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张素清（1 / 2）

听到她的喊声和哭声，饭店里几个人跑出来正要扶她起来。张素清已跑到了她身边，弯腰拉她起来，自己身上也背着大包根本不行。赶紧请饭店的同志帮忙把王海蓉扶起来。娘俩背的东西又多，又沉，摔倒了根本爬不起来。好在王海蓉穿得多，像个棉球，没摔到那里。

“妈，你都不听我说话，只顾自己。我又冷又饿……”王海蓉嘟着嘴巴，委屈地哭诉。

“妈错了，摔到哪里没有，妈看看。”张素清拉着她站起身在她身上东拍拍西摸摸，确认她没摔伤才放下心。

“唉，妈回到故乡就想起了过去。又想早一点找到你舅舅和你爸他们家，所以走神，委屈你了。”张素清伸手把王海蓉脸上挂的泪花擦掉又解释了一遍才开始点菜。

同志，“两碗热汤，一份风干香肠，一份油炸糕，一份鳕鱼炖豆腐，两碗面条。”

“我说了三遍到饭店来吃饭，你都不理我。”王海蓉取下围巾露出被冻得绯红的漂亮脸蛋来。擦了把鼻子上的鼻涕，满腹委屈。

“妈以后注意，注意。乖女儿。”张素清把她身上背的包取下放在凳子上。说。

“妈，你背上的包也取下来吧。要走时再背。”王海蓉停止了抽泣，体贴地将张素清背上的包也取了下来。她明白世界上只有妈和她相依为命了，永远不让她受委屈的爸爸不在了。

“菜来啰。”服务员用托盘端来了她们要的饭菜。

饭店里因为有火炉，所以很温暖。吃完饭，又喝了一碗热汤，王海蓉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

“你休息会，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张素清放下碗就走到一个年长的服务员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同志，请问镇上私垫王老师家，现在住在哪里？”

“你说解放前办私垫的王家呀，呵，他家大公子为救张家大小姐炸了土匪窝，第二天，老先生连夜搬家，不知搬到哪里去了。倒是被救的张家少爷还在镇上，哪，镇东头他家以前的粮食仓库。”老服务员说完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拍手问“你是张家大小姐？”

“嘿，你是？”

“我，我是你家站柜的店员。你不认识我。”老头自卑地说。

“哦，谢谢！谢谢你。”张素清看着她努力回想当年家里的人和事。想不起来，她干脆不想了，回到海蓉和她们的包裹前打开一个包从里面抽出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走到老头面前笑着说“谢谢你。请收下。”

“谢谢，谢谢！”老头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觉得擦干净了才双手接了过来，一张脸笑得成了一朵桃花。

“要不，你等一会，我带你们去，免得走叉了道。”老头憨厚地笑着提议。

“行呀，那就太感谢你了。”

……

“那次到山上，我也去了，因为假扮大小姐你的是小凤，我们俩订了亲的。大公子说，只要我救得了小凤他给我一两黄金当我和小凤结婚的贺礼。你们那边扔了炸弹我就救出了小凤。嗨，一两黄金让我成了小业主……哦，到了，就这。有事到饭店找我。”老头说完转身就走。

“妈，没想到你和爸还有这么传奇的故事。”王海蓉全程听着老头的闲话，等他一走，满脸崇拜地看着张素清。

张素清笑了笑指着门，伸手拿起拉环连叩了几遍，门内才传出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瞪着眼睛看向她们问“你们找谁？爸，爸……”她问完转脸朝屋子里大喊。

“啥事嘛，一天炸炸乎乎的没个女孩子样。”一个满头白发的高个老头背着手，一步一摇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找张素杰。”张素清越过她的身后看向院子说。

“她们找你。”老头一出来，女子就飞快地跑进屋里。许是这风雪太大，太冷的缘故。

“你找我？你是？”张素杰看着张素清问。

“素杰，我是大姐张素清。”张素清一眼看到张素杰嘴角那颗黑痣，就断定了是他了。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大声说。

“大姐，你还活着？”张素杰认出了张素清，冲口而出。

“废话，死了还能站在这里。”王海蓉白了他一眼，生气地说。

“嗯，我太激动了，几十年了，你们没有一点消息。爸妈临死还惦记着你。”

张素清努力抑制着眼眶里快溢出的泪水，没有说话。

“这些年，你们过得如何？”她心里想着家里的情况应该不好。

“老子说福兮福所依，祸兮福所伏。自从我们家被土匪敲诈，绑票后爸生了场大病。王家在你们逃出去后的第三天就连夜消失了。他们一走，镇子里风声鹤唳家家关门闭户，生怕土匪找上门。唉……那些日子是真艰难，爸病了足足半年才能下床，我们开始变卖家产，卖到后来连住房都卖了，剩下这个仓库改造就这样。解放前三年刚好卖完最后一幢房子，所以我们是贫民，儿子张巧伟七九年考起了京都大学。现在在京都工作。三闺女巧玉今年高中毕业，嚷着要考大学和她哥一样，她哥说了只要她考起了，学费，生活费由他包了……”张素杰一脸的得意。

“大姑姐，你们回漠水是有事哇？”弟媳心里想着几十年没见面的大姑姐不能无故跑到他们这个偏僻地方来吧。

“哦，我大姐夫呢？这是大闺女吧。长得真俊。”张素杰这才记起该问的问题。