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血焰·丹妮娅Ⅰ·金银湾(1 / 2)
复兴纪元965年,永恒之城
正当晦涩的世界里飘舞着苍白的雾气,被平常岁月遗忘了几个世纪之后,在伊普尔大陆的永恒之城,凛冽的寒风从冰冷的海边吹向永恒之城,永恒之城最后的人群也早早穿上冬衣来表示对长冬的拒绝。只有候鸟们不惧长冬,站在山丘之上,一如既往地凝视这座古老的城市,如同它们的无数祖先一般。我披上厚实的熊皮大衣,双手放在壁炉前以感受火舌的一些热量来抵御凛冽的寒风。“冬天又要来了,阿托斯人,还是安东尼娅斯建造了这座永恒之城?总之,在他们建造这座城市之后的现在,任何一个星期一的午夜,尤其是月与星之时,你都可以看到盲人酒馆附近有一位老奶奶坐在她家前廊前,等着她五十三岁的单身汉儿子从盲人酒馆里回家。通常,他会花一个晚上痛饮麦芽酒。敬西陆王国之主——以利沙·马奥尼·贾斯凯维奇二世。”
“你该称我为陛下,丹妮拉·查莫罗·曼蒂卡?这名字很怪,发音也错了,这座城市是阿托斯人建造的,而安东尼娅斯是阿托斯人的神祇。”真啰嗦。我又从以利沙的乌木长桌上顺手拿起葡萄酒轻摇。“历史传统的三分名,我们都是扎伊尼斯人。等到城外两个切尔希安人的军团把这座城市像二十年混乱战争中被洗劫与摧毁的历史时,谁会来在乎历史?”我也不知我想说几句安慰话还是嘲讽他?贾斯凯维奇二世仍注视城市景象,峻峭的七丘仍屹立于那里,围绕整座城市的查普斯城墙也屹立不倒,它由‘和平者’查普斯一世于卡特王朝鼎盛时期修建,厚达五米,高达十二米。“不是蛮族,是德尔兹人。算了,我找你来不是为了争论过去,切尔希安帝国军队很快会到这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果断地摇头坐在窗边,拿着葡萄酒粗鲁地向自己嘴里灌一口酒,“不,别想让我带上你逃跑或者传递消息什么的,我对生命一向敬畏,尤其是我自己的小命。”
“我知道你喜欢敬畏生命。只不过……我需要你把我送出城,我得离开这里。”以利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虽然是个失败者,但我绝对不想死,尤其是死在敌人的手中,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国王是失败者的话,西陆王国的四百万人就是牛马猪狗。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丢下你的民众逃跑。以利沙。”
贾斯凯维奇二世叹一口气说,“丹妮拉,不是逃跑,是求援。”
“怎么?你要我去联络你那些死忠的部属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这座城市已经被包围了,你的信件只会在这座城市附近的几公里范围内转圈子。我更可能把你卖给帝国人。”他似乎知道但不愿意面对,当指出这一点时,他变得更加沮丧了。
“或许吧,但我相信你帮我送出去一份手稿,我有一份旧船可以让你穿过内海。”
“手稿?!”丹妮拉·查莫罗·曼蒂卡似乎很震惊,甚至把手里的酒杯都摔碎在地上。
“怎么了?如果你不愿意…”
“抱歉,不是,你不明白。”我交叉双手以掩盖惶恐与犹豫,我以前去过一个地方,得到了一个预言:‘一个骗子继承了一份丢失的手稿,一位受欢迎的工程师继承了一艘旧船。’这让我头痛,我一直不知道这个预言是什么鬼,为此我曾经抓住过一个在贩奴船上占卜的巫师,阉割与肢解了他都没有得到答案,那个巫师至死都没有给出预言的答案。“所以,那个手稿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
一朵娇嫩的野花在土地上摇晃着,微风与雨水浇灌了它,它轻轻摇晃着接受太阳的恩施,直到被一只脚踩入泥土之中。高举着金底黑龙帝国旗帜的领头士兵正步向前,他的身后是迈着整齐步伐前进的八千名切尔希安帝国的士兵,这两个军团也是帝国数万野战军中的一员。
一匹血红色战马迎着风渡步而来,斯蒂芬元帅坐在这头畜生的背上望着永恒之城这座原来是帝国首都的城市,城市外七座峻峭的山丘坐立于大地之上,如同一千年前这座城市刚刚建立的时候,还是切尔希安帝国时期。城市的大门缓缓上升,一个身穿华贵丝绸的男人浮现,斯蒂芬猜想这就是贾斯凯维奇二世了,继承他父亲王国的君主。斯蒂芬让自己的战马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仿佛宣告了王国死刑的红色骑士一样。
“我,西陆地王国的以利沙·卡·贾斯凯维奇向至高无上的切尔希安帝国,鲁索格王朝的罗兰一世效忠并交出权力。”
斯蒂芬的战马摇头晃脑,似乎表示了对他眼前跪伏的男人的否定。他很好奇未来费尔诺马的学士们会不会写下这样的文字:‘在罗兰一世的带领下,鲁索格王朝再次征战四方,消灭了二十年战争的各地方军阀,把整片土地纳入鲁索格王朝的版图并完成了再次统一?’
斯蒂芬又想起因疫病死去的士兵们与这些士兵在一路上绞死的庶民们,不,他们是罪犯。斯蒂芬从自己心爱的战马上翻身下马,走到了以利沙·贾斯凯维奇的面前,扶起他说。“我,斯蒂芬代表阿托斯人与德尔兹人的至高皇帝,普索格家族的罗兰一世的敕令,接受你的效忠并赦免你父亲的叛乱罪行。”
“感谢至高皇帝的仁慈之心,元帅。”贾斯凯维奇二世从泥土上站起来,斯蒂芬看向他的城市里,入城的大道的两边站满了穿着粗布的围观市民们。
“贾斯凯维奇,明天我要看到这座城市的所有数字,人口与金币的数量。还有请您暂时继续住在王宫里。”
他对斯蒂芬如此轻率与蔑视地称呼他感到愤怒,但对继续得以留在王宫里感到慰勉。“感谢您,元帅,但人口数字最后一次统计是三十年前。”
“那就拿过来,对了,掘土教派叛军到了那里?有多少农民参与了叛乱?”
“很糟糕,半个西陆的农村里都有这群要求财产公共拥有与恢复原始状态的异端信徒。愿神祇惩罚他们下火狱。”贾斯凯维奇二世带有一丝微小的希望,如果斯蒂芬的军队能被农民们或者瘟疫尽力地拖延与消耗的话,或许他能……斯蒂芬的声音重新让他的意志重新集中并回到现实世界中。“半个西陆?!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杂种!”贾斯凯维奇二世没有反应过来,冰冷的利剑就穿过了贾斯凯维奇二世的脖子,当他无力地倒在地上,重新闻到泥土的气息时,他逐渐变暗地视线看到是金底黑龙的旗帜向前遮住了太阳,旗帜之后的士兵们都拨出了短剑。贾斯凯维奇二世最后的想法是他不再担忧任何事情了……
“三日不封刀!”斯蒂芬冷漠地看着两个军团冲入永恒之城,市民们争先恐后地逃跑,甚至一些市民丢下同伴或者把其他人绊倒来希望征服者们先杀戮他们。士兵们用弓箭与短剑来屠杀与抢掠财产,还有强迫妇女,嘛,习以为常。斯蒂芬收起自己的佩剑平静见证这一切,他重新踩着近卫侍从的躯体爬上战马。该死!这座城市是陷阱,如果我找不到今年过冬的粮食让这八千人吃饱喝足,我就会真的堕落到十八层地狱。他心情复杂地盯着他自己的军队,没有粮食与钱,他们会马上杀了他。但如果让军队洗劫城市或者向已经开始怀疑他拥兵自重的罗兰一世求援,那只是让他的死亡来得慢一点,而且海上的补给线因为那些该死的海盗也不稳定。无论如何,怎么做都是死,斯蒂芬握着自己的佩剑并做出了决定。婴儿在混乱中躺在城市大道上,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丢下的孩子。婴儿张大双手,斯蒂芬战马的马蹄在婴儿的眼瞳中渐近。
“这群暴徒。”丹妮拉·查莫罗·曼蒂卡在以利沙给予的旧船上用望远镜注视着远处发生的暴行,周围有几星期之内新招募的十几个船员,他们正在紧急航向大海以逃离这里,海面上其他许多更大的帆船也同样在逃离。“看着这里,有事情再敲我的门。”丹妮拉把望远镜扔给大副伦纳德,他是二十七岁的战争孤儿,他父亲不知道在那场战役丢了小命。丹妮拉不关心这点,她关心的是,这个年轻人是好人家的孩子。皮肤干燥与身材高大的伦纳德性格可以用紧张与老实来形容,他有黑发与友好的眼眸,这是丹妮拉需要的好大副。
而不是那些三、四十岁的懒汉水手或者唯利是图的雇佣兵,他们狡诈与贪婪。也不是那些出身贫民窟的群氓少年们,那些能在无秩序的贫民窟里活到成年的人只能是畜生恶徒,他们盯着丹妮拉的眼神,让她毫不怀疑一但出现意外,他们很容易做出应当砍手、阉割与斩首的罪行。“好的,女士。”伦纳德接过望远镜,其他船员们继续努力,因为丹妮拉是唯一能让他们与他们的家人们上船逃亡的船长。尽管,丹妮拉的打算是如果有海盗与粮食不够的突发事件时,将他们牺牲掉。策略与肚皮。
噔噔噔!
丹妮拉踩着有节奏的步伐走进自己的船长室,她虽然有过航海经验,但她以前都是随行的工程师,这一次她是独自领导一艘帆船。“在这里。”
以利沙或者可能已经死亡的贾斯凯维奇二世给了丹妮拉一卷手稿并叮嘱交给他的将军部属们,她将这卷粉红色的手稿平铺在自己的木桌上,手稿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摸上去很舒服,感觉就像在摸动物或者人类皮肤一样。丹妮拉有点感受不适。“这是什么意思?”平铺在桌上的这卷手稿是一片空白,丹妮拉拿起这份手稿对准从天窗投射到木桌上的光说,“隐形墨水?还是什么?等等!”
这份手稿上开始呈现出一幅篝火景象。丹妮拉揉揉眼睛以确保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她用颤抖的手翻了几页,发现它们都是一样的。看起来,如果想知道更多这方面的情况,前面还有一段漫长的旅程。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翻到显示火的那一页。图像在变化,丹妮拉依稀看到一座庞大的城市,那是她之前看到的永恒之城。
不同的是,这座永恒之城被血海所淹没。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街上走着,而他们则大笑着,黑斗篷在风中飘动。当丹妮拉盯着这一幕时,她突然意识到那个拿着剑的男人是以利沙·马奥尼·贾斯凯维奇二世。他穿着和其他男人一样的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把剑,剑柄上装饰着金色,这也和篝火场景中的火焰颜色相同。“这是隐喻吗?”丹妮拉合上手稿。“预言总是谎言,我得保护我的小男孩。”
“你确定吗?”
丹妮拉微笑着把手稿放进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里。“我确定。小以利沙。”正在船上的孩子正在床上晕船,我可怜的儿子。“现在,让我们驶向北方。”在永恒之城被罗兰一世的军队洗劫后,丹妮拉离开船长室,来到主甲板上,船员们正忙着系上船帆。丹妮拉穿着曾经属于以利沙母亲的深蓝色裙子,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在甲板上工作的人。她走下楼梯来到下层甲板,看到水手们正忙着为风暴做准备。“厨师长!”丹妮拉对站在灶火旁的人喊道。“为暴风雨准备好食物。”
“是的,夫人。”厨师长迅速掏出一个大铁锅,开始从桶里装水。
“还要准备一些肉丸子!给水手的肉丸子!”丹妮拉对旁边的水手笑了笑,他可能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请为婴儿与妇孺准备一些热汤。”
“是的,我的夫人!”
丹妮拉走到船尾的物质仓库,这里放着商品与食物,那个十几岁水手跟在我背后。“有多少桶酒?”
“我们有六个。它们都装满了。”
“好。我们将需要大量的酒。”
那个少年点了点头。“是的,夫人。”这是卡尔斐恩城邦的葡萄酒,我本想卖给德尔兹人。嗯?少年水手一直看着我。“怎么了?不,你看起来好像想说什么。”
“哦,抱歉,夫人。”
丹妮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记着你叫约翰?说实话。”
“约翰-史密斯。”
“这就对了。好吧,约翰,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约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