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界篇》第二十四 至 二十七章（2 / 2）
“恭喜你，你很快就将成为人类历史上分量最重的一个医学诺贝尔奖得主了。“有一次她抽血的时候我顺口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年近四十的女人红了脸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
又过了几天，我路过实验室的时候，听到杰尼弗大声地与军方的人争吵。
“不！绝对不行！“她的声音愤怒到了极点，“他对疫苗的研究至关重要，我绝不允许你们把他带走！“
一个低沉缓慢的声音回答了她，与她的歇斯底里正相反，此人声音波澜不惊、显示出专业的克制。
“这是指挥部下达的命令。恕我直言，女士，这里的研究已经接近尾声，根本不需要继续把他留在这里了吧？“
“谁说的！“杰尼弗被进一步激怒了，“是不是那个光头老古德曼？他想要跟我争诺贝尔奖那是痴心妄想！你可以告诉他，我已经把成果做出来了，马上就可以发表！他就死了那份心吧！“
军方的人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女士，你应该明白阻拦是没有用的。“
杰尼弗不说话了，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又闻到了一股香烟的气味。过了许久，她才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同意你们把他带走。可是，疫苗研究的成果是我的！“
军方的人点头道：“这一点恐怕谁也不会否认。“
杰尼弗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这时，那个带着手下的军人看到了我，径直向我走了过来：“你好，我们奉命带你去指挥部，希望你积极配合。“
我早就猜到他们说的是我，便无所谓地耸耸肩，问：“什么时候启程？“
“现在。“
十分钟后，我坐上了轰轰作响的直升机，身边坐着三个板着脸、全副武装的大兵，再加上驾驶室里的两个人，直升机上一共坐了六个。
我开玩笑说：“开心点先生们，就当我们是来旅游了。“
螺旋桨的声音太大了，我们都戴着保护耳朵的耳机。也不知几个大兵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直升机掠过荒凉的大地，太阳让它的影子像在波浪上漂浮一样在地面上伴着我们前行。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自从到了研究所，事情的进展与那天神秘人通过火苗与我沟通时说的完全一致。我想起来他自称是“上帝“，不禁暗笑起来。
那家伙虽然有点幽默，可不得不说，他知道的事的确不少。
我往不太舒服的座椅上一躺，打算闭着眼睛等待这段飞行结束。然而，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给完美的进程画上了句号。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就传来驾驶员的惊呼，坐在我旁边的几个大兵也端着冲锋枪往外面疯狂地扫射。朗朗晴空之下，除了空气之外我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几个大兵冲着空气激动个啥。
直升机迫降了。
我们踏上平坦的草地时，几个大兵脸色都不太好，而我也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枚又细又长的尖刺扎穿了直升机的防弹钢板，把油箱扎了个大洞，如果不紧急降落的话，等待我们的将是更为悲惨的坠机结局。
有一枚尖刺上还连带着一个长得像飞鱼一般的奇怪飞行生物，它浑身透明、细长得像是一枚鱼雷，嘴巴则是又尖又长，像是一枚钉子，那些把我们乘坐的直升机扎穿的尖刺就是这种生物的嘴巴。
一个女战士骂骂咧咧地端枪冲那个还没死透的生物来了一梭子，丝毫不顾子弹在直升机机身上叮叮当当地跳开。
“嘿，小心点！“另一个战士见状忙捂着头盔矮了矮身子。
女战士冲他做了个鬼脸，说了声“胆小鬼“。
之前与研究所负责人交涉的那个军人脸色阴沉，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挂掉电话的时候脸色比之前更黑了。
“头儿，怎么样？“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战士凑上去问道。
被称为“头儿“的军人应该是这个护送小队的领队，他摇了摇头，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什么意思？“一个大块头老兵正在抽烟，听到这话把烟头一扔，问道，“他们难道不派人来救我们吗？“
领队说：“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上头给的命令是靠我们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去。“
大块头老兵暗自骂了一句，又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军师，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建议？“领队皱着眉头问一个从刚开始就不停地摸着下巴出神的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笑了笑，说：“飞机坐不成，那就只好开11号了。“
几个大兵凑到一块儿，摊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比比划划地商量了半天，最后那个年轻的战士愁眉苦脸地对我说，指挥部不知是什么原因不会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只有走着去指挥部了。
“有多远？“我有点意外，问道。
年轻的战士说：“不太远，也就几十公里吧。“
我有点分不清他说的“不太远“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
商量定了之后，装备被他们迅速地从直升机上面卸下来平摊给每一个人，连我也不例外，分到了一个又大又重的背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知道，光是背在身上都觉得站立不稳了，更别说要背着它走几十公里，想想都让人腿肚子发软。
这个小队的行进速度可想而知。地势虽然平坦，但是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也只走了不到十公里。当他们停下来扎帐篷的时候，我瘫了下来，把背了一天的负重丢在地上，心想这苦头可真是吃大了。
正想歇下来喘口气，一把铁锹丢在我肚子上，差点把我砸得背过气去。我拿起来一看，是部队里用的那种多功能工兵铲，而把它丢在我身上的那个女战士正皱着眉头看我。
“挖屎坑去。“她说。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拉动枪栓的动静吵醒了，睁眼一看，只见几个大兵呈半圆形散开，把营地护在了身后。在他们武器上安装的战术射灯的光柱中，我看到了数不清的晃动着的影子。
是丧尸！我们被丧尸包围了！
我见大兵们像是要开枪打丧尸，连忙劝他们说：“别开枪，枪声在夜里会把周围的丧尸都吸引过来的。“
那个又高又壮的老兵一把推开了我：“敢影响我们消灭敌人，小心老子把你也一块儿消灭了。“
我被推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护送小队就在这时候开火了。
子弹出膛时的曳光照着他们一张张或是兴奋、或是紧张、又或是冷漠的脸，黑暗中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
战场形势马上就变成了一面倒，冲锋枪的扫射下，丧尸们像是被镰刀收割的麦子一样成批地倒下。第二天天亮之后，我看到有几十具被打成了蜂窝的丧尸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离我们几十米到一百多米的地方。
大兵们对昨晚的战绩十分满意，队伍的士气明显高涨了起来。他们走过我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讥诮的表情，看来我昨晚的表现让他们很不屑。
启程不到两个小时，一个方圆数里的大湖挡住了去路。护送小队立刻从行李中取出从直升机上卸下来的充气筏子，轻车熟路地打满了气，准备坐上去划着筏子过湖。
我看着晨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那肉眼看不穿的湖水让我觉得有些不安。我找到护送小队的领队，建议他们不要走水路，而是应该从湖边绕过去。
我的话被队伍里其他人听到了，立刻引来一阵嘲笑，领队也为难地看着我，说从节省时间和体能角度来说，划船过湖都是最佳选择。
我的意见没有一个人赞成，而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我明显感到那些大兵们对我态度更为冷淡了。
充气筏子静静地在湖面上前行，四下里寂然一片，只有充满节奏感的划水声此起彼伏。筏子划到湖心的时候，天色突然变了。一开始只是北边天空出现的一朵乌云，眨眼间风紧了，乌云竟然一下子布满了半边天空。太阳被遮得严严实实，本来光辉灿烂的湖面在失去阳光的照射之后变得阴暗晦涩，湖水也被强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那是什么？“我看到水面下有银光闪闪的东西一闪而过，忙出声提醒其他人。
又一个光点出现了，接着是两个、三个，水波下面一大片闪动的光点从湖底深处浮上来，我们很快看清了那是鱼鳞的反光。
“只是鱼而已，不要大惊小怪的。“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那群鱼浮上了水面，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儿——不是新鲜的鱼所发出的那种水产的气味，而是腐烂的臭鱼味儿。
仔细一看，那些漂上来的湖鱼眼珠子都发着白。
“这些是死鱼！“我又说。
这回没人讥笑我，有的战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但是他们对风向和湖水的起伏比对于死鱼的兴趣更大，我的话再一次被无视了。
那些漂上水面的死鱼碰到空气之后，不一会儿就像触电一样跳动起来。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们这回是遇到被丧尸病毒感染的鱼群了。这些鱼虽然死了，可它们还能活动。最可怕的是，它们很可能像其它被丧尸病毒感染的生物一样有攻击人的特性。
“哎哟！“
有个负责划船的战士叫了一声，我看到他甩着手臂，把一条跳起来咬住他小臂的丧尸鱼甩掉。
“竟然咬人！“那个女战士坐不住了，举起冲锋枪冲着水里的鱼群就是一通乱扫，子弹打在湖面上就像是开了锅一样沸腾不已。很快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强大的火力把浮上水面的鱼群打得七零八落的，在几枚手雷的爆炸声中，死鱼群被彻底击散了，湖面上再也没有能活动的家伙。
战士们击掌相庆。
与他们的欢天喜地不同，自从手雷在水中爆开之后，我就有一股隐隐的担忧，眼睛始终在水面上来回搜索。不一会儿，我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远处的湖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渏，有个块头很大的东西正在从水面下向我们的充气筏子快速地冲过来。
此时乌云已经把天空完全遮住，时不时有长长的闪电横跨整个天际，发出的雷鸣声让人胆战心惊。然而，筏子上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天上的雷电，我们的目光都被向我们疾冲过来的那个东西吸引住了。再也没人顾得人划船，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开火！“
水里的东西与筏子的距离在眨眼间就缩短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比暴雨还要密集的子弹射进湖水里，那个不明生物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消灭了，向我们冲过来的那道涟渏终于消失不见了。
“死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条章鱼，我看到长着吸盘的触手了！“
战士们七嘴八舌，他们杂乱的对话中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慌乱。
我们刚要重新开始划船，突然一条长长的触手破开水面伸了出来，卷起船尾的那个年轻的战士，他的惨叫声刚发出来就被湖水淹没了。
护送小队的其他人大叫起来。
我跟他们一样扒着筏子的边沿往水里看去，终于借着闪烁的电光看清了那个袭击我们的怪物——那是一只背上长出了章鱼触手的大龟。我不知道章鱼和乌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是如何长到了一起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到了像一间房子那么大的个头，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湖面被从底下泛上来的血水染成腥红，这个景象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忍不住把早饭全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护送小队的军人们虽然一个比一个强悍，可他们看到队友遇害，所遭受的打击也非同寻常。那个女战士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其他人也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深不见底的湖水。
半龟半章鱼的水怪再次来袭。这次它没有伸出触手卷走我们的人，而是悄悄地从水底升上来，用巨大的身体撞击我们轻飘飘的充气筏子。
这家伙吃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把筏子撞翻、把上面的人一网打尽！
女战士大喊一声，掏出匕首一头扎进了水里。我们大惊失色，看着她抱住了水怪的一条触手，用匕首不停地朝着水怪的身体扎过去。
水怪吃痛来回翻腾，湖水再一次沸腾不已，把女战士和水怪的身影都遮没了。筏子上的战士怕伤到自己人不敢贸然开枪，我们只能焦急地盯着湖面。
不一会儿，水面再次分了开来，水怪的尸体和昏迷的女战士一起浮了出来。几个战士连忙跳下水去把女战士拉上了筏子，然后奋力划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迎着暴风雨上了岸。
此时女战士已经醒了过来，上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扑过来撕打。
“都是你乌鸦嘴！“她气愤地说，“小赵的死都是你的错！“
虽然其他战士拉开了发狂的女战士，但是他们看我的目光也都充满了责备。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那种发自心底的恶寒比身上湿透的衣服还要冷上百倍。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露出云层的太阳把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不过队伍里有人牺牲了，我们这个时候谁也没心情享受这日光浴。由于接下来不会再有水路，我们上岸之后就弃了筏子。原地休整了一阵子，身上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开始赶路。
越早结束这该死的旅程越好！
我相信，其他人此刻也是跟我相同的想法。
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林子，走了半天的队伍停下下休息。我没有跟他们坐在一起，而是一个人爬到了附近的土坡上向远处张望。还没等我看清四周的地形，就看到有一个肮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力地挥动手臂。
竟然是我的老朋友——那个曾经帮助过我、后来被大鸟抓走的丧尸！
我喜出望外，跳起来大喊着向他跑去。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身后传来，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家伙随着枪响脑门上溅出血花，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头栽倒在地。
他死了！有人开枪打死了他！
我回头，看到有个战士正蹲在树上朝这边瞄准。
那是负责警戒的战士，每次他们休整的时候都会派一个人担任哨兵，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其他人被枪声惊动，纷纷聚拢过来，看到打死的不过是一个丧尸，又不以为然地走开了。
不知名的飞鸟在高空鸣叫，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想要收藏的那种。
透过子弹在头骨上打穿的洞，我看到了里面那颗与人类一样的、没有腐烂的大脑。
此刻，它已经被弹头击碎，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碎肉。
我抬头看向远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战士，黑暗在心底像野火一般蔓延开来。
简短的休整过后，一行人开始穿越林子。林子里的一切都大得异乎寻常，不仅参天大树一棵挨着一棵，就连常见的那种手指粗细的树藤也都变成了手臂粗细。我们走在这样的树林中，有种好像自己的身体缩小了的错觉。
前方出现了白色的树丛，我们走近一看，原来并不是树木本身是白色的，而是密密麻麻笼罩在其上的白色蛛网让整片树林成了雪白的颜色。
在最前面探路的战士伸出戴了手套的手去摸绳子一样的蛛丝，结果手套被牢牢地粘住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扯下来。
“大家小心这些蛛网，这里一定有巨大的蜘蛛，准备好武器随时开火！“领队下达了命令，战士们马上用一阵拉枪栓的声音来响应。
走了一阵子，女战士突然看着地面叫道：“这里怎么有个井盖？“
我们凑过去一看，地面上果然有个又圆又黑的盖子，只不过它并不是井盖，虽然它像井盖一样坚硬平坦，但是它的直径远超过一米，可比井盖要大多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个战士抬脚去踩，没想到那东西居然猛地从地面上跳起来。
“啊！“不知是谁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枪走了火，一串子弹打在了那个突然跃起的东西身上。它掉到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重的声响，我们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尸体之后都变得脸色铁青——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它的背上有一块又圆又平的地方，平时它躲在藏身的地洞中时，就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把洞口堵住的。这就是我们一开始发现的那个“井盖“的真面目。
“吓我一跳！“那个开枪的战士心有余悸地用枪口翻动着已经中弹死透了的巨型蜘蛛的尸体，它的六条腿缩在肚子下面团成一团，就算是这样看起来个头也大得骇人。
我们惊魂未定，四周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爬动的声响。战士们的枪口警觉地抬了起来，可是已经太迟了，林子中钻出来数不清的那种巨型蜘蛛，它们巴着蛛网、攀着树枝、沿着地面从四面八方向我们逼近，我们被团团包围了。
人蛛大战在眨眼间就结束了。冲在最前面的蜘蛛很快就被弹雨撕成了碎片，但是这些家伙们一点都不怕死，它们踩着死掉的同伴的尸体冲上前来，奋不顾身地向我们身上扑来，我们的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了。
被蜘蛛毒牙咬到的战士一个个地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我的脖子上也挨了一口，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像他们那样被毒液麻痹，反而保持着清醒。我学着他们的样子装出中了毒失去行动能力，那些蜘蛛没有起疑心，把我跟其他人一起拖进地洞里粘在了蛛网上。
蜘蛛们并没有急着吃掉我们，似乎打算把我们保存下来当储备粮。当它们撤走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脱掉粘在蛛网的上衣服，成功地脱离了蛛网的束缚，然后准备动手把被缠住的战士们也解救出来。
当我的手碰到缠在他们身上的蛛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被他们枪杀的丧尸朋友。
是的，我可以一个人逃走，就让这些傻大兵们成为蜘蛛的粮食吧……
我转身向着洞口走了几步，突然一个问题从心底浮现出来：如果是那个丧尸的话，他会希望我替他报仇还是会原谅对方呢？
那张破碎的、和善的、看可起可怜兮兮的脸似乎给了一个很坚定的答案。我叹了口气，返回去解救那几个人。
半小时后，他们恢复了行动能力。气极败坏之下，他们一把火将蜘蛛洞烧成了火焰山。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把火苗传到了地面上，结满了蛛网的树林很快就被熊熊大火吞噬，我们几个看着大火中四处逃命的蜘蛛目瞪口呆，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飞快溜走了。
两天后，当我们被一大群由各种各样的丧尸动物、丧尸人和巨大丧尸、变异丧尸组成了尸潮追赶着来到指挥部的大门前时，仅剩的两个战士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指挥部的大门洞开着，遍地都是血液和脑袋被打烂了的丧尸。
“难怪他们不接电话，原来……“护送小队的领队此刻张着嘴、瞪着眼，身上破破烂烂的军服和乱作一团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乞丐。
原来，指挥部被丧尸攻破了……
“怎么办？“剩下的一个还活着的是那个女战士。她的一只眼睛包在厚厚的绷带里，那是昨天我们与一只浑身变成了山岩的巨大变异丧尸战斗时负的伤——幸好它不会游泳，要不然我们几个早已被它的拳头砸成了肉饼。
我们决定进到基地里面去搜寻幸存者。哪怕找到一个也好，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们走在通向最高长官的办公室的走廊时，无数的丧尸像是事先埋伏好的一样从两旁的房屋中涌出来。两个坚强的士兵徒劳地开着枪，还是一眨眼间就被丧尸们淹没了。在看到丧尸出现的第一眼，我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把自己反锁在了走道尽头的长官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最高长官正趴在办公桌上，头上开了一个大洞，右手里还紧紧地握着自杀时用的手枪。
门外的走廊上，无数张丧尸的脸急切地巴着窗户向办公室里面张望。
我叹了口气，一切该结束了。
我从死人的手里拿过手枪，对谁了太阳穴。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脑突然亮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蓝色的屏幕上出现了黑色的字。
是神秘人！
我扑到键盘上打起字来。
你说到了这个指挥部就能找到终结一切的关键，可是现在这里已经被丧尸攻占了，我们没有机会了！
不要放弃希望，到地下掩体去。
我被包围了，哪儿也去不了。
入口就在文件柜的下面。
我看了一眼这个办公室，果然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很显眼的文件柜。走过去试着推了一下，看起来很有分量的文件柜竟然平顺地向一旁滑了去，露出了底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顺着扶梯爬下去，里面是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邃道。沿着回声很大的邃道走到底，打开一扇沉重的大铁门，一个庞大的地下设施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个看不出做什么用途的巨大工程，设施中间有一个圆环形的机械，强大的电磁场让空气中都充满了低沉的嘈鸣声。
圆环形的机械旁边有个控制台，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按钮。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的眼前凭空出现一行字。
我的手指悬停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方。
“是的，该让这一切终结了。“
说完，我按下了按钮。
寂静持续了一秒钟，紧接着圆环就开始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电磁能量，地下掩体经受不住冲击，已经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有形有质的物体变成了线条和色块，白冷的灯光被惨白的、毫无变化的背景色取代了。
我的意识也脱离身体浮上了高空。
我看清了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构成一切的并不是基础的原子和分子，而是条条框框，统治这个世界的并不是物理规则，而是一行又一行高深莫测的代码。
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我笑了。
马上就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一束白光在头顶显现，越来越大，很快便把我包裹住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