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倪子曰（2 / 2）

“子曰，我家是最后的阵师了，这个名号我担负了一辈子，现在轮到你了。但让为父看到希望的，便是你心性如水，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天赋更是在为父之上，十四岁便学完了为父掌握的所有东西。”

剧烈的咳嗽声，倪子曰握紧父亲的手。

“为父现在教给你最后一课，阵师讲求与天地沟通，但并非，咳咳，并非只有天地能够与我们为伍。这凡尘，才是我们阵师要去学习的东西，为父与别的阵师流派都不一样，他们自认超脱，只摆弄奇门遁甲，活得荒野。我则更喜欢逍遥，喜欢尘世，这才遇到了你娘，有了你。而为父，也成了最厉害，坚持到最后的阵师了。”

“子曰，去凡尘里走走吧，为父要与你娘团聚了。”

倪子曰跪伏在地，强忍着眼泪。

“不过子曰，活的开心最好。”倪子曰的父亲摸摸孩子的头，“你自幼身子柔弱，我才不要你振兴阵师。你只要找个好好的姑娘家，山水游玩，把我的话，传给你的孩子，便够了……够了……”

父亲的手跌落，倪子曰大哭起来。他是这世上，最后一个阵师了。

但回忆从不能压抑一个人太久，否则只会阻碍人前行，无论这回忆是悲伤还是开心，倪子曰这样告诉自己，他的记忆闪回到现在。

辛鱼对倪子曰的话不置可否，他射出了那一箭，箭头上闪耀着灵力驳杂的光芒，暴虐可怕，带着湍急的风流，要撕碎刺穿一切。

“散”倪子曰静静说道。

飞箭剧烈震颤起来，它想要前进，却就这么静止在空中，无形的锁链捆缚住它，将它缠绕的越来越紧，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从中断成两节。

伴随着箭被折断的轻微响声，辛鱼的跟班已经被拱起的土墙重重围困，土刺夹住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倪子曰站在跟班的身前，饶有兴趣的审视起来。

“你在看什么，你不过是困住一个傀儡而已，值得这么高兴吗？”辛鱼的声音反而嘲弄起来，他真身不在此处，有恃无恐，也不知道倪子曰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行事还是不够谨慎，你刚才说要阻止汪立景和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倪子曰玩味的笑着。

辛鱼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该死。”倪子曰迅速伸手，但已经来不及了，跟班的嘴角流出鲜血，生机断绝。

“看来不够谨慎的是我。”倪子曰皱眉，他困住辛鱼的跟班，是想通过阵法发现辛鱼的本体到底在哪里。然而还没来的及查探，辛鱼直接舍弃了跟班，倪子曰叹了口气，土地涌动，跟班被轻轻放在了地上平躺着，倪子曰知道先生们最后会进寂林，到时候会发现这个可怜人的。

“行事真是狠辣，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安置好跟班，倪子曰收好青书，玉石钥匙又化作了泛黄的旧书。地面上，白色的灵力花纹还在逐渐延伸，蛛网般密布，散发出清冷的光辉，边缘最终停留在倪子曰最初站定的地方三十丈的距离，辛鱼完全预测错误了阵法的范围，在他开弓拉箭的一瞬间，阵法就已经开始隐秘削弱辛鱼的灵力了。

自然，辛鱼也没想到倪子曰的阵法能感应到那条逃走的小蛇。

倪子曰抬手，延伸的阵法瞬间收缩，化作布满符文的灵力牢笼，将辛鱼跟班死亡瞬间试图从跟班肉体里逃出的小蛇困住。碧绿的小蛇直立起身，“嘶嘶”吐信，试图冲破牢笼，然而每次触碰到牢笼的透明墙壁，就像是过电一般缩回身子，盘成一团。

“不要慌，我会让你去找你的主人。”倪子曰思索片刻，青书再次变成钥匙，隔空点了小蛇一下，白色的符文烙印在小蛇身上，小蛇僵直着倒地，但很快就弹射起来，四处张望，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白色的符文融入了它的体内，消失不见。

倪子曰扬手，灵力牢笼解除了，小蛇窜了出去，向着深不见底的寂林中央逃窜。倪子曰不慌不忙跟在后面，向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