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冬狩（2）（2 / 2）

士卒听这声音耳生得很，说道：“不知是哪位兄弟？莫恶作剧！这些猎物你我兄弟平分，如何？”

己蛰不耐烦与他多费唇舌，手腕一翻，刀背在其颈侧一击，士卒闷哼一声，翻身落马，人事不省。

这一下峰回路转，老者和众人都出乎意料，众人交头接耳，老者双手抱拳，正要搭话，己蛰食指竖在唇前，说道：“噤声，有人来了。”说罢，翻身下马，连忙贴在土丘上，又与土丘浑然一体，隐身不见。众人都惊呆了，但谁也不敢出声。

须臾，一骑马驰了过来，正式追击囚徒不成的士卒。想来他因为抓不到囚徒，索性放弃，毕竟自己手上只有一条溜滑的泥鳅，而同伴迟迟不来增援，说不定他们那边捞到了一网大鱼，所以他决定过来看看。

然而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位同伴倒地，而另一位同伴不见踪影，虽然眼前不少大鱼，但看情形并未落入网中。士卒反应还算迅速，立即弯弓搭箭，准备先射杀手持长枪，看起来最可能构成威胁的老者。

突然己蛰从土丘现身出来，一个箭步奔到士卒身旁，一把将士卒拽下马来。己蛰将两位士卒除去甲胄兵刃，打晕了绑在一旁。

老者看得瞠目结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三招两式就把两位甲士制服了，而且似乎使用了隐身术之类的法术，怀疑己蛰是神仙之属，连忙下拜，说道：“老朽拜见仙长！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己蛰连忙托起老者双臂，说道：“阿翁快快请起，折煞晚辈了。晚辈并非神仙，只不过粗通一些拳脚及隐匿之法。你我同是俎上之肉，不过举手之劳耳，何足挂齿。阿翁受伤不轻，在下身上倒有几颗丹药，不过却不认得，阿翁若合用，只管拿去。”说着，就朝怀里去掏。

老者拦住己蛰，有气无力地说道：“老朽不济事了，不仅身受重伤，阴寿也所剩无几，即便医治好伤势，旦夕间就一命呜呼也，何苦白费灵药？”

己蛰看老者的确精神涣散，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遂不勉强，扶着老者坐下，说道：“不知那些人可是阿翁亲眷？”

老者摇摇头说道：“老朽与他们素不相识。老朽乃是一戍边老卒，而他们则是边境村邑的乡民。国破家亡之际，成千上万的军民命丧黄泉。老朽一日为兵，终生是卒，生前保家卫国、守土有责，死后锄强扶弱、除暴安良，此乃老朽职分耳。”

己蛰听罢肃然起敬，然后叹息道：“阿翁为国为民之心令人感佩，可是他们贪生怕死、麻木不仁，面对强暴，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眼睁睁地看着你白发翁孤身一人陷入苦战而无动于衷，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为他们拼上性命。”

老者气若游丝地说道：“挺身而出反抗强暴需要何等勇气，他们不过是逆来顺受惯了，没有人教过他们可以反抗，更没有人教过他们如何反抗。足下本领高强，有所依仗，自然浑身是胆、无所畏惧，寻常人不过是惜命罢了。况且即便是再弱小、再懦弱之人，其内心深处也蕴藏着巨大的勇气和力量，所欠缺的是能够激发这份勇气并凝聚众人之力、奋起反抗之人……”己蛰听罢感慨不已，老者所言不错，就在两个月前，自己还在为冬狩一事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若不是伯灵师傅传授各种兵家武技，自己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制伏三位甲士。

就在己蛰冥思老者话语中的深意时，老者的魂力渐渐流失，须臾变作星星点点的荧光逐渐消散。这时，原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人渐渐围拢过来，然然一齐拜倒，说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己蛰将为首的几位扶起，说道：“大家请起，在下并非什么英雄。这位尽忠职守、除暴安良、舍生取义的阿翁才是真正的英雄。大家各自逃命去吧，虽然这三位甲士已然被制伏，但阴林苑内还有成百上千的甲士，不知道何时会寻过来。要熬到明日晨钟敲响并非易事，速速找个隐蔽之处藏身要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拜倒，说道：“恳请英雄搭救我等性命！”

己蛰摇了摇头说道：“能救你们的英雄已经死了，倘若你们一开始就与他并肩作战，他一定不会死，他一定会护你们到最后。可惜你们个个置身事外，既不战、也不逃，眼睁睁地看着他力战而亡，实在令人心寒。在下制伏这几位甲士，已经仁至义尽，尔等速速逃命去吧。”众人仍然在苦苦恳求己蛰搭救，表示愿意跟随己蛰。可是己蛰丝毫不为所动。

己蛰捡起老者的骨牌，然后将两位不省人事的甲士扛在肩头，说道：“这两匹马、两副甲胄留给诸位，老弱妇孺及不良于行者可借之以求生。”说罢，己蛰使出绝尘步法，飞也似的跑了。

己蛰将两位甲士也带上土丘的最高点，将三位甲士并排放在一起，他打算在这里藏匿到明天。良久，最先被打晕的甲士悠悠醒转，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大声呼喊道：“狗彘奴，竟敢偷袭本大爷，有种把大爷放了，咱俩大战三百回合，一决雌雄。”己蛰冷哼一声，在他头上凿了个栗暴。甲士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