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清闲的去处（1 / 1）
文誉升的父亲因为自己的执拗，力主刘县令严判乡绅的夫人，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刘县令被罢官，对他有知遇之恩，又是翁婿关系，文老爷子内心非常自责。而后来的几任县令都是搜刮民财，买官升迁了，一个真正的父母官都没有。文老爷更是痛心疾首如果当时按照刘县令的办法那全县的百姓也不会这么苦。如果继续科考文老爷子中个举人不成问题，想了想中了举人有可能会被朝廷指派去哪做官，这是举人们翘首期盼的，一想到要面对这些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文老爷子也就没有了兴趣，索性不考了。
文誉升感受到父亲难过自责的心情，也不知如何去宽慰，因为自己也觉得父亲当时是对的。嫁祸于慧岸的事不敢隐瞒，如实的说给父亲自己是怎么做的。连累了苏巧儿家两条人命，文老爷子吃惊不小。声色俱厉的对文誉升讲:“彰显啊，你已经不小了。你惩恶扬善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你的能力有限。如果一个人非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那么这件事一定会有超出他预料的结果。与其说是张旺杀人，范府老夫人主使，究其根本还是你惹得祸，你该当何罪？”文誉升吓得脸色发白，一向认真的父亲不会把自己送到县衙去吧！心里是不想承担恶果。但是自己又脱不了干系，即使父亲把自己送到县衙也是应当。正义之气终究占了上风“父亲！一人做事一人担，请您送我去伏法认罪，我绝不会贪生怕死，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者也！”文老爷听了文誉升的话，直接给了他一个巴掌，打的文誉升脸颊火辣辣的，身体都转了圈瘫坐在地上。父亲平时虽然严厉，小时候顽皮挨过打很正常，十岁以后懂事了父亲从未打过自己。文誉升的脸上慢慢的显现出了五条红色的手指印，浑身颤抖的文父指着文誉升骂道:“你个不肖子，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还要你的前程吗？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母亲还能活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冤家。回屋面壁去，去！”文誉升不敢再惹父亲生气了，爬起来直奔自己房间。这一夜他想了很多，自己应该受罚，接受官府的处置。自己受罚想继续考试是没有资格的了，在正义和亲情面前怎么选择？他妥协了，苏巧儿人死不能复生，自己还活着徒死无益，不如留着有用之身为更多的人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父母。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命只是寄存在自己手里，如果有生之年不能为百姓做好事，随时把命还给冤死的苏巧儿！文老爷子和夫人商量了一夜，决定让文誉升出去游学一段时间，慧岸自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县令那边就更是不知道谁在捣鬼，只认为是慧岸自身作风的问题，不会想到还有一个背地里扇风点火的文誉升。第二天一早文夫人正在收拾东西，文誉升就问母亲缘故。文夫人叮嘱道三年两次的院试，你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如果明年没有院试那后年一定有了。“哦！好吧。”文誉升在旁弱弱的回答，文夫人停下手里的活，拉着文誉升的手:“儿子！你父亲年轻时候虽说有些倔强，不近人情。但是现在好多了他不会送你去县衙的，别担心！你游学在外要处事圆滑，别得罪人让你爹再给你找个书童，帮你挑着衣物书籍给你多带点银子银子”文誉升苦着脸，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出过县城，现在感觉是在逃难一样。不免伤感！还有个心愿未了不能走，于是对母亲说:“那苏巧儿二人不是我杀，事情确是因我而起，我给她超度超度吧，抄写一百零八遍往生咒，写完烧给她，每天念回向文让她二人，愿他们在九泉下也得安宁”。文夫人笃信佛教，十分赞同儿子的想法就同意了，安排他去佛光禅寺里面挂单安心的为二人做超度。
文夫人写了封信，交给一个家里的小佣人去佛光禅寺去见主持。文誉升从后门出去赶上，叫了一声“刘财，你回来！干嘛去？”这个孩子叫刘财，他父亲给刘县令当管家，这孩子也就跟着伺候着，本姓不是刘，奴随主姓就叫他刘财了。刘财过来叫了声“少爷！”把文夫人的事说了一遍，文誉升心想如果去了佛光禅寺就有可能被慧岸撞见，不记得我还好，就怕记得我会坏事。不如另找一个地方好了。吩咐道:“刘财你去给我买点烧纸和信香来，这些银子你拿着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那个给主持的信我去送。”说着拿出一两银子给了刘财。一看这一两银子有些犯难，这么多银子得买多少香烛纸马啊，太多了吧！刘财心下暗喜:本该大老远的去寺院送信，现在小少爷让买东西，不用跑路还能剩不少钱。高兴的不得了！文誉升拿着信，望着远去的刘财得意的笑了笑，径直去找吴君闻。按照吴君闻所说的住处，来到一处只见青砖红瓦前后不知有几进的大院子，门房两侧有石狮子，上马石拴马桩。怪不得和自己打赌说如果能把慧岸赶走，房子就送给自己了，原来大家大业的不差一处小小的住宅。上前敲门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面庞清瘦的人开了门，把文誉升从头看到脚，打量了一遍，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人，爱答不理的拉着长音，问“你找谁呀？”文誉升看着这眼高于顶的奴才样，不爱多说话“文誉升，请通报府上吴君闻公子友人来访！”“等着吧！”吱呀一声门又关上了。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像是有人跑出来了，还有人叫着“哎呦！小主子你慢着点！”这吴君闻也是老大不小了，在家里还是如孩子一样的跑来跑去。门分左右吴君闻出来后就拉着文誉升的手往里走，还向旁边的人喊了一声“献茶！”文誉升随着吴君闻来到东厢房，坐下后吴君闻就忙不迭的问“你想到办法了！怎么干？”文誉升略带傲气的脸上自信的笑着，抬着头斜着眼睛看着吴君闻道“哼哼！事都已经办完了，怎么样吧！哎……但是你得取收拾收拾”吴君闻带着崇拜的眼光询问的语气道:“真的！？你太厉害！给我说说怎么办到的？”文誉升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直到最后说苏巧儿丧命，吴君闻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还好我有张画像！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文誉升没想到这个时候吴君闻想到的是这首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才是想念人的句子吧”吴君闻有些尴尬，正好刚才开门那个人送茶上来了，吴君闻招呼喝茶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文誉升通常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送茶的那个家人还没走远，喝了一口直接喷出去“什么破茶！”吴君闻本来要缓解尴尬，这回更尴尬了，大家大业的被客人说茶不好有损形象啊！叫那个家人“上好茶，这是我的贵客！”不一会有送来了，文誉升闻味道就知道是上好的茶叶，喝了一口又喷出来了！吴君闻看呆了，“这茶也不好吗？你平时喝什么茶啊！”文誉升说道“茶是好茶，可是这烫嘴啊！”吴君闻知道文誉升不是挑三拣四的人，这个样子肯定有缘故，看了一眼送茶的人“管家大人，你找个别人沏茶吧，要不然下次不烫嘴，定是嫌凉！”文誉升哈哈大笑，被吴君闻看破了，不用换茶了就这个很好了！官宦人家里的管家不会端茶倒水的，吴家毕竟不是官宦，他家的管家遇到吴君闻这个爱作人小魔头，也就和下人没太大分别。文誉升提到要超度苏巧儿，不敢去佛光禅寺该去哪里才好呢？吴君闻却说“地方倒是有就怕你不敢去，再说令堂不是要你去佛光禅寺吗？你瞒着他老人家去别处肯定会被知道，没办法的事！即使你隐瞒的好，那每次给你送东送西的小斯们肯定知道要他们怎么回话，还是会败露的”文誉升听说有地方，还说自己不敢去，激起好胜心！心念一转这小子是不是要冒什么坏水！哼哼！只要你出招，看我怎么给你接出一个漂亮结局来，定要吴君闻说出来是什么地方。其实吴君闻的房子被慧岸讹走根本就没敢和家里人提起，这么棘手的事没指望文誉升会有什么好办法，但刚听说说事办成了心里有些不服气，总觉得我自己应该也能把这事办好，却被文誉升抢了风头。就随口说了句有一个你不敢去的地方，没想到文誉升非要他说出来那个地方在哪。这时候浮现在他脑子里面的第一个险恶去处，只有北山的一处废弃的道观，据说那里经常闹鬼道士们镇压不了都弃观往别出去了，虽说破败的太不像样子，要寻出一两间住人的房子肯定是有的，还是别告诉他了出了事对不起朋友。“算了，算了……你就在我家住吧，我给你找个安静的房子吃住我全包了！如果你家来人送他点小钱，要他怎么说他就得怎么说”“哦…小主子我和老夫人说说吧，给文公子打扫出一个干净漂亮的房间来。”那个管家一直站在外边吴君闻和文誉升都没提防，想想刚才的谈话是不是都让他听见了，如果说他听见了文誉升栽赃出了人命的事那可就麻烦了。文誉升的脸色更是变得很难看。吴君闻发现这个管家居然还在门外不由得发起火来，本来躲在椅子上，直接就跳到门边单手捏住管家的耳朵就问他什么时候来的，“老爷们谈话你在外边偷听，我和老夫人说你偷东西给你送官你信不信”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耳朵就拖进了屋里，踉踉跄跄的迈过门槛就跪坐在地上，嘴里还嗷嗷连个不停“小主子……快放手，疼啊疼！”吴君闻放了手坐回到椅子上“说吧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什么了？”管家揉着自己的耳朵，嗫嚅着“我这才刚到这，听说文公子要住过来，就……”吴君闻一激动又上了椅子蹲下来，指着管家说道“你没听见最好，我父亲没在家，老夫人天天念佛，没人管我，如果你要是活够了就说出来，好歹找个理由让你享受下什么叫牢狱里面的安乐快活，下去吧！”文誉升看着这个上钻下跳的吴公子，说了句“你能不能稳重点，开始说重点吧！地方在哪？你家我是不想住的，刚捉弄了那家伙，谁知道他会不会给我下毒，不下毒就是下点泻药我也受不了啊”吴君闻安慰道“没事的，他没听到什么重要的话，就是听到了也不敢到处说去，下泻药我就让他吃双份的。至于那个地方嘛，我是不敢去的都说那里闹鬼，嘿嘿！算了算了，先住我家打坏的房子我修好了你再去那里住，说好了给你住的，决不食言！”
吴君闻和文誉升一起吃过饭，准备东西午后去那个道观看一看，吴君闻觉得那个破地方去了以后文誉升肯定会打退堂鼓，看看无妨。吴府的管家垂头丧气的回到住处，每次小主子淘气也就算了，今天当着外人的面着实有点难堪。一进自己住的院子就兜兜转转的绕开挂在外边晾晒的衣服，内人在缝补自己的破损衣服。管家坐到桌子旁边端起茶壶，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你回来了，我今天有个东西给你看看，过来！”管家心想这一天天的就做些不挣钱的活，有吃有喝的就万幸了，还能有啥好东西给我看，能发家还是能暴富。坐在老婆子旁边，“什么东西？你这补衣服难道还能补出一顿花开”老婆子嗔怪的推了他一把笑道:“知道你喜欢花，你喜欢的是有钱花，喜欢的是十八岁的花，我这怎么说来着，对对！人老珠黄了。老宋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给我换套衣服钱，剩下的你就去随便花！”说着就送贴身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像汤圆一样大的珠子来。宋管家瞪大了双眼，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难道是一颗珍珠？这么大的珍珠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吧！只是这颗珍珠表面并不像其他珍珠一样光滑透亮倒像是一颗圆润的灰色卵石。“哪捡来的？这要是珍珠的话能值个家当，起码能卖一套房产，置几亩地，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你看着成色根本就不是珍珠一块破石头而已”老婆子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嘛这些老爷们真是的，一块破石头还藏着掖着的！”宋管家听了这话又惊又喜，惊的是这是吴老爷的东西，如果被发现肯定会被重罚，送官法办性命都可能送了。喜的是如果真是个值钱的东西那就私下卖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后半辈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再娶一个年轻的婆娘生几个孩子，用比这青黄不接的老婆子强的太多！“尽说些没用的，赶紧说哪来的？偷老爷的东西别怪我没告诉过你老爷的手段，我可保不了你”老婆子一边抖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也没指望你能给我换身好衣服，你这衣服也就补了这一次，还行全是体面的！你看我还是去年老夫人给的衣服呢也不知道补了几回了。早上让我去打扫打扫书房，你知道老爷出去做生意书房门都是锁着的！落了这许久的灰尘，老夫人开了锁我就进去收拾了，最上边那本的灰呀得有指甲盖那么厚了。人老了就是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就把一盒子书都推掉到书架后边去了，我赶紧过去捡起来，幸亏是起灰了老夫人怕呛出去了没发现，最后扫地时候无意间捡到这么个东西”宋管家年过半百无儿无女，自家两口人都在吴府干活，吴老爷出门做生意数月未归，吴老夫人就让老婆子去打扫一下，吴老爷的书房开了门锁老婆子又不撒水，积灰很厚就都飞了起来。吴老夫人觉得呛，就回自己房间了，老婆子毛手毛脚的把一个书箱碰落在地上其中有一本吕氏春秋是中空的藏着这颗珠子，是吴家的传家之宝。老婆子并不知道什么吕氏春秋，也没看到珠子滚了出去，收拾好后扫地却又捡到了，圆圆的挺可爱没当垃圾一起扔掉，就带回了家里！殊不知这颗珠子白天看见平平无奇，但是夜里却能泛起隐隐的绿光，所以自诩见多识广宋管家也没看出端倪。宋管家听老婆子说完也没当回事，就把玩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无价之宝，后来出去办事随手放在口袋里面。带着它游走于闹市街头全然不以为意。晚上睡觉脱掉外衣挂在旁边，光华被遮住也没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