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种庄稼（1 / 1）
“但是掺了土糠和泥土，是要吃死人的啊！”婼凝秋忍不嗔怒。
“仙子姐姐怕是不知，饿死比撑死更难受。如今天下大旱，就连水也很难寻得。能有口吃的，比什么也没有的好。只要能多撑一天，就还有一天希望。否则……”樊素茵不想指责两位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饿肚子是何种体会。她知道她们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没有经历过人世的艰难，又怎会体量有掺着土糠的米粥喝，在此刻的大灾之世是多么幸福的事。
虽然在皇城，必然还是纸醉金迷，还是歌舞升平，还是朱门酒肉臭。但在此一隅，能让混杂着粗糠、泥土的米粥入腹既是幸福。这里的百姓没那么多奢求，只是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婼凝秋虽然还是不懂，但她能感受到樊素茵心中的悲凉，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作伪，而是真情流露。也就难怪自己传她功法时，她并没表现出多么兴奋开心。原来她心里还压着这么多事，压着如此沉重的负担。
“我们二人虽是下界仙子，但法力有限，又有师尊命令在身，无法为你们做多少事。但这里……”婼凝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葫芦。
“不可！”凌非蝶脸色大变，赶忙阻止。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吗！再说只是施展一点小神通，也费不了多少法力。”婼凝秋柔声摆手，但语气却是坚定。她是仙界的仙子，虽法力不高强，在仙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但来到人间她便是仙子，本就应当尽自己所能为人间做点事。
“可是……”凌非蝶还有很多话不好当着樊素茵面说。她们虽是仙子，但在人间法力是有限的。以法力飞行那只是小道，消耗不了多少法力。但若是逆天施法，就需要调动莫大法力才能做到。等她法力耗尽，不说完成娘娘的事，就连自保也会困难。就现在的情况可看出，人间早已是动荡之地，何况还有那些隐世的老妖怪。
“紫极葫芦用不了多少法力。我自有分寸就是。”婼凝秋也是被樊素茵的话所感，觉得该为青田县的百姓做点什么。
她拿着紫极葫芦，略催动法力，自葫芦中就喷出一些星星点点亮光落在地上。转瞬间那原本干涸的土地中就冒出无数嫩绿的青苗。那些青苗生长极快，只是几眨眼功夫便已经郁郁葱葱长得尺许高。
“是高粱！”樊素茵有些震惊的看着。
婼凝秋没答复她，而是继续催动法力，让那片数亩大小的高粱地迅速生长。又过了盏茶功夫，那高粱便已经孕育出许许多多穗花，随着穗花灌浆，那穗粒也越来越饱满。在时间推移中，高粱的叶子也渐渐变黄，而穗花却是愈加圆润丰硕。看得樊素茵也忍不住眼含热泪，这些都是救命的粮食啊！
与此时自然种植高粱不同，此处由法力催熟的高粱种植得非常密集，一眼看去全是红棕色的高粱压弯了秸秆，在风中有如波浪般轻轻起伏。
“呼！可以收了！”婼凝秋收了法力，长长呼出一口气。旁边的凌非蝶注意到，她额头上竟冒出细细的汗水。她们可是仙子，怎么可能会出汗。显然是法力消耗太巨的缘故，所以才会有如此异象。凌非蝶心中暗暗担忧起来，却也没再说话。
看到眼前景象，樊素茵也是惊得说不出话，却没注意到婼凝秋那略显虚弱的样子。在此时的她心中，只觉得仙子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却没想过催动法力在旱灾时种植出如此大片高粱，消耗有多大。哪怕有法器加持，也同样是件超负荷的事。
凌非蝶不等樊素茵动手，已经施展法力将整片高粱全部收割捆好。高粱也已经全部脱粒下来，存放在一方锦帕上。那锦帕仅有寻常手帕大小，却将所有脱粒后的高粱包好。
“等你倒完全部高粱，锦帕自会消失。这些秸秆也是能吃之物，你且收好。只是这片地几年中也种不出东西，也是不得已为之。”凌非蝶将锦帕交到樊素茵手中，又郑重叮嘱。
之所以全部收拾好，是怕饥民看到此处的情景，会引来无序的抢夺。到时秋儿姐姐耗费法力种出的高粱，就会给白白糟蹋了。所以她才第一时间出手，将高粱收好交给樊素茵，相信樊素茵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不至白费姐姐的苦心。
“两位姐姐有心了，樊素茵代青田县灾民谢过两位仙子救命之恩。”樊素茵感动得说不出赞美的话，只能是哽咽着说出最朴实的感谢。
“去吧，照顾好这里的人。等以后你学好功法，就能自己保护他们了！”婼凝秋努力的笑着。她知道自己刚刚托大了，法力消耗超出她的预计。如今她体内本源法力已去十之一二，但接下来还不知有什么情况要面对。可想到自己刚刚做的，又有种成就感。刚一下界就能救下许多人的性命，这是何等的功德。
辞别樊素茵，凌非蝶带着婼凝秋往皇城方向飞去。
“姐姐，切不可再冲动了！此时天下大旱，非一地一方的灾情，仅凭你们又能救得了多少人。为今之计只能是去皇城，找到那小皇帝，让他想办法赈灾才是正理。”此时没有旁人，凌非蝶才出言责备婼凝秋。
“不要担心，我只是一时不忍，以后不会了！”婼凝秋温和的笑了，轻轻偎依在凌非蝶怀中，任由她抱着自己往前赶路。
感受着怀中温暖的躯体，凌非蝶也是几分无奈。在仙界婼凝秋也是如此爱心泛滥，那个上官芸谁也不愿亲近，偏偏她还去与之熟络结交。真是让人担心，哪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关键说与她听还不愿相信，总是让凌非蝶不要把人想得太坏。
如今才刚刚下界，她又逞能。结果法力消耗过巨，连飞行也不敢施展，只能让凌非蝶抱在怀中慢慢恢复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