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喜与悲（1 / 2）

己蛰回到猃狁军营，将其与蒙云上将军的赌局告诉太子苏都。太子苏都也认为当务之急是登上单于之位，而不是与敌军拼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于是便下令三军后撤三十里驻扎，并派斥候探查敌军动静，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蒙云上将军也下令三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今日双方交战虽然被风沙打断，不过猃狁阵型严整，士气高昂，全无混乱衰败之象，蒙云上将军不禁感叹己蛰说得有理，此番出兵只怕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

太子苏都召集所有王公大臣，商议首曼单于身后事。原本不满于苏都弑父弑君雷霆手段的大臣见生米煮成熟饭，且敌军兵临城下，于是只好共同推举苏都为单于。苏都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单于之位，安排了首曼单于的安葬祭祀事宜，封赏了有功之臣，昭告天下，安定人心。

蒙云上将军听到苏都果然顺利即位，猃狁并未再生动荡，见大势已去，于是悻悻然地班师退兵。猃狁一方有人建议趁势追击，一举将南军歼灭。苏都单于说道：“南军虽然深入塞北，失去阴山天险，然而兵多将广，粮秣充足，即便能战而胜之，只怕我军亦损失惨重。老单于殡天，举国正处于热孝之中，不宜大动干戈。新单于即位，当广施恩德，大赦天下，为民谋福祉，不可多造杀孽。当务之急是学习中土的制度礼法，使百姓知书识礼，安居乐业。”于是苏都单于封己蛰为国师，负责教授中土的文化制度。

己蛰见苏都单于信守承诺，未挑起两国战争，虚心学习中土文化制度。于是，己蛰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技术悉心传授于猃狁的王公大臣及后生子弟。己蛰向苏都单于进言，一个人能力终究有限，猃狁需向中土派遣使团，系统性地学习中土的文化。

苏都单于于是一方面派遣使者向中土议和，另一方面派出聪颖勤奋的少年前往中土学习文化制度。

蒙云上将军想不到猃狁真的会遣使求和，大为惊讶，终于相信己蛰的眼光和判断。可是，议和及接纳留学生事关重大，蒙云不敢擅作主张，于是派兵护送使团前往酆都城。酆都君盛情款待了猃狁使团，同意与猃狁议和，并将猃狁留学生安排在国子监学习。议和的合约从酆都城传到阴山，再经阴山传至猃狁王庭，这一来一回便是大半年光景。这期间己蛰向猃狁传授了冶铁的技术、汉字的书写，并向苏都单于及王公大臣传授了修身炼气的法门。己蛰见两国已经议和，自己功德圆满，便向苏都单于请辞。苏都单于许以右贤王官职款留己蛰，己蛰婉拒不受，执意回国。

苏都单于派亲卫队护送己蛰直至阴山。蒙云上将军在高阙塞热情接待了己蛰。己蛰说道：“上将军，数月来，小人曾几次三番寄书来，不知小人所提几点建议，上将军以为意下如何？”

蒙云说道：“己将军所建议的胡服骑射，咱们前方将士，与猃狁多年征战，深有同感，不过兹事体大，需得酆都大人批准才行，本官故而迟迟不敢答复。酆都君早就期盼己将军归国，如今己将军回来，朝廷必有封赏，己将军正好利用觐见酆都君的机会，面陈其事，酆都君诏书一下，本官立即改革。此事有利于国，请己将军多多费心。”

己蛰说道：“小人不过是区区屯长，如何当得起将军的称谓。更不敢去都城攀龙附凤，自讨没趣。如今两国议和成功，小人即刻便起身回乡也。”

蒙云拉着己蛰的手，亲切地说道：“己将军不必自谦，两国能够议和，己将军居功至伟，虽然没有诏书下达，不过被封将军，是十拿九稳之事。至于上京觐见酆都君，早有敕令到此，我拿给你看。”说罢，蒙云果然拿了一个画着蟠龙图样的精美竹筒递给己蛰，己蛰打开竹筒，取出其中的帛书一看，果然是酆都君的敕书，令己蛰看到敕书后即刻进京，帛书的末尾还盖着一个朱红的印章，隐约可辨“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己蛰慨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小人只好去酆都城复命。”说罢，就要起身出发。

蒙云按捺住己蛰的肩膀，说道：“己将军不必心急，且在本营休息一晚，本官为你准备了两位绝色佳人，以慰将军辛劳！”

己蛰大吃一惊，然后说道：“多谢上将军美意，不过小人何德何能，敢受上将军厚赐。况且小人家中已有两位未过门的妻妾，实在不敢另结新欢。”

蒙云笑着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这两位佳人青春貌美，且家世清白，实乃将军良配，将军只要见上一面，必定喜欢。”说罢，转头向身边传令兵说道：“将两位姑娘带进来！”传令兵得令，即刻退出营帐。

己蛰一再婉拒，想要起身告辞，蒙云拉着己蛰的手不放，定要将他留下。须臾，传令兵带着两位娉娉袅袅、亭亭玉立、明眸善睐、含羞带怯的少女进来。二女盈盈拜倒，向蒙云及己蛰施礼，己蛰亦起身向二女还礼。

蒙云笑着说道：“己将军好好享用，这个营帐绝不会有人来打扰。明日午后将军再启程进京不迟。”说罢，蒙云示意其余人全部退下，自己也离开了营帐。

己蛰感到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二位姑娘。二位姑娘十分羞怯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见己蛰没动静，于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己蛰，又互相看了看。二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互相摇了摇头，又干等了好一会儿。

己蛰沉吟良久，开口道：“二位姑娘是蒙云上将军送来的，在下本不该拒绝，不过在下家中已有妻室，实在不能喜新厌旧，负心薄幸。在下这就去向蒙云上将军好好解释，将二位姑娘送回。二位姑娘青春貌美，家世清白，日后定能找个好归宿。”

二女惊讶地互看了一眼，小声商议了一下，说道：“启禀将军，我二人并非蒙云上将军送来的，而是奉雷鹫将军之命而来。雷鹫将军将我二人买来，教以弹唱歌舞，并严厉嘱咐我二人务必伺候好将军，倘若将军见弃，只怕我二人性命难保。”

己蛰惊讶地说道：“雷鹫将军？我和他素无交情，甚至还有些仇怨，他为何大费周章，将你二人送给我？而且为何不亲自送来，反倒借蒙云上将军之手转赠与我？”

二女说道：“个中原因，我等并不知情。”

己蛰说道：“你们在此稍歇，我去拜见蒙云上将军，问清缘由。”己蛰说罢便走出营帐，径自去寻找蒙云。己蛰找遍了高阙塞，也没找到蒙云，士卒都说不知其去向。己蛰又询问雷鹫下落，士卒回答雷鹫及各路援军在议和之后都已经回到各自的驻地。

己蛰怅然若失地在要塞内游荡，突然一个石子向己蛰飞来。己蛰本能地躲过飞石，然后向飞石来处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一座营帐旁一闪而过。己蛰立即追了上去。黑色身影好快，一眨眼的功夫奔出数十丈，己蛰感觉身影和步法十分熟悉，连忙运起真气，发足狂奔，紧追不舍。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一口气跑出七八里地，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空旷处，黑影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