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围观（2 / 2）

局长沉默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他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民众，这么多警员，也仿佛不明白他为何身处此境。

“你必须吹一下。要么回警局后我们给你申请血液检测，或者尿液检测。”

“不。”局长的声音仍然无力。

“我们别无选择。”乔纳森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很抱歉拦下你的车，我们真希望奔驰里的司机不是你。但是事已成定局，我们必须做下去，这不是交通规章，是危险驾驶，我们必须对民众的安全和你的安全负责。哎，局长，你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困扰，让我们很难办。“

沉默了一会，乔纳森说：“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局长垂头沉默着。

“或者我们位置互换一下，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局长缓缓抬头，盯着乔纳森，但他的眼睛迷离涣散。

“出于自尊，我可能不会接受现场酒精测试，但我会吹一下仪器，让我的部下好受一点。”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拦过局长。”局长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纹路，哼哼呜呜地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乔纳森问。

“我放了他。”局长一字一字回答，每个字像是经过牙咬，然后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啊。”乔纳森感到了悲伤。“但是时代不一样了啊。这不是你时常对我们强调的吗？我们被365度无死角的监视，就像现在一样。”乔纳森说着，手指向越聚越多的民众。每个市民的脸上洋溢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神情。

“我还亲自把他送回家了。”局长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听进去乔纳森说了什么。

“以一个普通人来说克里斯普先生，我很想这么做，亲自送你回家。但是，作为一个在现代被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监视的警察，我真的很难办。先生，请理解我现在的处境。”

“联系市长。”局长突然发出粗重的喘息，“我和市长的关系不错。”

“市长恐怕帮不了你。他必须保护自己公正的形像。”乔纳森说完，转身走了。

他穿过嘘嘘声阵阵的民众，走向a88巡逻车。从警车驾驶室里的储物盒里拿出了呼吸式酒精测试仪。在他关上门时，突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嘈杂。他忙回过头去，见民众们一个个把手机举着更高了。

他赶紧跑过去，扒开民众，看到警员们围成一圈，七手八脚地将克里斯鲁局长从地上扶起来。局长脸色发白，一只手摁着胸口，好像心脏病发作。

“爱德华街111号需要一辆急救车。”贾巴尔蒂抓着胸前的电台麦克风喊道，“局长倒了。”

这时，一个警员从奔驰车里拿来了一瓶药，另一个警员拿来了矿泉水瓶。两个警员一个迅速扭开药瓶，倒出几颗胶囊，递给局长的手里，一个扭开瓶盖，把瓶口伸到局长的嘴边。局长吞下药后，抓住瓶身，费力地喝着水。

喝完了药，局长像脱水了似的躺在众警员的手臂里，看上去瘦了一圈，且憔悴无比。

急救车的警笛声骤然刺破了喧嚣的夜，由远及近，呼啸而来。很快，急救车就停在了民众的身后。民众迅速为穿着蓝色制服的急救人员让出了道。看着局长突发病倒下，民众也没了刚才的起哄，而是议论纷纷起来。

“局长先生还好吧？”有市民问。言语间充满了关切。

但没有警员回应这位热心的市民。

急救人员迅速作了一番检查后，把局长抬上了带轮单架，推进了急救车。乔纳森和众警员赶紧回到巡逻车，跟着急救车而去。

乔纳森坐在副座里，看着前方如仪仗队般的五辆巡逻车，心里忐忑。

“你觉得我们不会有事吧？”他担心地问。

“市长一定是被你气得心脏病发作了。”贾巴尔蒂说，“你怎么能武断地认为市长不会帮忙？你知道市长和局长是什么关系吗？”

乔纳森没作声。

“同学。”贾巴尔蒂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

“那又怎样？”乔纳森低声说。

“还是发小。”贾巴尔蒂又说。

“真的？”

“上帝，你这六年在警局里是怎么混的？你比我当年还无知。别沮丧，市长看到视频后，听到你这么夸他，可能会往你的身上挂一枚公正勋章。”

“你们都很过分。”乔纳森生气了，“让我担这个险。这是你接的警。”

“没人要你说那么多话，是你自己主动说那么多话的。你似乎想在局长面前，公众面前展示你的职业素养。诚如我刚才说的，市长没准会给你挂一枚公正勋章。”

“我感觉我像溺水了，而你们全都冷血的在岸边围观，看我什么时候沉下去死掉。”乔纳森嗔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