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大结局(2 / 2)
他抱住姝妍,近乎神经质道:“姝妍,姝妍,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姝妍悲伤的抱着他,安抚着他,轻拍他的后背:“好。”
“你说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她说:“好,咱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允禩的情绪渐渐平复。
此时的雍正,在春节过后,便将废太子允礽的幼龄子女:弘、弘皖、永璥,以及一女,收为养子女,留在宫中养育。
二月四日,雍正谕礼部奉仁寿皇太后懿旨:“教化之始,实赖宫内辅佐。人伦之本首在正坤道,此天地之定礼,帝王等永恒之理,嫡福晋那拉氏,风姿品德天赋之声誉卓著,尽孝敬承欢,颁布恩慈仁爱下人,既助帝之盛,宫显封中宫,应立为皇后,以展官内教化,钦此。朕钦遵慈训,册立嫡福晋为皇后,应行之礼仪,尔部详查具奏。特谕。
乌拉那拉静姝终成了皇后。
二月癸丑日,雍正下谕:“额柏根,系本朝旧族,创业名家。在太祖高皇帝时,抚育禁庭,视同子侄。额参历事三朝,军功懋著。魏武天挺俊杰,启后承先,厚德钟灵,笃生圣母,宜加峻秩,以协彝章。将额柏根、额参、魏武,俱追一等公。一等公,世袭罔替。”
乌雅家自乌玛禄起,祖上三代皆追封为一等功。
其弟乌雅博启,为散秩大臣,袭一等公。
乌雅家荣宠,一时盛极。
二月十七日,康熙命和硕廉亲王允禩办理工部事务。
朝内外已有雍正凌逼弟辈等议论。
雍正充耳不闻。
他行得正坐得直,何惧流言蜚语。
同月,内务府来报,早些时日,因收受贿赂,欺上瞒下被拘在景山幽禁的梁九功,畏罪自尽。
雍正沉默片刻,忆及太后曾告诉他,她两次复宠,都有梁九功的帮助。
他终究不忍,开口道:“梁九功毕竟侍奉先帝多年,念其勤劳,着银发丧。”
他终究给了梁九功一个还算体面的结局。
自私自利了一辈子的梁九功,因为乌玛禄的善举,回了两回善意。而这两回善意,为他挣得了个体面的死后。
也不知算天意弄人,还是算各有报应。
三月,雍正追封同母妹和硕温宪公主,为固伦温宪公主。
庄亲王博果铎卒而无子,康熙命十六阿哥允禄继嗣为后,承袭庄亲王爵位。
袭了庄亲王的爵,便得了庄亲王府上的一切,允禄便不用过得像从前那般拮据——他为他不善经营的十六弟寻了个好去处。
王云锦知晓后,对着乾清宫的方向拜了拜,继续礼佛念经祈福。
她早已不问世事多年,甚至足不出户。
她将她的一生,留于佛法。
四月初三,雍正帝给礼部谕:“景陵办理修饰甚好,十七阿哥、孙渣齐、萨尔那,甚属尽心,敬谨效力。十七阿哥封郡王……”。
同月十六日,正式封十七阿哥允礼为多罗果郡王,管理藩院事。
同月,康熙梓宫运往遵化景陵安葬后,雍正谕令允禵留住景陵附近的汤泉,不许返回京师,并命马兰峪总兵范时绎监视他的行动。
随后不久,允禩呈交允罪证。
因允阳奉阴违,大不敬。
雍正下令,夺其爵位,命人将他逮捕回京。
五月初七,雍正命废太子胤礽之子理郡王弘晳,携家属迁移至京郊郑家庄居住。
弘皙入住后,每日去村上私塾听先生讲课。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教书先生。
混熟后,那教书先生告诉他,教书先生的爷爷奶奶是宫里出来的。
弘皙好奇的问道:“什么出身?”
那后生最初不说,后来才说是如今的仁寿皇太后身边出来的,两人都是。
弘皙奇道:“太监宫女的,如何有孩子。”
教书先生笑道:“我爹是爷爷奶奶收养的,他们老两口一辈子收养了很多孩子,有上百来个。大多会回来看望他们。有些是为了和宫里搭上关系。但有些是真的把他们当爹娘看的。”
教书先生邀请弘皙一块儿回去吃饭。
他们是个大家子,乍一看,也算得上是子孙兴旺。
五月十三日,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千秋节诞辰,因还在三年丧期,雍正下令停止行礼筵宴。
虽未办,但诸王公大臣,尽皆上呈进笺文,恭贺皇后的寿诞与节庆。
雍正如此行径,并非不喜乌拉那拉静姝,而是遵照守孝之节。
至亲过世,直系亲属需守孝三年,不得饮酒作乐,自然不会摆宴过寿。
非独停了皇后的千秋宴,雍正自己的万寿节诞辰亦停止朝贺筵宴,只遣官祭神祇与清朝祖宗陵寝。
私下,雍正愧疚同乌拉那拉静姝道歉:“待守孝三年期过,我定为你补过。”
乌拉那拉静姝笑道:“在爷心中,难道我就这般不晓事吗。”
“不是。”雍正叹道,“是我心里愧疚。”
乌拉那拉静姝反倒安慰他:“皇父在生时,也不是年年都办。你我年岁大了,办不办的,又差什么?”
她笑道:“不办,还少些折腾。”
末了,她故意取笑道:“难不成你我二人还盯上了那些大臣送的贺礼?”
雍正一把抱住她,笑道:“你啊。”
他在灯火通明下看她,越看越欢喜:“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静姝让他把自己放下,和他说正事:“皇额娘今日召我,把这些都给了我。我在想,她是不是……是不是要不行了?”
雍正有些不高兴了。
静姝把东西都取了出来,厚厚一叠,还有好些盒子,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
“是有些不对。”雍正问,“你叫人问了吗?”
“问了。”静姝微微颦眉,“说是皇额娘的身子老样子,虽有哮病,但还好。”
雍正放了一半的心:“许是皇额娘知晓不办宴,怕你委屈,特意送你的。”
“那也太多了……”静姝忧心着。
雍正拉着她睡觉了。
他不曾想,静姝的担忧是对的。
五月二十二日,乌玛禄病重,雍正亲至永和宫,昼夜侍奉汤药。
乌玛禄在昏迷不醒间,做了个梦。
她看见了一个同车轮般旋转不休的圆盘,上面写着“命运之轮”。
当她靠近命运之轮,里间显示画面,那是一个人的前生今世。
画面中的少女,身穿旗装,神色间怯懦自卑。即便美貌,但和京中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们比起来,她简直卑微如尘土。
她的阿玛为她取名玛禄。
她的阿玛姓乌雅。
她是乌雅玛禄。
第一次高烧时,本会要了乌雅玛禄的命。她却莫名其妙的好了。
第二次高烧,的确要了乌雅玛禄的命。
可是,她的灵魂却凭借镯子,去往了另一个年代。
她飘荡得太久,然后失去一切记忆,呱呱坠地。
在她降生不久,现世的喇嘛依着数百年前的约定,送来镯子,为她取名乌玛禄。
乌玛禄在那个年代,安静生长。
她被那个时代所驯化,她真心实意的认同那个更加平等更加自由的年代。
后来,却在镯子的牵引下,回到了乌雅玛禄的时代——因为,属于乌雅玛禄的一生还未完结。
命运之轮上,早已写定了乌雅玛禄的命运与结局。
所以,属于乌雅玛禄的灵魂,不论去往哪个星球与时代,终将会回到这个时代,过完属于乌雅玛禄命定的一生——那无法挣扎,无法勉强,无可救药的一生。
可是,乌玛禄早已忘了她是乌雅玛禄时的一切。
曾经乌雅玛禄视为理所当然的事,在乌玛禄眼中,充满了腐朽落后,不平等与压迫。
她格格不入。
她成了亮不起的黎明,暗不下的黄昏。
没办法完全融入,又没办法彻底离开。
她像极了这个朝代末期,出国留学的有志之士,看遍了世间繁华,知道许许多多的道理,却依旧无法拯救这个时代与国家。也无法完全割舍这个国家离开。
她悲哀的不上不下的停留在这里。
她在神思昏沉中睁开眼。
她迟钝的想。
原来,从始至终,乌玛禄和乌雅玛禄都是同一个灵魂啊。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回不去了……
是她,错认了他乡是故乡。
可是,对她来说,到底哪个是他乡,哪个是故乡呢?
她没有得出答案。
她闭上了眼。
五月二十三日,丑刻。
她,崩逝。
还有三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