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围观（1 / 2）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乔纳森低声问贾巴尔蒂。对于拦停到大人物后如何处理，乔纳森还真没经验。但是，就这么放行是绝对不行的。他立即意识到即使他和贾巴尔蒂的随身记录仪碰巧坏了，行车记录仪也碰巧坏了，他们也没办法遮掩一切，因为早已有人在旁边举起手机了。而且这条路段虽然没有政府安装的监控，但街两边的商店门铺八成都有私人摄像头，简直是无所遁形。

“跟副局长打电话。”贾巴尔蒂淡定地说。

“你有副局长的电话吗？”

“当然没有。”贾巴尔蒂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

“哇呼——”

乔纳森回过头去，看着局长手扶着路灯杆，蹲在地上，吐得是筋疲力尽，狼狈之极。但这一次，他只是吐出了一口黄水。然后，他用揉成了一团的纸巾抹嘴。

“跟你们的警司打电话吧。”乔纳森说。

“他是不会来的。”贾巴尔蒂说，“他肯定会嘴上说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操蛋的决定，他都会支持我们。”

乔纳森扭过头去看着围观摄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心下想换作他是警司，他也不会想过来。

“我说你们在拍什么呢？”贾巴尔蒂突然对围观民众喊道。

围观民众没有说话，把手机举得更高了。

“我是说你们要拍，麻烦站远点，别妨碍警察工作。”贾巴尔蒂语气软下来。

“我们并没有妨碍你们工作。”一个市民说。

“那是局长吗？”另一个市民认出了局长，“就是那个说警察过于肥胖，影响警官在民众面前的威仪感的局长吗？”

民众笑了起来。

那个市民大声喊起来。“你们为什么不给你们的局长做酒精测试呢？你们可是按着《圣经》发过誓，要捍卫法律。‘我永远不会因为个人的感觉，偏见，憎恶或友谊而影响我的执法，绝不带有任何邪念，恐惧和恩惠……’”

贾巴尔蒂把头转回来，说：“我试试看老狐狸会不会来。“

那个市民还在喊：“‘我的警徽是我向公众许下的诺言的象征，我将时刻佩戴它，努力去实现我的诺言。’”接着他大声质问，“你们做到了吗？”

乔纳森不理会市民的叫喊，贾巴尔蒂忙着向电话里的警司汇报现场情况。果不出所料，警司一听，声称他们可以放行，也可以按照流程来，但不管他们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支持他们的决定。

“明白。警司，你可以联系警监吗？”贾巴尔蒂叹了口气说。

乔纳森预感警监也不会过来的。看来这事情非他们两个人解决了。解决不好，他们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不能是我们两个，得见者有份。”贾巴尔蒂低咕着，按下胸前执法仪上面的无线电台麦克风，“a88请求支援。地址在爱德华街111号。我们需要五组警力。”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调度员问。

“局长涉嫌醉驾，在路边吐了，有群众围观。”

电台沉默了，稍后，调度员说：“好的。”

然后，乔纳森听到他的电台里传来调度员的声音。“各单位注意，现在需要五组警力前往爱德华街111号支援，是一个关于特别醉驾的事件。”

无人接警。

乔纳森似乎看到电台的另一端，听到这条警情的警员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困惑——特别醉驾？这是什么情况？

“需要五组警力前往爱德华街111号支援a88。如果没有人接警，我就指派了。”

“a54接警。”终于有声音回应了。

“a74接警。”接着又有声音回应。

不一会儿，来了五辆巡逻车，每个巡逻车里下来两个警察。警察们走过来时，民众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把手机对向了警员们。警员们看到蹲在路灯边，有些狼狈的局长，全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

贾巴尔蒂不紧不慢地向来支援的警员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经过，包括把和警司的通话也告诉了警员们，语气里透露出自己也很无奈，不是他想害兄弟们的意思。

但没有人出声。

当然谁都不会出声。万一说错一句话，警徽就不保了，最好的方式是沉默。这时，局长扶着拦杆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恰好一阵轻风吹抚，他棕色的头发凌乱飘扬，脸色疲态，尽显沧桑。这一刻，他俨然变成了一个饱经生活不易的老头，似乎卸下了他擎一生之力锻造的威严胄甲。在这一刻，他以一生精力营造的荣耀也似乎在瞬间如流沙倾泻，仿若铅华褪尽，只剩了一把枯槁。

虽然局长的身体仍然壮实，但现在他给乔纳森的感觉就是犹如枯槁。他看着局长的身体在清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

“局长。”反正现在民众都知道他是局长了，乔纳森心想，“你没事吧？我有一瓶矿泉水，你需要吗？”

“不。”局长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声音像是一阵叹息，对流逝的时光，过往美好岁月的无限缅怀的叹息。

“接下来你介意吹一下酒精测试仪吗？”乔纳森咽下口水后，一字一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