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节 喧嚣中的孤独（1 / 1）

444第二天早朝，两班文武都早早的到了。我在龙椅上，睁开惺忪睡眼，说宣四位诸侯上殿。四位诸侯走上殿来，打头的正是东伯侯姜桓楚，我看他两腿颤动，胸口起伏，满脸怨愤，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女儿姜氏的事，我没给他机会，说姜桓楚，你命女弑君，图谋篡位，罪恶如山。命武士，拿出午门，碎醢其尸。两边武士上来，不由分说，推出午门。

445另外三侯一看如此阵势，吓得赶紧俯伏称臣，说陛下不看本章，不容分辨就杀大臣，失了君臣之道，还请陛下看我等的本章。我从比干手中接过本章，看了看，内容果然如费仲所说，于是撕碎表章，拍案大怒，说，将此等逆臣绑出午门枭首。鲁雄监斩，马上。费仲尤浑慌忙跪倒，替崇侯虎求情，我准奏，叫奉御官传旨，单赦崇侯虎。

446两班文武见我情绪趋缓，又赦免了崇侯虎。便觉得事可松动，于是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七人出班，为另外三人求情，尤其是说到西伯侯姬昌的时候，不吝赞美之词，说姬昌道合天地、德配阴阳，治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西方圣人，不能杀啊。我想如果一个不杀，小白哪儿如何交代？不如就留下姬昌，看小白、费仲如何反应？就说朕也听说姬昌素来忠良，但不该随声附和，本该重处，奈何大臣求情，就赦免姬昌，其他二人，速速行刑，以正国法。

447其他文武见我又赦一人，又出班跪倒六位大臣，为首的是上大夫胶鬲、杨任。他们又为姜桓楚、鄂崇禹求情。我已经是退无可退，只得厉声喝道，再有求情者，与此二人同罪！胶鬲、杨任从我的口气中听出了凛凛杀气，不敢再说话，起身退回。此时监斩官鲁雄快步走上大殿，说鄂崇禹已被枭首，姜桓楚已被醢尸。姬昌和崇侯虎听了，俯伏在地，体似筛糠。我冷笑一声，说退朝。

448在回寿仙宫的路上，我的心有些忐忑。没杀姬昌，不符合小白的意思，小白怪罪怎么办？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因为我一贯懦弱，而大臣们又极力求情，不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我虽然觉得理由够充足，但态度还不够。就让人把费仲叫来，吩咐他说，要密切监视姬昌，切莫让其回国，只要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他的命就随时可取。

449我很为我的灵机一动感到兴奋，因为这样既可以安抚住费仲，又可对小白有所交代。而费仲显然不能即刻安抚，他说不如让他去会会姬昌，借机找个理由，将姬昌治罪斩杀。我没料想费仲竟然有如此大的杀姬昌的欲望，但也想不出理由阻止他，就说你先去办吧！我当然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面对小白？

45当我说没能杀了姬昌的时候，小白真的不高兴了。她说姬昌必须死，她要自己想办法。我说不用，我已经让费仲去做了。费仲？小白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们的大王都杀不来姬昌，那费仲能杀得了吗？我说费仲当然有他的用处，他会无中生有找出事端来，而那时我就有机会杀姬昌了，这事不能太急。小白并没有高兴，眼神中满是无奈。

451那种眼神原来是可以刺痛我的，刺痛的感觉会让我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而今天，我却没有那种刺痛的感觉，没有产生怜爱，我试着抱了抱她，还是没有怜爱。她的胳膊很冷，表情很淡，看得出有一种挫败的郁郁寡欢在里面。我摇摇她，说好了，我们要从长计议。她才打起精神，说，不想那么多了，不如喝酒，不如歌舞，让我们high起来。

452喝酒、跳舞、high，整整一夜，我们很尽兴，但总感觉我们是刻意为之！在那歌舞的间隙，我会一下跌进孤独，这种喧嚣中的孤独，是胸怀里的感触，越是人多，越是喧闹，就越感觉孤独。我把这种感触放在一角，不去碰它，也不让小白体会得到，但仿佛掩饰不住，遮盖不住，也就突然就有了怕的感觉。我怕被别人看到我的无助，我是那墙角的梅花，凌寒独自开，孤单又妖艳。

45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在显庆殿开了个小会，黄飞虎、比干等几个大臣要求放姬昌回国，我准了。有点为昨天的孤独感赌气的成分，但也想催促一下费仲。费仲果然着了急，等几个大臣走后，说他在昨天就想见一下姬昌，没想到被姬昌拒绝了，想来姬昌有了防备，既然大王准了姬昌回国，那就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在大臣送姬昌的时候。

454我说苏娘娘对你的能力有质疑，对我的决心不满意，不如这样，你去打听一下姬昌什么时候走，我们一块在十里长亭会会姬昌。当然，我不是去送行的，也不是主角，我要隐藏身份，助你一臂之力。我真实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表面上敷衍一下小白，告诉她我尽力去做了；二个是想和姬昌探讨一下伯邑考的事。伯邑考已经如同一颗刺，让我寝食难安了。

455我是以费仲侍从的身份，跟费仲、尤浑一起到的十里长亭。到那儿的时候，姬昌正在和众大臣喝酒。我扫视了一下，竟然有七八十位，重要的大臣基本都到了，领头的是黄飞虎、比干。费仲、尤浑的到来，让欢饮的气氛有些改变，但姬昌并不在意，他拉住费仲、尤浑的手，说感谢两位的到来。费仲、尤浑也寒暄几句，而后摆下自带的酒宴，与姬昌对饮。

456我在一旁观察姬昌，突然看出姬昌的落寞。他喝酒很实在，来者不拒，给人很量大的感觉。但一些细节暴露出他是在硬撑，比如悄悄回头呕一下，比如擦嘴的时候会呼气，比如会在仰饮的时候闭上眼睛。他为什么硬撑？我是大王，没有人会逼我喝酒，想喝就喝，不喝就不喝，想不出硬撑的理由。我想姬昌虽然不是大王，但也身份尊贵，应该也不是怕在座的某人而硬撑。

457这倒和我那天体会到的喧嚣中的孤独有些类似。我看费仲、尤浑一直在频频举杯，却一直没有出招，就给他们使个眼色，行到僻静处，跟他们说，让他们把诸位大臣劝走，我要单独和姬昌谈谈。费仲、尤浑两人干正事能力不足，玩小阴谋倒是游刃有余。他们对姬昌无计可施，对众大臣倒有些技巧，私下和黄飞虎、比干嘀咕了几句，黄飞虎和比干就带着众大臣一起和姬昌辞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