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08-14(1 / 2)
八
阿即对这世界的修炼,终于有了初步的了解。
“大哥,阿即的属性不是木,会不会……”一直没说话的男子突然开口问。
“这你多虑了。虽然这里说青木界,但也有各种属性的人。我们可不是金胜界那些大老粗,只信金属性的人!”
男子点点头,但还是露出一脸的担忧。
青袍男当晚留在男子那里,第二天天未亮就起身要走。
男子从床上探出头,轻轻问:”大哥,你这么早就出门了?”
“差不多了,我还得去北边的刘城。世子现在和那刘城城主好像有点戒心啊……”
“那你小心点。”
青袍男点点头,”你明天就送阿即去村塾吧,顺便你也回去看看。这个娃儿是天才啊,将来必定是要有名号的人物。”
一旁已经醒了的阿即,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我倒不希望他出名,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很好了。不然像他爹那样……”男子没再说下去,但阿即内心咯噔狂跳了一下。
一直以来,男子从未让阿即称呼自己爹,但他都深信男子就是自己的父亲,否则谁会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个小屁孩?
但听这句话,男子明显不是自己父亲。
“三弟是性子太刚硬了,又偏偏遇到了那净水莲族的人……”青袍男说了一半,也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吧。但好歹,那边也没赶尽杀绝。当年如果三弟不去惹那灵帝级别的女妖怪,他也不至于……”
“我不信三弟会做出那种事!”男子声音不大、但口气很坚定。
“我也不信!你说三弟一个灵宗怎么可能去、去强迫一个灵帝做那种事——他们的实力就摆在那,那女妖怪动动手指就能让三弟五马分——”青袍人没说完,收住了话。
因为他看到阿即翻起了身,盯着他们看。
“哈哈……是不是我太大声了?”青袍人干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摸了摸自己下巴。
男子叹了口气,“阿即,你听到了?”
阿即明白了,眼前这悉心照顾自己的男子并非自己这个世界的生父,他们口中的三弟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
青袍人脸一青,“等、等等,你不会一直冒充他爹吧?”
男子没理青袍人,轻声地对阿即说到:“阿即,我很希望我是你爹,但、但我不是。”
青袍人耸耸肩,说到:“他要是你爹,你可能就不是属性者了。”但他瞥见男子的神情、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踮着脚跑出了屋子。
第二天,被人喊做郎叔的男子果然带着阿即出门了。
走了一上午,终于穿过那浓密的森林,阿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是在一座山的山腰,一路密密麻麻都是树,而且没什么飞禽走兽的踪影。
“阿即累吗?要不要我背?”郎叔低头看着被自己牵着的阿即、很温柔地问到。
阿即摇摇头。这点路程,要是他施展轻工,不过一刻时间就到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自己的父母的事情,但他不想郎叔难堪、更不想他难过。
在前世,他便不是什么有爹有娘的人;公孙家结仇极多,他还未曾懂事,父母就已经被仇家杀害。
他很清楚,在这个陌生的奇异世界里,如果说有谁是真心真意对自己好,那就只有面前这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男子了。
连自己父母都抛弃了自己,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偏僻的山边、起早贪黑地干活、只为养大自己。
郎叔自然地牵着阿即,站在路边四处张望。不一会儿,有一个中年人赶着一架牛车缓缓地跑过来。
“大哥,可否载我们一程去名村呢?”郎叔客气地说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小木条。那木条和阿即之前拿到的黑木牌一样,通身乌黑。
他大抵知道,这种黑色木条就是这里的钱。
“我就是要去那边,顺路的。”中年人指了指后面的车,自然而然地说到,却没伸手去拿那钱。
“谢谢。”郎叔轻轻把阿即先抱上了车,自己再坐了上去。那车上面铺了一层稻草,透着干草香,虽然简陋、却并不脏。
阿即在车上,四处张望。一路虽然也不算颠簸,偶尔还能看到些村庄,不过大多都是青山绿树,景色居然和自己以前在公孙家见到的差不多。
“我都差点忘了,这是阿即你第一次出门呢。”郎叔亲切地说。
阿即点点头。
郎叔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从另外一条路上传来一阵车轮的声音。阿即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有些惊讶,因为这车发出的声音很清脆,全然没有金属碰撞的闷响声。
一辆十分高大的马车出现在了。那是有五头高头大马拉着的木车,车身全是暗红的,上面还刻着各色花纹,看上去好像一座小小的房子,里面估计坐上十人八人也不挤。
赶车的中年人马上把自己的牛车停了下来,让大马车先走。其实两辆车并不在同一条路上。这牛车走的是山脚的小泥路,而大马车跑的是一条被踏平了的黄土路,虽然离得近但却不会因此相撞。
阿即能隐约感觉出,那车上有四五个人的气息。其中有两人的气息非常轻非常绵长,料想是厉害的人物。他观察了下马车,见上面几乎没有任何拼装的痕迹,圆圆的轮子居然像是木头本来就长成的模样;更为神奇的是,上面找不出一点铁皮或钉子一类金属的配件。
突然,从牛车旁边的灌木丛中窜出了三个身影,奇快无比、像子弹一样往那大马车的车身上射去。
人还没落下,突然虚空之中出现了八根大木桩、末端是削尖了的,从四个方向齐齐向车身插去!
牛车上的朗叔和中年人都大吃一惊,牛车顿时停了下来。
但更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那八根足有成人大腿粗的木桩在即将插入车身的一瞬间、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了、齐齐从中间折断、随即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就掉落在车旁。
但那三人的身影却没停下、径直就往车上撞去。
那车身却突然像活了一样、从表面长出一排整齐、锐利的尖刺。那三个身影瞬间就撞上了尖刺。
但三人的身子又瞬间定了定、在尖刺就要刺到的一刻身子同时向后撤去;其中一个身影手一扬、地上那被折断的木桩突然抖动着、扭曲着长出许多藤枝来,很快把整个车身都缠绕得死死的。
“我一个城主都能遭暗杀,太给面子了。”车内传出一把低沉的男声。
“能麻烦城主替我留下一两个人吗?好问话。”另外一把苍老点的声音又在车内响起,随即那些藤蔓突然咔咔地响了几下、随即都断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纷纷掉落。
那三个身影刚落地面,听见两人的话、马上又跃起。但其中一人的身形慢了一点、地面突然隆地一下升起一团尘土、随即化成一条状、像活了过来一样、沿着那人的腿快速爬到大腿、马上就死死地裹住了那人的腿。那人挣扎了两下、却挣脱不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到现在阿即才看清那三人:三人身形不同,但都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时,车门打开了,从里面缓缓走出了一名约五十的男人,身材均匀,普普通通的样子,下巴留着胡子,穿一身墨绿色的衣服。从外表看来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
他也不管那被泥土缠住的人,双手一分,地上断开的树枝突然合拢起来、缓缓漂浮起来,须臾就往阿即所在的前方飞了过去。
“在那!”绿袍男人轻轻说到,目光往那扫过去。
两个身影突然从那里的草丛中飞身而起、其中一人胸前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一块似铁似木的黑色圆盘出现了,将那些树枝全部挡住。另外一人趁机几个起落、往山上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灵器?”绿袍男人有些惊讶地说到。
九
这边,那没被制服的两个黑衣人展开身形、向那个被泥土莫名缠住大腿的人跑去。
但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骚动、地上的泥土像突然被一阵大风吹起了一样四处乱飞、两人的身形当即受到影响、迟滞了一下。
这时那使用黑色圆盘的黑衣男子也跃到战场上。那圆盘一阵旋转、居然把那到处肆虐纷飞的泥土都吸到了盘子上,在盘子四周旋转不停。
车里刚刚出声的低沉声音“咦”了一声说到:”这灵器厉害啊。”
那绿衣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原来不仅有木属的,还有土属的。”
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双手一抬、两道黄光朝那绿衣男人飞去。同时那圆盘往那被泥土缠住的黑衣男子飞去。
阿即这才看到那泥土原来一直在沿着男子的身体吞噬着,现在已经把他半边身子都缠住了。
绿衣男人不慌不忙、手在空中一划、瞬间一块足足有脸盆大小的圆形木桩出现了、刚好挡住了那两道黄光。
谁料——黄光径直穿过那厚厚的木桩、继续朝男人身上急射而去!
阿即不禁眼睛微缩:他也是使用飞器的高手,自然知道要能射穿这样的木头、劲道得有多大。
但黄光刚碰到绿衣男子衣服的瞬间——那男子身前突然空气凝结——虚空中一圈淡金色的光晕出现、像一块盾牌一般;那两道黄光像被什么挡住了、硬生生就停在光晕面前、再前进不得半分。
“刚才帮伙伴挡下我木刺攻击的人就是你吧。”男人若无其事地说。
黑衣人惊叫一声:”灵寰!”
绿衣男人轻笑不语。
阿即眼尖,看出那两道黄光是两根约几寸长度金针一类暗器。
这时黑衣人双手一张、喝了一声——车辆四周顿时闪现数百道黄光、随即像雨点般朝车上激射而去。
绿衣男人面前的金色光晕瞬间扩大、笼罩着车辆——雨点般的黄光一遇到光晕、猛地往后反弹落下地面、发出砰砰砰地连续巨响;地面上已经多出无数个小坑、随即地面噼啪作响、以小坑为原点向四周裂开。
此时黑衣人双手一抓、手上已经多了两把闪着黄光的剑、身子向前一弓、猛地向着绿衣男人冲去。
而另外一边,那圆盘眼看就要飞到被泥土裹着的黑衣人面前,不料地面突然轰隆一响、突然向下陷了进去、黑衣人的身体也随即被整个埋道了地下。同时、大马车里一阵大喝、一个身影像射出的箭一般、飞向那使用圆盘的黑衣人。
但还有一个黑衣人一直没动。这时,他身形一晃、迎向了那个从马车飞出的人。同时他双手左右挥动、空中几道红光闪动、纷纷射出。
马车里跃出的人全然不顾那飞向自己的红光、直砸向那使用圆盘的黑衣人。那些红光快到那人面前时、突然像被什么挡住了、纷纷往下掉。那分明是几道火焰。
圆盘一晃、却没有转向攻击那飞身而来的身影,而是往刚刚吞了另外一名黑衣人的土地砸了下去。
嘣!!!一声巨响,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深坑,足足有几米深、米余宽。
阿即睁大眼睛一看,那坑中现出了一个身影来,却已经是僵硬的。
同伴突下杀手?阿即脑海快速闪过这个念头。
那个身影像是也愣了一下、但依旧朝那使用圆盘的黑衣人飞去。圆盘砸出深坑后便消失了,那黑衣人手往后一挥、瞬间数十道黑光带着凌厉的劲风向那身影掷去。
那身影猛地往下俯冲、避开了那些黑光,身子一转、快速无比地又往那刚才召唤出火焰的黑衣人飞去。
“跑。”使用圆盘的黑衣人轻喝了一声。
但就在此时,地面的土地一动、一团尘土又快速顺着那人的脚裹去!黑衣人反应不能说不快、手一握、一团烧的通红的火焰朝脚上的那团泥土就烧去。
但那个身影已经到了黑衣人身后,伸手就要去抓——突然地面又是一动、另外一团泥土毫无征兆地炸开、数道黑光向那身影和黑衣人身上砸去。
那从车里跳出的身影反应很快,一个滚地就避开;但另外的黑衣人明显想不到同伙居然会在攻击对手的同时突然也攻击自己,未及反应、那几道黑光打到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从脸上和脑门上冒出。
原来那黑光是一块块棱形的石块、看着十分尖锐。
“你!——”那黑衣人只来得及说一句话,气就断了。
那使用圆盘的黑衣人默不作声,转身几个飞跃便跑了。
从地上跃起,那身影刚想去追,车里那低沉的男声又响起:”不用追。”那身影马上停下。
原来是一个穿着暗褐色的女子,五官还算端正,一头长发干练地扎到脑后、编成辫子。
另一边、那手握两把黄剑的黑衣人和绿衣男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绿衣男人身前的光晕已经消失;他赤手空拳,但每次挥掌,周围的空气都会强烈地扭曲,让黑衣人的剑无法靠近自己。
“阁下想保护同伙逃走我也没意见,只要你留下即可。如何?”绿衣人依旧带着一丝笑容,像是在询问那黑衣人。
黑衣人仿佛听不见、手一沉、手中的两把剑脱手飞出、瞬间一晃又变成数十道小黄光往绿衣男人身上飞去。黄光周围居然绕着一团白气。
绿衣男子终于收了笑容、他手一抬——先前的浅金色光晕瞬间出现并且快速笼罩了他在的整个马车——
呲呲两声破风响过,沉寂片刻——马车四周突然如被雷击中一般轰隆作响、一股强大的气流朝四周喷射!
阿即心里一惊、伸手就去拉郎叔;等他拉住郎叔的一刻、气流已经袭来;顿时、牛车、赶车人都被掀了起来。阿即运起内力使了个千斤坠,牛车这才没被掀翻。
而那黑衣人身子一弯、借助这气流向后飞出了几十米!
凌空虚渡?!
这是江湖中传说的轻功秘法。当中以少林寺的开山祖师达摩曾用一根芦苇渡江最为出名。虽然武林中历来有这样的传说,但事实上别说是凌空飞行,单单凭借芦苇一般轻巧的东西作为借力工组渡过江面都十分困难。一直以来,即使真有几个轻功绝佳的高手练成了此等身法,也仅仅是凭借芦苇或草根横渡江面数米距离而已。
而眼前这人,居然可以凭空飞行数十米,而且还是向后!
这对于阿即来说实在太过震惊。
眼看黑衣人飞行着就要来到牛车的面前——突然,他脚下的泥土一阵咕咕作响、一大团的泥土猛地冒出变成一只巨手的形状、往黑衣人身上抓去!
黑衣人人在空中、手一挥、空中突然现出一把巨大的黄色斧头、直直往那泥手就砍下。
斧头落下、那泥手被斩成两半、软软地塌下了。
但突然——黑衣人身后出现了一根细细的木棍、一抖——就插进了黑衣人的背部。黑衣人反应很快,马上运气抵抗、同时黄色斧头快速扭动了几下、变成了一片宽大的金片包裹着黑衣人、再卷成一个圆球、重重摔在地上。不等众人反应,那金球再地面迅速地滚动起来,滚进了森林里。除了一路深深的压痕,那金球瞬间就滚得不见踪影。
绿衣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森林深处。闭上眼,过了片刻又睁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金胜界的人吗?”车里,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也可能是“殇”的人;总之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啊。”绿衣男人笑了笑说到,“算了,做正经事要紧。您说是吗,城主?”
车里没再做声,绿衣人随即也进了车。地上的女人把那两个被同伙杀掉的黑衣人尸体带上了车,车门一关。五头高头大马又展开蹄子奔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从头到尾,那些人都没有看过阿即这边一眼。
而那片交战的地面,像经历了一次地震般,地面下陷、裂开几百道裂痕,上面的草木早已灰飞烟散。
十
等郎叔和那赶车的中年人从震惊回应过来,这才又启程。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到了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却比以前郎叔去的杏村更大,而且大上许多。
单单是那进村的村口就有一个巨大的木雕牌坊,上面绘制了一些绚丽的图案,两旁还放了两尊巨大的木刻菩萨雕像。
村里大街更是开阔,人来人往,两旁各种商店,吆喝声此起彼伏;这看着哪是村,都快比得上繁华的城镇了。
两人下了车后,郎叔带着他一路走,穿街过巷;郎叔仿佛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很快就到了一座庄严的大宅门前。
阿即抬头一看,飞檐灰墙,期间还有好些高达十几米的大树;里面房屋排列整齐,看起来占地很大。单单门口就有几米宽,气势非凡。
郎叔拉着阿即来到门前,自动就递了之前拿到的那块黑木牌给守门的一位壮汉。
壮汉瞄了一眼,点点头,正要放他们放行;这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三先生!”壮汉连忙恭敬地喊了一句并让到一边。
那个男子瞄了一眼郎叔和阿即,突然愣了一下说到:”你是名郎?”
郎叔想不到这人认识自己,定眼一看,脸色却有点难看起来。
“真是你!哈哈哈,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你还是回到这里了。”男子一挥那绣着华丽锦文的长袍,露出一脸的讥讽。
阿即忍不住多看了这趾高气昂的男子,见他一双锐目、鼻子高挺、带几分英气,身材也算结实,一身华服闪着些金光,很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是带孩子来报名的。”郎叔冷冷地说。
“报名?”华服男子皱了皱眉,看了看阿即。
“怎么,你居然生了一个有属性的娃,恭喜恭喜啊!”他把最后代恭喜说了两次、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已经满员,不能再招新生了。”
郎叔愣了一下,急忙说道:”这不可能,我们连入籍门令都有了,怎么可能就不再招生了?”
“那可能是招生办出了错吧。说起来,你又是怎么拿到这门令?”说的时候,华服男子突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是即如给的吗?”
郎叔摇摇头,说:”是名才峰给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华服男子的表情马上松弛了下来,冷笑了起来说着:”那他也大胆了。我记得他是这里的老师吧,不过平时可多半都不在呢。我还想着要跟校长交代下,把他给辞退了呢!”
郎叔盯着对方冷冷地说:”你这是假公济私!”
华服男子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又是一挥那长袍说到:”那又如何?我名三可是名木族世子的客卿!你呢,你连属性都没有,要不是看在我们同为名村人的份上,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
郎叔气得拿着门令的手都发抖了,但他只是盯着名三,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好了,如果你能跪下给我磕五个头,我或许可以让招生处那边通融一下。”名三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笑着说到。
郎叔深吸了口气,大声说到:”好!你说到做到!”说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即。
未等阿即反应过来,郎叔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咚咚咚地对着台阶上的名三叩了五个响亮的磕头。
名三大笑起来,样子很不得意。
郎叔站起来,冷冷地说:”行了吗?”
名三收了笑声,也是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郎叔气得身体都颤抖了,两步走到名三面前刚要开口,不料对方手轻轻一挥、一股劲力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朝郎叔身上一撞——郎叔还没站稳、身子突然往后飞出。
就在他身体就要碰到地面的瞬间、一个身影一闪到了他身后、轻轻一托、将其轻放到地上。
这个身影正是阿即。
台阶上的名三眼睛咪了起来,心里一惊:这小孩居然已经懂得用气?
郎叔被阿即托着从地上爬起、又惊又喜地看着阿即。
“我们走吧。”阿即淡淡的说。
“不、不行。”郎叔坚定地说,”你这么有天分,大伯又千辛万苦给你弄来了门令……”
名三侧着头看了看阿即,”小家伙,是那名才峰教了你气修?”
阿即连头也没抬、也不回答,仿佛名三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名三见他这副模样、气得脸都扭曲起来了。他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到了半空、手一拍——一股劲力朝着阿即和郎叔撞去。
这家伙内力不在那青袍人之下——阿即已经感受到气压、心里想着,反应却很快。他拉着郎叔往后迅速平移了好几米。
嘭一声响,他们原先所在的地面硬是下塌了几厘米,尘土飞扬。
这人想杀了我们。阿即看了这阵势、心中明白了。
不管这个人和郎叔有什么过节、看他的举止和出手,肯定不是善类。别的不说,他明知道郎叔是个普通人,居然还出手这么重。哪怕是阿即在前世、杀人在瞬息之间,但也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出手。
名三一击不中、身体落到地面正要再出手!
忽然眼前一花——阿即小小的身子已经来到面前、右手朝他胸口就拍上去。
名三冷哼一声、也不去挡、一拳就是朝他小脑袋砸下!他人高马大、手自然比小孩形态的阿即长,加上出手迅速,这拳肯定比他的手掌先到!
不料——阿即左手突然轻轻抖了抖,瞬间三支被削尖的木条从衣袖里急射而出、要多快有多快,瞬间就到了名三身体一寸不到的地方。
两根木条左右分刺他的双眼,另外一根更是直刺他的喉咙!
阿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都必是动了杀人的心。
这掌中含针的招式,正是公孙家出名的“八手隐针”之一。
名三完全没料到对方一个小孩居然如此心机,出手如此快狠准,心里只来得及喊一句”糟糕!”、全身罡气骤然一聚、同时那三根木条仿佛被什么弹了一下、突然失去劲道、软软地掉落地面。
阿即心里一惊、名三大拳头已经到了自己脑袋。
但他的右手乃是虚招,他此时手肘一抬、撞在名三大手上——那一拳就这样偏了、打了个空。
阿即心里有几分明白:眼前这人恐怕也是木属性,因此那三只用木做的暗器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边想着,他双脚一蹬、身体跳起,左手手肘已经朝明三脖子撞去!
名三已经被吓得不轻、身体往后一跃和他拉开距离、同时双手一合——
“你这小屁孩也敢放肆!看我不毙了你!!”
瞬间掉落在地面的三根小木条变大了数倍、直直往阿即的身体刺去!
阿即双手一挥、两股劲气挥出把三根变成箭一般大小的木条拍断——名三双眼闪着寒光、冷笑一声,双手一抖,从他长袍里飞出六道绿光、又射向阿即。
阿即不知那是什么,身体往后跃出想先避开,不料那六道绿光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的身形继续飞来。
“三先生快住手。”突然一把声音从他们身后的村塾响起。
名三听见了一愣、双手往后一挥——那六道绿光在空中停住。
阿即这才看清:是六个边缘被磨得锐利的木制圆环,大约成人手掌大小,全身泛着绿光,质地与竹子有些像。
阿即正看着那圆环、突然停住的圆环一震、六个圆环直直朝刚停下身形的他身上掷来!
“你!”那身后的声音同时也大叫一声!
十一
六道绿光一闪即到!
阿即、左脚一抬、身体往后躺去,随即右脚往上一抬、身体贴着地面好像陀螺一样地转动了两圈——那六道绿光从他身体前几寸的地方落下、砰砰砰地响了六声。
身为暗器的大行家,公孙世家自然也会防着别人的暗器;这乃是公孙家的『灵猴七式』身法、躲避暗器最为灵验。
要不是有这神奇的步法,刚刚那六个圆环恐怕就要把他的身体切成几十块了。
“三先生不必对一名孩子如此!”那把声音又响起、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名三讪笑了一下,手一挥、六个在地面砸出了六道刀痕的圆环嗖地飞回了他的衣袍内。他这才转头看着说话者。
“校长你出现得真及时啊。”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年人,发须皆白,双目有神,看起来有点仙风道骨的神采。他信步走下台阶,脚步沉稳。
“三先生不必为难一名小孩。”校长说着,眼光落在阿即身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校长,这名小孩想硬来,进入这村塾来学习。我看不过眼,这才出手帮你教训一下。”名三有持无恐,微笑说着。他这一笑,神情更显奸诈。
校长并不理会,走到了阿即身旁:”你想进来村塾学习?可是已经测过属性了?”
阿即点头。
“谁帮你测的?”
阿即侧脸看着郎叔。郎叔马上回答:”名才峰帮他测过。”
“可是在我们挂职的那位探使名才峰?”
郎叔点点头。
校长点点头,“那是不会错了。”他看了一眼郎叔手上的门令,又问:“名才峰可是已经传授了一些修炼之道给这孩子?”
郎叔不知是不是,毕竟名才峰只给过一本书;但从刚才名三和阿即的交手他也知道年纪小小的阿即的确已经掌握了一些修炼技能,而且应该是气修。
校长见他不做声,也没追问。他低头看着阿即,笑着说:”小孩你叫什么?”
这回轮到阿即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自己应该叫阿即,但郎叔从来没有告诉自己全名。
“他叫即如瀚海”郎叔回答。
即如瀚海。阿即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听到,可是在脑海里却仿佛听过谁叫过同样的四个字。
校长点点头,而名三却冷哼了一声。
“木校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村塾地方有限,师资也有限,不能随意加收学生。”名三开口。
校长听了皱了皱眉。
“还有,你别忘了这村塾可归世子府管辖呢。”名三讲到世子府三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一下。
校长终于闭上眼、吐了口气,转身看了看名三,然后挥袖走回台阶上。
名三得意极了,盯着郎叔又露出那奸诈的笑脸。
“三先生,我还得提醒您,毕竟这是名村,再怎么说您也是本地人,又身为灵师,可别辱了自己身份去为难一个小孩。”校长快走到大门时、回头对名三说到。
名三收起笑容,想了想,突然坏笑起来道:”好呀。我自然不会在这里为难你们。”
即如瀚海默不作声,拉起郎叔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名三看着两人走去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要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呢?阿即——也就是即如瀚海——边走边想着。
他目前的实力要自保或脱身都不难,但郎叔他却没把握能保护;对方的气修还未必比得过自己,但结合了度修的属性攻击却是让他十分困扰。早知道这样,他应该昨晚就请教名才峰、让他讲解一些相关的常识。
“阿即,你想去哪?”郎叔发现阿即居然不是拉着自己往村口走去,有点惊讶地问到。
“我们可否在这暂住、等大伯过来?”
郎叔不解地问:”为什么呢?”但他问完也马上明白了。以那名三的性格,如果名才峰不能出现,他和阿即恐怕会遭遇不测。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口袋,有些为难起来。以名才峰的个性、再加上他的职务,恐怕没有个把月是不会来这里的;但自己囊中羞涩,恐怕在客栈住不过几天就没钱了。
阿即看见郎叔的动作,也明白了。他脑海飞速地想着,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年,根本不认识什么人。现在在这个村里更是人生路不熟,根本没有外力可以借助;而凭借自己目前的实力,又无法保护郎叔安全。
“阿即,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突然,一把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阿即不自觉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见一个小身影正冲着自己本来;那人一脸兴奋,两只眼像紫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
是他?!
来的正是两年前那次在森林里砸晕了那个试图要抢夺门令的小孩;到现在阿即都还知道他叫啥。
“你怎么来这了?”紫眸孩子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问到。他的小脸圆圆的、脸颊泛着些红晕、甚是可爱。
郎叔想不到阿即居然还有认识的孩子,而且还是自己没见过的。他马上想到的就是给阿即送门令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名才峰收下的徒弟。
“你是阿青?”郎叔亲切地问。
“谁是阿青?”紫眸孩子反问,随即想起来了:”啊,是那个呆呆的家伙吧。他也在吗?”说着他朝四处看了看。
“他并非大伯的弟子。”阿即对郎叔解释,然后正要对紫眸孩子说话——突然一个人影靠了过来。
居然是那天追着紫眸孩子的那名男子。
“少爷,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男子对紫眸孩子说到,语气居然很是恭敬。
阿即有点意外。他虽然不觉得紫眸孩子和男子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但那天的场景看来,紫眸孩子明显是在躲着这男子;但现在看来,这男子居然是他的仆人。
“不急不急。”紫眸孩子装出深沉的口吻,”我和新招的手下聊聊……呃、聊聊计划。”
阿即听了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紫眸孩子这时一把拉住阿即往另外一个方向撒腿就跑。边跑边嚷着:”刚才我看到那里有卖水果的,我们去吃!”
阿即想不到如何摆脱眼前困境,便由得他拉着;无意间,他发现男孩双手居然各戴了两个暗紫色的手镯,像是木制的,但上面隐隐有一些光影流动,很是特别。
那仆人有点无奈地跟着他们去到一个卖水果的摊贩面前。
“给我两碗水果。”紫眸男孩大声说到,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摊贩。
“好咧!”摊贩看小孩长得很是可爱,心中欢喜,娴熟地从自己背着的筐里掏出几种水果来、很快切成小块、装入两个木碗里,再往上面撒了些盐和糖,递给了紫眸男孩和阿即。
阿即拿起一块苹果,味道酸酸甜甜,还有点咸,味道有点难以形容,但居然挺好吃的。
“少爷,我们得回去了。”仆人在一旁轻轻催促。
“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他,怎么能现在就走呢。”紫眸男孩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敷衍地说到。
“再不回去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阿即听了灵机一动,问到:”可是出村?”
“我家在那边的山里呢。”紫眸男孩指了指南边一座山应到。
阿即心里一动,他转头问仆人:”你可是修炼者?”
仆人呆了呆,不知作何回答。一旁的紫眸男孩点头道:”他好像是灵士。”
“你气度修为何如?”
“哎!阿即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听着真不舒服。”紫眸男孩大咧咧地批评到。
仆人见自己少爷都回答了,也就无需隐瞒,便老实回答:”我是木属灵士,三品三级。”
阿即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像决定了什么地点了点头,对紫眸男孩说:”我们同行。”
紫眸男孩愣了:”你要去我家吗?”
“再说。”
紫眸男孩听了一脸无语,“你说话还真节省。行吧,那一起走!”
“现被一人盯上,有危险。”
紫眸男孩听了、惊讶地朝四处张望,一边嘴里问到:”谁?在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