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血焰·洛伦Ⅰ·深山橡树堡垒（1 / 2）
复兴纪元981年，深山橡树堡垒
“‘希德·达林’，六十多岁了，又矮又胖，有着一辈子做小贩的人的洞察力和狡猾。他在海滨城度过了二十五年来最美好的季节。多亏了创纪录的热度，希德幸运轮的钱箱里装满了大把大把的双头鹰银币。他有一个摇奖机器，你就有机会赌一个数字。如果它出现在轮子上，你可以在架子上挑选……任何你想要的填充动物玩具。希德说他看到的赢家很少。木板大道上到处都在说，他的车轮不完全值得信任。但即使在突击检查之后，他也从未被我传讯过。”
“所以呢？”布兰妮无精打采地把餐盘里的面包切开，然后用汤勺喝了一口豆麦汤，我没有回应。
布兰妮·钱伯斯一直害怕黑暗，现年4岁。布兰妮的性格一直很焦虑，皮肤有麻点，个子高，身材匀称，有着紫色头发。但这段时间，她总是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她的女仆‘米切尔·梅迪纳’走到隔壁厨房房间的水池边，清洗了一些刀叉，并用毛巾擦干。我们的第一个儿子‘凯洛’尽管在这次冬天之前就死去了，但他做了我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儿子去世后，她更加悲伤。这二十三年来，他们一直居住在这座城堡。他会钓鱼，在树林里散步，劈柴，在落地窗前他会花几个小时看水和鸟。看到一只海鸥突然跳入水中，抓住了一只鱼，他兴奋极了。他看着炉火，这些他和妻子共同的记忆从黑暗中浮现。
他知道这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想享受剩下的时光。‘赫瑞奥特’主教告诉他要活在当下，他的朋友兼医师‘万斯·科利尔’建立他去找个女人。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树林中度过，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儿媳怀孕了，他希翼期待着这是一个男孩。他看到墙上的家徽。那是黑底加上一团白色鬼火的纹章，纹章盾牌下方挂着一面刻有他家族箴言的木质牌匾。
一针见血(rightoffthebat)
我的家族，鬼火家族度过了黑暗时代、扎伊尼斯人入侵、阿托斯人的征服，在阿托斯人的统治崩溃之后的一系列混战里也安然无恙，然而布兰妮却依然在怀念他们的十七岁儿子，一个儿子而已。只是布兰妮无法再生育了，赫瑞奥特主教前几天对他提议让一个小修女暂时住过来，更准确的说是他的私生女。男爵回忆起来了那个私生女的情况，除了他之外没人有兴趣过问她的由来。
她的母亲叫作凯拉，凯拉是一位猪倌的女儿并嫁给了一个屠夫；男爵大人将一次打猎的猎物交给屠夫时，洛伦男爵以婚姻没有批准的借口，阉割并绞死了屠夫之后，对凯拉使用了初夜权。尽管初夜权在约二百年前已经被‘立法者’格勒德一世废黜了，在初夜权没有废黜的年代，初夜权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一项税收与一种义务，因为新郎可以缴纳一笔钱来使领主免于行使这项权利。但即使初夜权废除之后，那些不识字农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偶尔依然会有贵族私下行使初夜权。
现在回想起来他怀疑那个劣等人对他肯定使用了什么魔法。毕竟，贵族很少对农家女这样做，这倒不是贵族们有什么高尚的品行，而是这些农家女的卫生与面貌通常很糟糕，而且私生子女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他确信让一小女孩陪着妻子会有帮助，前提是别告诉她一切真相。“你不能天天独自待在卧室里，布兰妮。”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呢？！我们的孩子在河滨城被那些崇拜天空的恶魔们杀了，他的尸体可能在野外腐烂。”
果然，她又开始了。洛伦把刀叉放下，表演时间。“我也一样，但他已经归于虚无了。我们会铭记于心，但生者也应向前看，我们是凯洛在世间上的延续。”就是这样，用符合公共道德的言语再加上一幅痛苦与凝重的面容。伪装对具有道德情操的人很有用。至少，对布兰妮来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布兰妮夫人交叉双手，犹豫不决地惶恐不安控制住了她。“我不想要孩子了，洛伦。而且，凯洛的妻子‘索兰芝’已经怀孕了。”
什么？她以为我打算让她继续生育吗？“不，你误解了我，我的意思是你需要开朗起来。”不然的话，只能让万斯学士进行某些糟糕的手术了，抑郁症是要切除前额叶的，精神病是真的烧死的。至于是不是精神病，当然是家主说了算。
“我真的不行，每当我想到我在这里烤火时，我的儿子凯洛倒在寒冬的森林里慢慢变得毫无生气，我就接受不了。”布兰妮突然放下刀叉并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她打算哭泣表演给我看？她认为我会同情她与我的儿子吗？
我努力掩饰自己的厌恶，用双手抱着她的脸，显露出一幅悲痛欲绝的表情，“亲爱的，我知道，但你不能沉浸于这些想法。不能这样想，凯洛他不希望我们为了他痛苦的。”
布兰妮抱着洛伦轻轻哭泣，我也在痛苦中，不同的是我是因为凯洛还没有偿还我自己购买装备与战马的债务与洛伦养育他所花育的费用。在布兰妮哭泣并追悼亡子时，我也为了我失去了的金钱与可能的回报而苦恼。重新生育则是完全的多此一举，我可不想浪费我的金币。
“布兰妮，虽然凯洛可能已经在战争光荣地牺牲了，但我们必须继续生活下去。”可能？是一定会死在战争中。那些巴亚纳人可是会剔肉去骨的野蛮怪物，而且我可不打算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支付一大笔赎金。
“你什么意思？”布兰妮困惑不已，我可怜的妻子，我娶了你是为了让你继承你父亲大人领地给我们的孩子，还有你家族的军队。
“你不明白吗？那些蛮族已经战胜了克拉苏莱斯公爵大人军队，他们会留在原地过冬或者跑回他们的野兽巢穴？冬季还有三个月或者四个月才到来，他们的马蹄踏破雾井城甚至多尔文郡全境。”他故意大声渲染危险局势与城陷后的恐怖景象，尽管布兰妮对政治与军事一窍不通，但他偷瞄观察到了女仆米切尔也听到了，她自己管不住的小嘴会把或真或假的消息通过舌头马上传递给其他人，然后它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等到外面的维兰、季特曼、威尔格与约曼要进入堡垒时，洛伦就可以向他们征收一笔昂贵的入城税与补充守城兵力。
“领主们会受到惊吓，毫无疑问，他们将不得不把军队撤回自己的领地，战争将结束，不再有死亡，当然，除了蛮族本身的伤亡。”老男爵说，试图安慰他的妻子。
“但是我的丈夫，如果蛮族回来了怎么办？我们现在住在哪里才是安全的？”
“我们不会离开深山像木堡垒的，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洛伦松开手说，“这片土地一共有七千居民，加上一些从其他城堡逃难的居民，我们可以有一万左右的人口，可以组织4名卫兵与1名民兵。”洛伦试图向她保证，不知道他的承诺有多少真实性。“嗯，深山像木堡垒一直是一个和平的社区，它的人民是诚实的，彼此忠诚。”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我不希望任何人发生什么坏事。而且我确信，在深山像木堡垒有许多好人。好了，亲爱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给你兄弟写几封信，让他帮助我们。”虽然洛伦并不相信居民中没有流氓无赖，但他相信所有人都不想死。布兰妮擦了擦眼泪，苦涩地笑了笑。“我希望他能，但他正处于战争之中，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就看看我们能做什么。我要去看索兰芝·卡·达马里斯，之后，我要去教堂带一个修女住在这里。”
“一个修女？一个真正的修女？”
“是的，在我的男爵领地南部有几座隐修院，其中有些隐修院非常大。如果其中一个关闭了，我们为什么不利用呢？”
布兰妮女士站起来，走到窗前。“你认为隐修院离这里很远吗？旅途中也许可以让我们有话可说。或者，你为什么不马上从城堡里带一个修女回家呢？”
“你就打算派一个修女来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你为什么不派一个娼妓来代替？”她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更大。
她又在发病了，我妻子提高嗓门的时候看起来真丑陋。“娼妓比狗还贱！你是更好的伴侣。”该死！我太着急了，说了不恰当的话，我怎么能把她这样做对比。
“哦，真的吗？我想不会吧！”布兰妮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洛伦叹了口气，坐下来吃饭。那个杂种妒忌修女，尤其是那些年轻漂亮的修女。她的嫉妒毫无道理，他都没有情妇。他的精力只奉献给了军队与金钱。
“布兰妮，我要带来的是一个十四岁的修女。听到了吗？”他在门外叫道。“有一个隐修院的院长要退休了，她要离开她的隐修院。她不漂亮，但她是个教徒，我不知道在我们的新修女来之前会持续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在我们的新修女来之前会持续多久。你将不得不与她共度难关。”
“我必须这样做吗？”
“如果你想保持你的头脑，必须。”
“这不公平……”在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前，她是不会高兴的。“还有，别忘了嫁妆的事。”
“嫁妆？”
“隐修院的继承权，主教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那是什么。钱的味道。“我知道，她是一个孩子，你自己想想吧。米切尔，记得把食物留给夫人。”米切尔，女人如此悲惨，世界如此可憎，我们早已于地狱之中生活？
“是的，我已经听够了。”那声音干涩而冰冷。“从我眼前消失。”
洛伦下了楼，走过院子。他能听到斧头砍木头的声音，还有人在花园里干活的声音。在门楼上方的墙上，有一个投石机和一张巨弩，木制的塔楼周围有防御垛口。
洛伦很生气，也很沮丧。“我给你一个教会的小修女陪伴伤心的你。你还想要什么？你想要一个女人吗？”他离开了房间，想着。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有一个新情人。
在城堡墙的尽头是流向护城河的河上的桥。有几个女人在厨房的花园里工作，洛伦仔细观察着她们，看她们是如何工作的。蔬菜并不是一下子就能长出来的。有的只是刚刚种下，而有的已经收割完毕，储存起来过冬了。
洛伦回想起来了季节变化，这次冬天与战争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毫无疑问的是必须做好粮食生产与储备准备，蔬菜生长至少需要半年时间，而在冬季，只有温室才能继续让种子生长，通过一种不起火焰的燃烧方法加热房间来让种子生长。这种方法学士们说是从近东之地大河流域的永恒之国传播过来的，也有学士们说是远东之地长河流域的出于国最早出现的。
冬天要来了，会是长冬吗？长冬通常持续三年到十年，最长的长冬会持续到二十年。不过，这不是最恐怖的，传说中有一种长冬能持续三百年到六百年，这被为“长冰期”。与之相对的是“温暖期”，最近的切尔希安帝国，不，切尔希安王朝统治的三百年就是温暖时期。传说与历史书籍中说最近一次长冰期结束是一千年前，春天复苏的那年被称之‘春晓年’，也是复兴纪年的元年，以春晓年为起点。另一种流行的纪年是以伊沃恩一世征服结束并正式加冕为皇帝的那一年为起点，伊沃恩一世故意选择了春晓年整数七百年的那一年加冕。因此，现在是复兴纪元的第982年与征服纪元的第282年。
或许我想的太多了吧。洛伦男爵对历史并不关心，他只担心如果食物不够会发生什么事情，必须要做好准备，没收所有种子与严惩盗窃。实在不行，就用罪犯的肉作为食物喂食这群刁民。洛伦一想到食用人肉的可能性，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天气渐冷，秋叶渐渐变黄变红，第一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当太阳消失在云层后面时，天色变得非常暗，风呼呼地刮起来。
城门里的行刑石板上有一个人，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箭。那是一支漂亮的箭，箭杆是银制的，箭尖上覆盖着金子。有一根石柱屹立于此，上面用铁链挂着尸体。这个人叫莱曼，是凯洛的侍从，他抛弃了我儿子并当了逃兵，雷诺兹·达马里斯伯爵抓住了他并由我处置。这就是他所得到的惩罚。
洛伦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提着一篮子蔬菜穿过院子，走向城堡大门。她身材高挑、苗条，黑色的直发垂到肩上。她的脸色苍白，穿一件白裙子，下摆绣着蓝色的花。当她走近时，我永远也买不起这样的女孩，洛伦想，我甚至无法想象她有什么样的生活。我不该这样想，我是有罪的，我不该背叛布兰妮。我需要让她一个人呆着。洛伦感到他的心在剧烈跳动。“你好，女士。”他在那个女人面前停下。“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莎拉，俺的大人。”那个女人慢慢转过身来，仔细观察着我。“洛伦男爵大人。请节哀顺变。”如果你是生活在家乡的贵族，一个好处就是你从来不需要自我介绍，他们都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