圆，仿佛泉水叮咚。常常会因此神游天外，仿佛置身空山幽谷，香气袭人，又似乎回到花果山，听到蛩音鸟鸣，欢声笑语。也会情不自禁，抚摸一下小白的脸庞。她睁开眼睛，冲我微微一笑，而后起身给我倒一杯清茶，自己又进入禅定。我也学她的样子，盘膝而坐。却做不到和她一样心无旁骛，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只剩两根琴弦的瑶琴，心想，这是伯邑考的吧！于是心情便有些烦乱。

966西岐也传来伯邑考的消息：姬昌来信说，虽体弱步短，却也一步一个脚印，丈量了朝歌到西岐的距离；虽能感到奸佞在侧，危险重重，但幸亏五关守将尽责，再加上有大王的飞骑跟随，我是非常心安，也是一路安全的。只是在离了五关之后，有两件事至为怪异，我祭起八怪也算不出缘由。一是一唤作雷震子的怪物，自称是云中子的徒弟，也是我的螟蛉义子，带我飞到半空，耳边生风就直接回到西岐城内。二是我在风中眩晕之后，落地突感肠胃不适，呕吐不止，竟然吐出三只白兔，被一白衣仙子收了去。

967这雷震子，我是知道的。金大升回来后向我禀报，他说，兵士驻扎于汜水关内，他和兄弟五人暗自护送姬昌出关，不曾想一人生的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出于唇外、长雷公嘴;身长二丈，全身水合色，背肋下生出一对“风雷双翅”，手使一条黄金棍，一把将姬昌掳走。我们兄弟跟着这风雷之声，一直到了西岐，而后又跟着风雷之声到了终南山玉柱洞。才知此人是云中子的徒弟，唤作雷震子。

968这口吐白兔的事，我是不知道的。只得用七窍玲珑心感知。知道这三只白兔是伯邑考的三魂。而收了伯邑考三魂的白衣仙子，我却感受不到，猜测是西王母吧！想到西王母我就想到初见西王母时候她的样子：“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也就恶心的不想再多想，只回信告诉姬昌伯邑考的事，并安慰他说，伯邑考化作白兔，也算心有所安了。

969姬昌后来又来信：说他西岐想按照鹿台模样，造一灵台，当然大小规模不及，只是台高二丈，上分八卦合阴阳，下属九宫定龙虎，四角有四时之形，左右配乾坤之像，前后配君臣之义，周围有风云之气。他说他回到西岐，有不少大臣说，商造鹿台，劳民伤财，民心尽失，当今天下三分，二分归周，鼓动我报伯邑考之仇，起兵反商。我就是想用这灵台告诉他们，鹿台并不劳民伤财，再则，商为君，周为臣，永世不变。

97姬昌不提鹿台的事，我都快忘了。我召来崇侯虎问鹿台建造情况。崇侯虎道：恭喜陛下，本以为鹿台很难建造，不过一旦开建，很多窍门就摸索出来了。原本感觉三年可成，如今看来，两年之内应可完工。我严肃地说，姬昌要在西岐建造一灵台，规模虽有不及，但设计如出一辙，据说，几个月就可完成。你可不要落在他的后面啊！崇侯虎面有难色。我用玲珑心测了他一下，知道他是可以在几个月内完成的，只是担心自己的好处，费仲尤浑的好处没有着落而已。

971姬昌后来又来信：说他梦见一只白额猛虎，肋生双翼，朝他扑来。他的大夫散宜生，也就是原来国师散宜子的儿子说，这是飞熊入梦之吉兆，预示有栋梁之材辅佐。我本想找来献给大王，没想到找来的却是姜子牙，他说他号飞熊。我猜测是他和散宜生合谋骗我的吧！不过我观此人，性情与陛下所说之姜子牙完全不一样，其虽说有故弄玄虚之嫌疑，却也的确见识广博，考虑深远。而且他说他曾督建鹿台，鹿台灵台似可信息联通，不知真假？还请大王，早日建成鹿台，可以一试。

972姬昌又催我，我也就抽空去鹿台建设工地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天化日，黄飞虎的两员大将，叫做黄明周纪的，正带着士兵掷殽子赌博，而崇侯虎和费仲尤浑，竟然在屋内喝酒猜拳。我掀翻桌子大骂道：给我日夜开工，三日内保证质量建成！否则，全杀！我又让黄明叫来黄飞虎，跟黄飞虎说道：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