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冬狩（3）（1 / 2）
己蛰凝神运气，将耳目之力发挥到极致，探查着四周的动静。幸亏还留了一匹马，己蛰骑上马，沿着众乡民的足迹开始追踪。己蛰有些焦虑起来，老者拼上性命守护的乡民，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狠，就导致他们瞬间惨遭荼毒啊。
己蛰虽然给乡民们留了两匹马、两副甲胄，不过乡民们并未经过军事训练，不会使用兵刃，故而弃了笨重的甲胄，只带了两柄腰刀防身，让行动缓慢的老人和孩童骑马。众人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漫无目的地朝着荒芜幽僻的深处走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突然窜出一个身穿囚服的汉子，众人吃了一惊，连忙拔刀戒备。囚徒拱手施礼，说道：“诸位乡亲父老莫怕，在下并非歹人。虽然囚衣在身，在下其实是被奸人所害，无辜入狱。在下今日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实在难以在这场狩猎中幸存，恳请诸位乡亲父老发发善心，容许在下跟随左右，只要能活过今日，在下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诸位搭救之恩。”说罢，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
乡民们都是淳朴之人，顿时放下戒心，将囚徒扶起，说道：“无需行此大礼，既然你不是歹人，便与我等同行不妨。”
囚徒喜不自胜，连忙施礼答谢。众人重又向前缓缓而行。囚徒向拿刀的庄稼汉问道：“不知诸位将往何处去？”
庄稼汉答道：“方才我等险些被甲士杀害，闹出些动静来，如今只得另寻僻静无人之处藏身，走到哪儿算哪儿。”
囚徒吃惊地说道：“想不到兄台竟能击溃甲士，夺得兵刃、马匹，想必武艺高强，来历不凡，在下失敬。”
庄稼汉憨厚地笑了笑，说道：“我等不过是山野村夫、庄稼人罢了，哪里会什么武艺。多亏了两位英雄舍命相救，并且将兵刃、马匹赠与我等。”
囚徒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说道：“天底下竟有这等打抱不平、仗义疏财的好汉！敢问他们此刻身在何处？在下自小仰慕英雄好汉，倘若英雄就在左近，劳烦兄台引荐引荐，以慰在下平生之愿。”
庄稼汉摇头叹息道：“一位英雄身负重伤，已经仙逝了，另一位也已远去，只怕无缘再见。”
囚徒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嗐，是在下福薄，与英雄竟缘悭一面。”接着，囚徒神色一变，殷勤地说道：“在下从小混迹江湖，胡乱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兄台既然不会武艺，不如将腰刀交给在下，在下初来乍到，正愁没有效劳立功的机会。”
庄稼汉欣然同意，说道：“如此甚好，省得我兔儿头，老鼠尾——不伦不类的。尊驾既然会武艺，我等便全仰仗尊驾庇护。”说罢，将腰刀递给囚徒，然后拱手施礼，其他乡民也纷纷施礼。
囚徒拔出腰刀，看了看，说道：“好刀！只要有这把刀在手，诸位就可以安心——上路了！”说罢，双手抡刀，对准庄稼汉的脖子奋力一斩，庄稼汉的脑袋顿时骨碌骨碌地掉在地上，顷刻间头颅与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消失不见了。囚徒看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兔起鹘落，出乎所有乡民的意料，待得乡民发觉庄稼汉身子化作荧光消失后，才惊声尖叫起来。一些乡民吓得呆住了，一些乡民吓得连连后退，一些乡民蜷缩在地上，另一位抱着腰刀的田舍郎则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腰刀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一位老汉哆哆嗦嗦地说道：“好汉为何杀人？若要钱财、马匹尽管拿去，请不要伤我等性命。”
囚徒挥舞着腰刀，说道：“真是蠢货！尔等性命便是最好的钱财，只要将尔等全杀了，拿着骨牌去领赏，老子不仅能重获自由，而且还能挣个功名爵位。哈哈哈！”
一些乡民开始长吁短叹，一些乡民开始号啕大哭，一些乡民开始抱头鼠窜，抱着腰刀的田舍郎颤抖着拔出腰刀说道：“你，你，你休要猖狂，你有兵刃，我也有，我们人多，不——不怕你！”
囚徒哈哈大笑，说道：“毛还没长齐的后生仔逞什么能？你会耍刀吗？你杀过人吗？全都不许动，乖乖受死吧。”说罢抡起腰刀斜劈下来，田舍郎急忙举刀格挡，谁知囚徒这一劈势大力沉，田舍郎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了两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囚徒哈哈大笑，往前迈了一步，一招力劈华山，眼看就要结果了田舍郎的性命。突然一个石子迎面飞了过来，囚徒手腕一抖，举刀击飞石子，然后收刀护在胸前。
囚徒定睛一看，原来朝他扔石子的竟然是个孩童。就在囚徒收刀的一刹那，两个乡民将倒地的田舍郎拽了回去。囚徒本以为这些乡民都被吓破了胆，自己三下五除二便可以将他们杀个精光，谁知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打乱了阵脚，顿时怒不可遏。囚徒发起狠来，脚下大步流星，手上一把刀耍得泼风也似，直往孩童头上砍去。看这架势，挨着一点儿就得身首异处。
田舍郎刚刚站起身，便大喊一声：“住手！”挺着腰刀往囚徒后腰刺去。
囚徒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也不回头，挥刀如新月，向后一抡，竟然将田舍郎手中腰刀击飞。然后一把掐住孩童颈项，高高举起，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小鬼，老子本来打算最后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不过现在你惹毛了我，老子决定先宰了你！”孩童身边的大人发疯一般扑上去撕咬囚徒的手臂，囚徒气得冒烟，举刀便砍，眼看连大人带孩子都要死于刀下，突然一团黑影破空而至，来势甚急。囚徒连忙松开掐住孩子的手，挣脱众人，双手举刀格挡。“当”的一声，黑影砸在刀身上，千钧之力不减，囚徒连人带刀飞出三四尺，摔在地上。
众人原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峰回路转，形势突变。众人朝着飞石的来向望去，只见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须臾，马驰近了，才渐渐看清，马上全副甲胄、威风凛凛的士卒不正是之前三招两式便制伏了两位甲士的英雄吗？众人顿时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欢欣鼓舞。
囚徒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身上仍然感到阵阵酸麻，说道：“军爷膂力过人，小人甘拜下风。这些猎物小人愿替军爷杀了，骨牌尽归军爷。只求军爷饶小人一命，小人愿为军爷执鞭坠镫，鞍前马后效劳。”说罢，扑通一声跪倒，拜了三拜。
飞石救人的正是己蛰。因为乡民皆是步行，扶老携幼，走得很慢，且并未刻意隐藏踪迹，而己蛰轻骑快马，所以很快就发现了一群人的踪影。所幸来得及时，在囚徒大开杀戒之前赶到。
己蛰不去理会囚徒，径自去看险些丧命的孩童，蹲下身子检查他的伤势无碍之后，说道：“抱歉，我不该弃你们于不顾。可有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