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暗罪·落难者Ⅰ·鱼身人（2 / 2）
“也许吧。鲨鱼吃人，但它们有时也会攻击我们，因为我们对它们来说味道不错。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看看他的尸体，看看我是否能识别什么。也许有什么东西我可以用来帮助我生存。”
“我不希望你得病。”
“别担心。我不怕死，我想尽可能活得久一点，但如果有必要，我也不怕离开这个世界。”两个人检查了这具尸体。它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岁了。这个人的皮肤苍白，有皱纹，很瘦，但他的肚子很饱满，头发还是金色的。
“你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了吗？”
“没有。”尤拉利娅回答：“它们是什么？”
“一个叫亨吉斯特的人拥有它们。众所周知，他是最强大的军阀之一。”伦纳德倒在沙滩上呕吐，呕吐了一阵时间后才恢复过来。“呕，我得把他埋起来。”
“好的。”尤拉利娅点了点头。“让我来吧。我习惯于处理尸体，如果你小心的话，你应该不会生病。”伦纳德看着尤拉利娅取下篷布，放在一边。当她掀开那人的衣服时，她的眼睛震惊地睁大了。他的背上有几十道伤痕。“这个可怜的人怎么了？”她问道，看着他背上深深的伤痕。
“审问的痕迹，我更好奇为什么一个军阀的士兵会出现在沙滩上，这片海滩可能爆发了海战。”
“这听起来很有趣。”尤拉利娅用手或者说蹼把那个人的尸体翻身，然后张大嘴巴准备咬下尸体腹部。
“你在做什么？不许吃人！”伦纳德大叫，试图推开她。
“但这是一个紧急情况！”尤拉利娅尖叫着回道。
“这不是紧急情况，你不能随便从死人身上拿食物。我知道你是鱼身人，但你不能吃他。”伦纳德双手抱着她的脸，她有少许毛发，脸与皮肤跟人类与鲸鱼相似，但与人类和鲸鱼不同的是，她的皮肤是由鳞片组成的。她的嘴唇不是很清晰，但她的牙齿和牙龈很锋利，像伦纳德小时候在市场里看到的猎鹰的牙齿。
“什么？”她问道，对他的反应感到惊讶。“你不想让我吃掉这个人？你一定是疯了。这很好吃。”
伦纳德继续用手托着她的脸。“你不能吃他，我禁止。我是人类，你吃他跟你看到人类吃鱼身人的景象是一样的。”
“那我怎么会活着？你没有权利禁止我的进食习惯！”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靠我而不是靠他吃饭，我不会抱怨。”
“哦，那很好。让我们现在就摩擦，而不是吃这个人。”尤拉利娅笑着说：“它看起来对我们两只鱼来说都很美味。”
“不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伦纳德说，并推开她。“好吧，让我来吧！我可以用石头剖开他，割下肉烧烤，怎么样？”
“你是一只海鸟！我恨你！我觉得你很恶心！”她游离了尸体，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太恶心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吃了他呢？”
“好吧！我放弃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伦纳德叹着气说，并放开了她的头。尤拉利娅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大刀，开始以不可思议的技巧切入尸体的身体。“我告诉过你别这样，你会弄得一团糟！”伦纳德抗议说：“你在切肉的时候要温柔点！”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你认为我不能处理一点血吗？”鱼身人厌恶地看着他，“看看他的肠子！它们要出来了！”她把一小块肠子拿在手里，开始像咀嚼一块面包一样咀嚼它。“它的味道真好！它让我想起了新鲜的鱼和牡蛎。哦，这很好吃！”
“别说了，你不能这样吃他！”
“为什么不能？这有什么不对吗？”她说，吞下了她正在咀嚼的一些肠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看看这个人。他是个渔夫，他可能整天都在吃生鱼。”
“吃鱼，但我们不生吃它们。”
“得了吧，这没什么不好。如果没有这些肉，我们会挨饿，我会留下一些肉给你。吃饱了我们再摩擦。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不！我们也不能这样做，你真恶心！愿众神宽恕我的罪孽，我没有吃人肉。”伦纳德盯着她强迫自己说，“我可以帮你烹炒，别吃生肉。”
几个小时后，他们设法完成了切开尸体的工作。好了，“完成了。你高兴吗？我们一起拯救了这一天的生活。”鱼身人边说边把尸体扔到了海里。
“我很高兴你现在满意了，但我们还没有煮好肉。”伦纳德盯着火堆说，“你应该给我点奖励。”
“当然，为什么不呢？你想要什么？”她边说边坐在他旁边的沙滩上。“什么样的奖励能让你满意？”
“你知道，真正的大东西，比如一艘船或两艘船。”
“一艘船？但我已经有一艘了。你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
“不是甲板，我是说一艘真正的船。可以航行的船，我不能永远待在这座荒岛，我可能在找到船之前，在这里搭个茅草屋与捕鱼、耕作海田，但我还是要回家的。”
“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带你到大陆？”
“没错，你甚至可以把我带回我父亲身边。然后，一旦我回来，你可以再次带我回大陆。”伦纳德把对她而言闻起来很有食欲的烤肉串递给她。“给，你也可以吃这些。”
“哇，这些看起来很好吃。我没有意识到我有多饿。我从来不知道它的味道会这么好。如果我没有找到可以航行的船呢？你会陪我留在这里？”
“当然不是。这附近有许多岛屿。如果我找不到船，那么我想我只能在这里住几天，直到我找到另一艘船。”
“你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在这里？”
“呃，当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自从他们来到岛上，三天过去了。自从他们相遇以来，他们几乎一直在一起，但鱼身人对他们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意。“我们不应该每一天都这样做。”她向伦纳德抱怨道。“每一天。我们开始听起来像兔子一样，我已经厌倦了摩擦。”
“我不想听这些话，我是人类，你是鱼身人。当然，我爱你。”
“这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谈的是你有多爱我。我是说，我不认为我应该和你每天都在一起，不是的。我们会感到厌烦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享受呢？”
“因为我没有享受。你没有从中得到足够的好处。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只是在用我的尾巴摩擦你。”尤拉利娅向他靠近，“你不想让我再这样做？”
“不，我不介意。”伦纳德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镇定。
“很好，”尤拉利娅变得非常生气。“你是个糟糕的爱人。你太自私了。你总是试图让一切以自己为中心，你是如此的以自我为中心。你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哦，我以为我是。”伦纳德从沙滩上站起来，用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尝试让自己保持清醒。尤拉利娅在沙滩浅水里游来游去，并没有离开。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问他：“你洗完脸了吗？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我还没洗完。”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不是唯一需要睡眠的人。”
伦纳德也遇到了其他雌性鱼身人，但他很好奇为什么没有雄性鱼身人，直到尤拉利娅告诉他，男性鱼身人不可能在陆地上存在。他们在海上出生，从未学会如何在干燥的陆地上生存，所以他们从未到过海滩。“我以前从未见过一个男性鱼身人，”他对她说。
“你在说什么？”这使她发笑。“这很有趣，但你应该停止像人一样说话。鱼身人没有男人与女人，只有雌性与雄性，而雄性鱼身人都在深海中，我们只有庆典时候才会见到异性。”
“你是说你只遇到同性？我不明白。”
她耸了耸肩。“除非你成为鱼身人，否则你不会弄清楚鱼身人的情况。”
“那么，你有过几个男朋友？”伦纳德坐在沙滩上问。
“两个，你与约翰。”她毫不犹豫地说。“我想我今晚会早点睡觉。”
“你是说像现在这样？”伦纳德开玩笑地说。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形影不离。尤拉利娅教给他越来越多关于鱼身人的知识，而他则教给她世界的方式和如何在干地上生活。伦纳德走到他的吊床上立即睡着了。过了不久他就醒了，听到从海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是什么？”
“我不确定。让我看看。”尤拉利娅向水中游去说：“听起来像是从下面传来的。”她把鳍指向水下山脉的方向。“我们去看看吧。也许下面有宝藏。”
他们一起游过海浪。当他们到达水下山脉的底部时，尤拉利娅开始沿着岩石之间的狭窄通道爬下去，消失在黑暗的隧道里。伦纳德游不了这么深，他游回海面上等着尤拉利娅回来。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我在这里几乎不能呼吸。”
她关切地看着他，“你应该能在这里游泳，你是个人类。”
“你高估了人类，我可不能游到海底。你看到了什么？吾爱。”
尤拉利娅张开大嘴，用她的尖牙指着他，“这是个危险的地方！离这里远一点！”
伦纳德看着深渊，“它看起来很美，但你是对的，你不应该单独去那里。我们需要找到另一条下去的路。我不能让你死。”
鱼身人笑了，“你会保护我？你真好。我会考虑的。我们在这里等怎么样？”
“我们回去吧，那里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下次我教你怎么烹饪。”
尤拉利娅一边游一边笑着说：“我希望我们在下面能找到一些东西。”当鱼身人回来时，伦纳德正坐在岸边。她拿着一个小木盒，放在沙地上。
“你在哪里找到的？”伦纳德惊讶地问道。
“我在海底上发现的，旁边有一些金币与一卷纸。”她边说边坐在他身边，开始拆开包装。“这些是真正的金币，值很多钱。”
“真的吗？”伦纳德打开那卷纸像是某位作家的手稿，这卷粉红色的手稿摸上去很舒服，就像在摸动物或者人类皮肤一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不能把它们花在自己身上。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卖个好价钱。”
“这倒是真的。你现在必须照顾好我们。”鱼身人边说边用两只手各拿着一枚硬币，开始用指尖揉搓它们。“你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钱吗？”
“我可以买一条船，用这个带你到大陆去。”
“不！你是这么好的人，但我仍然是一条鱼身人。我不能永远和一个人类呆在一起。我们鱼身人不能去人类那里卖东西，这样吧，你能不能发出求救信息或者让人们相信这座岛有宝藏，让人们的船航向这里？”
“你不能这样做。如果有人看到你带着一堆金子，他们很可能会攻击你并杀死你俩。”
“那么这样如何？如果你把所有的金子都藏在一块石头下面，然后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地卖掉，直到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源，怎么样？如果他们不知道它一开始就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鱼身人笑了，“你真是个聪明人。我会帮你带着它，只要确保你能保证它的安全。等等，我有一个想法，你能不能带着一部分钱去购买商船与制作一些藏宝图流传到大陆上，让人们相信有宝藏，等到有人过来就让他们触礁沉没。这样，我们可以等着食物与金子自己过来。”
“就像传说中的恶龙或者暴君？”伦纳德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你现在想做什么。但如果你被攻击了怎么办？我不希望你受伤。”
“别为我担心，我有足够的力量去战斗。你有钱之后得定期去人类那里购买食物带给我们，动物与人都可以。我们也可以帮你吃掉你讨厌的人，唯一的问题是你发财以后如果逃跑了怎么办？”
伦纳德笑了，“我想我也有一个答案。”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自从我来到岛上，一个月过去了，尤拉利娅一直在教我如何捕鱼和养殖海藻，他们可以用海藻做食物和肥料。伦纳德还用木材、石头和粘土在岛顶上建了一座房子。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但我仍然很孤独。我想要孩子，但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又一天晚上，当他与尤拉利娅沙滩散步时，几条鱼身人又游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伦纳德问道。“你想制造麻烦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在闯入我们的领地吗？”
“我以为你不会在这里。”尤拉利娅说。“又一艘人类商船进入了我们的海洋。”
伦纳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无法相信。”
“为什么不呢？”尤拉利娅说。“我得参加这样的活动，让人类商船沉没并带走自己的战利品。”
“你不知道那是违法的吗？这是不可以的。”
“这为什么不可以？你在取笑我？你嫉妒了，因为你也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不，我没有嫉妒。我只是觉得不安全，让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明白。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特别是关于宝藏或鱼身人的事。如果有人发现水里有鱼身人，而且他们住在人类制造的船上，他们可能会攻击我们或试图杀死我们。”
尤拉利娅起初显得很困惑，然后她开始嘲笑他，“你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真傻！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你没有我就什么都做不了！我不相信这一切会发生！”
尤拉利娅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了一艘小船，伦纳德划着小船，周围的鱼身人都感兴趣地看着他。鱼身人们互相交谈，但伦纳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他边说边看着尤拉利娅和她们一起游泳。“你看起来很担心，你害怕吗？”
“我不害怕，但你应该害怕。”尤拉利娅带着严肃的表情说。“那艘船上有人类，有长矛与弓箭的人类，但我们不会直接攻击他们。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伦纳德眼中满是关切，尤拉利娅点了点头。“我们应该做什么？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鱼身人笑了笑，指了指他们身后。当他回头看时，他可以看到几十个鱼身人向他们游来，每个人都拿着一把长矛。“我不能这样做，”伦纳德低声对自己说。“我只是个人类，我们不应该来这里。”
“伦纳德，”尤拉利娅边说边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没关系的。我们必须这样做，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得永远躲起来，永远没有机会做其他事情。听着，我告诉他们握住他们的武器，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她俯身到伦纳德身边，在他的嘴唇上吻一下。“现在照顾好我。”她咯咯笑着，然后游走了。
伦纳德看到那些鱼身人向他走来时，感觉自己要吐了。他转过身，开始加快划小船的速度。当他这样做的时候，那些鱼身人向小船靠近，但一靠近就停下来了。
“你的小船停住了，半鱼身人。”其中一个鱼身人靠近伦纳德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让人类的商船触礁。”
“你会说通俗语？为什么叫我半鱼身人？”伦纳德紧张地点点头。“而且，你们要劫掠的商船有几十个人。”
“这不是针对个人的。”其中一个鱼身人说，她伸出了手。“我们只想在没有任何麻烦的情况下过我们的生活。”
伦纳德握住那人的手，摇了摇。“我不希望你们吃人，尤拉利娅说你们需要食物？”
“没错，我们饿了。”另一条鱼身人说。“你能给我们带来一些鱼或什么吗？多大都无所谓，我们只需要足够的食物来养活自己。”
“我可以想办法的，我注意到你们和尤拉利娅一样，没有鼻子，脸颊有两道张合的伤口，后颈有一个手指大小的孔。那是什么？”
“那些是出生缺陷，”其中一个鱼身人回答。“如果你给我们比平时更多的食物，也许我们可以修复它们？”
伦纳德点了点头。“当然，我将确保你们有足够的食物。我猜那是鳃盖与呼吸孔？”
“是的。”
“你需要多少食物？”
“越多越好。你甚至可能要找到另一个食物来源。只要确保我们有足够的食物。”
“我看看我能做什么。”伦纳德点了点头。“如果你们能在荒岛修建一座小灯塔就能引导商船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