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三 皓世难逍遥(1 / 2)
太平六百四十年正月初一
夏朝国都
一位在外城徘徊已久的外洲商人今天可是有些恼怒,十余天里辗转了数百里水路都未曾歇脚,如果问为何将作为自己西玄落洲的第一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前来瞻仰这座百年王朝的国都。
可如今在这外城已经转了将近两个时辰,别说一家能寄养马匹的客栈。自己就连一间像样的砖瓦房都是未曾寻见。
年轻人走南闯北多年,这陆上八洲兜兜转转也算走上了三洲,自认也算见多识广。可这里到底与自己预计的也相差太大了。而且再往前走上几里,可就是国都的内城,按理说几百年国祚的皇朝国都多少都能感受到些许龙气,可这破地方别说龙气,人气儿都没多少。
“不应如此啊。算了,进城看看吧。”
年轻人苦笑着摇头,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拽着缰绳。
容不得年轻人多想。一道洪亮的喊声便打破了这条小路原本的平静。
“停,下马,干什么的。”
从小路的另一侧,几位穿着官兵样式服装的男人一步步的向年轻人走来。个个身穿轻甲,手持长矛短刃,脸上似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来者不善。
年轻人眼见几人逐渐靠近,随即翻身下马。用一口流利的玄落官话对着应该是士兵头目地位的人回答道。
“鄙人从清渠洲前来此地行商,正遇岁旦佳节。希望在此停留几日,这是我的通关文牒。”
说话的同时,年轻商人从自己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站在中央的消瘦男子。
“还请大人过目。”
男人接过文牒,但因为年轻人是以自己的角度将册子递出,而男人接过时也并未调整方向,所以男人此刻手中的册子完全是倒着的。
随意翻看几页,将册子合上。男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同周围人交流一阵眼神。接着再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清渠过来做生意的?”
“是。鄙人一路奔波百里,只为一睹大夏国都。”
“嗯,好”
男人一边点头叫好,一边像年轻人伸出五个手指。
“好,那就收你进城费白银五十两。”
年轻人面对眼前陌生人地狮子大开口何止是诧异。自己东奔西跑一年也就挣个三十两左右。如今进个城就要五十两。还有没有王法?
“大,大人。在下刚到此地不久。带着的都是些清渠州的特产准备进城贩卖。如今身上就只有些散碎银两。要是您不介意。这些就当请大人和弟兄们喝杯茶了。”
年轻人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粗布缝制的荷包,交到男人手中。男人颠了颠荷包的重量很是好奇。于是将册子放在口袋后,将荷包里的钱财倒在手上。稍稍清点一番。只有几钱碎银和半吊子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铜钱。
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将钱倒回荷包之中。
“还真是个外洲的穷鬼。兄弟们。搜!”
眼看消瘦的男人带着手下几乎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年轻人下意识地将左手放到身后。背后放着一把短刃。是多年前就随身携带的物件。自己自幼也是练就一重山第八层的体魄,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正当年轻人抉择之际。男人的手已经拍到了他的肩上,力道正好控制在年轻人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但年轻人明白,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表明男人的实力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
男人看眼前之人也是什么反应,开口说道。
“行了,知道你也是个练家子。背后那把刀进城之后再用。现在整个夏朝都是玄叶宗尉迟仙人老爷的地盘。你敢在这动手。就休想踏出夏朝一步。”
男人把通关文牒同荷包一齐交还年轻商人并语重心长的嘱咐。上前翻查的士兵却很是失望。其中一个更是嘴上骂了句娘。拎起马背上的两个布袋子就走到男人身边。
“大哥,马上的两个包袱都拆开看了。里面什么值钱的玩意都没有,全是些破扇子。您看看。”
男人从手下中接过两个包袱,看也没看的直接将包袱扔在地上。
“行了。既然身上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我看这匹马是真的不错,我呢就替守城的官兵们收下了。拿上这两个包袱快进城吧。下次想进城找我农元。什么都好商量。”
男人摆摆手,示意年轻商人可以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年轻人头也不回的拿起包袱就是一通长跑。直到跑到城门口年轻人才停下脚步。弯着腰喘着粗气,也不知道一路跑了多少里。但身后那股人应该是没追上来。
喘了两口粗气,年轻人打量着城门。
好家伙,堂堂百年王朝的国都,这城门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找不到。此地除了三座空荡荡的城门,就只剩下漫天飞扬的黄沙了。
“我说怎么一个人都寻不着呢,原来是都去干起打家劫舍的土匪勾当了。”
年轻人冷哼一声,又出了几口长气。
一番休整之后,年轻人大步走入内城。只想尽快找家马市,看看老板能否通融,让自己用这手中仅有的碎银子买得马匹。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视向街道两边望去。本应是内城最为繁华的闹市区却只有一间间破败的旧屋。大多数甚至连砖瓦都被拆去,只剩地基空荡荡的留在原地。
已经走出几百步的距离,年轻人终于是寻得一间小馆,不大的木屋外摆着两张四角方桌。其中一张上趴着数位官兵。打着酒嗝,醉的不省人事。随身的兵器散落一地。另一张桌子则是坐着一对男女。不远处还有个孩子百无聊赖地用木棍在地上画画。而年轻人的目光早就被女子出众的外表吸引。
年轻人看来,姑娘的芳龄应在二十岁上下。普通的麻衣下却难以遮掩白皙的皮肤,应该出身大家没怎么干过农活。有神的双眼衬托出一种别样的气质。一时竟看的出神。
直到桌子另一旁男人的一个眼神,年轻人才吓得打了个寒颤,赶紧清醒过来。
实在也是不怪年轻人胆小,坐着的男人可谓是标准的一脸凶相,不怒自威,让人下意识地想远离。可年轻人定睛一看却直接扯着笑脸跑到男人身边。
原来本身材魁梧的男人却是穿得一身儒衫。
“这位大哥,在下是从清渠洲而来的商人,请问大哥知道这城中哪里有马市?”
面对年轻人的疑问,男人伸手指了个方向。开口道。
“城北,自此三十里。”
年轻人闻之大喜,连忙向男人道了谢。顺手从包裹里抽出一把折扇放到桌上。
“不值钱的玩意,小弟自己写的,送给大哥了。”
顺着男人指的方向,年轻人快步出发。争取天黑之前能尽快出城。
眼看着年轻人跑远,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男人拿起一坛子酒,解开酒封。先给对面的女子面前的大碗倒满,接着再将自己面前的碗满上。
年轻女子名叫聂慕华,六重山中期修为。
身为玄落洲江湖大派掌门聂子杨的幺女,自幼便天赋异禀。多年前因父亲不愿交出镇派传承,门派遭本洲两家宗字头共计百余位谱牒仙人合力围剿。护宗大阵瞬间被击穿。两千余位门派弟子被尽数击杀。仅有掌门之女一人被路过散修段古玉所救,二人游历玄落洲三年有余,此番受到散修吕忠仁的邀请,前来此地刺杀宗门金丹修士尉迟亦。
“吕大哥。夏朝这几年兵荒马乱。这马匹还没城就被拉去充军了。这城北真有马市?”
女子虽说不是本地人士,但马匹作为为宗门运输资源的工具。在玄落洲不论任何王朝马匹都是被皓世严格掌控的资源。此地应当也是如此。
“没有。”
听到男人的嘴里挤出两个字。聂慕华闻言一声轻笑。
“没想到吕大哥,你这位六重山大修士。也会屈尊纡贵去骗一个外洲人寻乐。”
吕忠仁,悟真六重山巅峰。大夏王朝前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数年前被皇帝背后的宗门势力认定勾结江湖门派蓄意谋反,遂下令诛其三族。吕忠仁一人一刀从朝堂杀至城外逃窜,已成为散修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